严格来说,东撒肯位面算不上是什么丰饶的地界,它在混沌晶壁里过于贴近魔潮平面,于是,它总是处于魔力富集状态,这让它的内部充斥着大量如黑森林,低智魔物,混乱引力潮汐等等不适宜帝国殖民开垦的因素。
可上个周期的位面监测者发来了一份有价值的情报,据说里面提到了魔晶矿。
奥法帝国军方便马上派了一个次元空逐舰支队过来探路。
哦,都是为了帝国。
这样的一段记忆渐渐从修伊的脑子里浮现.....等下,他的思绪有些混乱,可一股根深蒂固的念头扎根在他心里,我是罗泽,一名生物学博士,此时正在雨林里采集生物样本做课题研究....
他狼狈地睁开眼,猩红的色泽染在眼眶里,周遭的环境不真切地分成两个平行的画面,一面,是帝国的空舰在燃烧着坠落,铁与火的战场中,周遭全是东撒肯位面的敌对土著,他们正在用魔法般的自然异能攻击帝国的军阵,爵士大人在怒吼,队长已经战死。
.....厮杀,死亡,随处可见。
另一面,湿热诡秘的雨林中,暴雨正在袭来,同行的向导惶急的表情贴上来,他们用当地的土语大声地说着什么,然后,他又一次目睹了那场雨林沼泽的涨潮奇观,是了,记得有条鳄鱼也在水面下,它似乎正要向自己扑来。
这里究竟是哪?
更多的记忆逐渐苏醒,这带来一阵巨量的脑力负荷,很快,他闭上了眼,但画面仍在翻动,他以一个熟悉的视角,经历了一个名叫修伊·诺奇的男孩全部的记忆:
“孤儿出生...普通学院进修,拙劣的炼金师学徒....无法毕业,年轻冲动的他谎报年龄加入了帝国军方,此刻,这里是异位面战场,他承载的空舰不幸坠落了,本土魔物袭来,修伊,英勇战死了。”
仿佛是生命的不甘心,或者是这个特殊位面的暂时无法理解的法则作怪。奇特的巧合发生在了修伊的身上,这具身体在遭受致命创伤后,并没有就此倒下,反而,一个新的灵魂支撑起了它。
抬头望向周围,狼藉的战场已经告歇了一会,好消息是,本地魔物们退去了,坏消息是,他的队友们正吃惊地望着他。
“我是修伊,我是修伊......”
那些目光让他极不适应,他只能反复默念,强调着自己这时候的身份。
“你居然还活着!”
一名穿着黑色军服的棕发中年男人,喊了一声,语言陌生但听得懂。
啪,好吧,修伊倒下了。
见状,中年军官一挥手,两个穿着白色袍子的人来到近处,将修伊从地上抬了起来,然后就是颠颠地一阵小跑。
白袍子相当沉默,抬的动作称不上友好,修伊要说,就算两个专职卸货的工人来,都能比他俩做的好。与之相比,之前的那个中年人倒是非常热情,他使劲地盯了修伊一眼,似乎是想记住他的脸,然后还温和地说了一句:“我稍后就去看你。”
一路剧烈颠簸,就在我们的修伊以为,他要强行跳车来挽救自己生命的时候。搬运活动停止了。
他被放在了一处露天营地中央的草地上,身边是一群同样模样凄惨的帝国军人。这里该是伤病集中营了。
很好,扭了扭脖子,确认过头还在,脊椎没断,修伊心里顿时落下了块石头。可紧接着的一幕,让这块石头它又悬了起来。
“快来人,辅兵呢,再添一组!”
貌似负责的医生,哦,这个世界是治疗师来了,就一名,他指挥着一群粗鲁的汉子将修伊他们这群伤患进行初步的——分类。
是的,很像挑捡坏土豆似的分类方式:好的放到一边,出了几个芽的放在另一边,已经发霉的不能吃的扔掉。
修伊亲眼看着几具已经僵硬的倒霉蛋被拖出去,然后其他伤势的则笼统地拖到一处,之后并不是那位治疗师,还是那群大头兵们,他们用撕开的布条,简单地在他们身上打了几个结,然后挨个给伤者灌下一小管可疑的液体。
之后,下一批......
修伊终于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感觉深刻了:他正处在一场危险的该死的奇葩战场上,他已经濒死,而自己的友军,貌似并不具备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
修伊突然翻到了这样的一小段记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所签订的入伍协议里,只有薪水说明,抚恤金说明,没有伤残护理条例说明。
这他妈的完全是炮灰啊,哪是荣耀的帝国子民!
伤病营的一角,治疗师布鲁袖着手望着眼前杂乱的场面,心里也同样在发苦,这才是第一次接触战,就已经诞生了这么多的伤员,而作为先遣队,药物补给一贯是不足的,记得上次自己向上级的反馈,回复居然是——省着用,同时尝试就地取材。
可这个该死的蛮荒位面根本都还没被勘测出多少。且就已经检验的部分植物看,也全是被魔力混了杂质的垃圾货色。
对布鲁治疗师来说,用这些植物炼毒剂专业对口,治疗药剂?
还不如干脆给伤员来一刀算了。
跨位面战争啊,有很多医疗补几条例急需要完善,嗯,这个问题可以写在下次的报告里.....
“喂,那边的!”
布鲁绷着脸的时候,就看见一位穿着黑色军官制服的男人向他走了过来,打了个很没礼貌的招呼。
待对方走到近前,布鲁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确认过军衔,是空舰长副官,配爵士勋章。
“这位爵士您好,您过来这里是?”
“这处伤兵营是你负责吧,我的编队里刚有一个年轻人被送到这。”
对方完全都不问自己的名字,态度上也很随意,但布鲁哪敢计较,奥法帝国的这支先遣队是一个标准支舰队编制,也就是三艘金冠级空逐舰,附带一个十二艘银辉级护卫舰组成的外围队列,按每艘战舰一名舰长一名副官的编制,对方可是整个舰队三万多军人里,排在前三十的高阶人物。
他愣了一下就连忙回答:“是的,爵士,请您下令!”
男人点了点头,“让你的人帮我找到我的士兵,记住,他穿黑渡鸦号的制服。”
布鲁立刻惊呆了,黑度鸦号上居然还有幸存者。
不是整艘都坠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