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平觉得这话中八分失望两分无奈,抓住那只堪堪要撤离的手,指尖轻轻在掌中刮了一下。
舒笑臣皱眉。
“我不是怪你,我是自责。我知道因为我你要承受一些非议,但是......”
叶澜平说到这顿了顿。
舒笑臣不明所以的等他接下去。
末了,叶澜平忽的把话尾收住,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人,认真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相信我。”
“我从没有不相信你。”舒笑臣转过头,又加了一句:“你总归要保护好自己。”
两人再没有多言,赶往地牢。
叶澜平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不安,仅仅一个弑父的名头压在肩头足以让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溃不成军。
而在自己睡去的这些日子里,其中到底发生些什么事情,叶澜平还没有细问,这些事情简直乱成一团没有丝毫的头绪。
叶澜平扭头看着身旁的人,莫名有一丝丝的安慰。
罢了罢了,有什么事情,天塌下来不都是要扛过来的嚒。
等到两人赶到的时候,地牢已经是一片狼藉。
但是,
没有人受伤。
小仙在元枢面前跪下认错。
元枢皱眉道:“怎么回事?”
“大公子,您罚我吧,我就是打了一个盹的功夫,少阁主,少阁主就不见了。”
元枢面色阴郁,声音里是压抑着的愤怒,低沉道:“混帐!这里是遭了什么样的劫难,你竟然还能打盹!”
小仙再次俯首,“大公子!是我看守不力!您惩罚我吧!”
叶澜平扯扯旁边人的衣角。
舒笑臣不解的转身:“怎么?”
叶澜平用眼神指向不远处那把落开的铜锁。
舒笑臣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是不要多说的意味。
“看看有没有留下来的线索,去追!”元枢对着一众灵刀阁的弟子下令。
“是!”
阿清喊道:“我也去!”
林惊雨拦住阿清,“你先别急,莽撞可会误了大事。”
“可是.....”阿清小小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对于周回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远比其它的亲人来得更加的重要。
“笑臣,你们跟我来一下。”元枢转身出了地牢。
叶澜平想着这个“们”大概指的是自己。
记忆仍然停留在那偏远的屋舍中,叶澜平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寝房是属于谁的。
元枢坐下也不拐弯抹角,“你们有参与么?”
这一坐一站之间,倒是有了些许生分。
“没有。”
回答的是舒笑臣。
语气并无任何波澜。
剩下的叶澜平莫名其妙。
“你觉得他会去哪?”元枢抬头,看向舒笑臣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舒笑臣皱眉思索片刻,答道:“不知道。”
“叶公子,你呢?”
叶澜平心下有些不快,说不清是压着什么感觉,“师兄,这你就问错人了,我跟少阁主并不是很熟,况且我才刚刚来,什么事情我都没搞明白,怎么会知道少阁主去哪了呢。”
元枢似乎脑子里也有些乱,并没有立刻接上话。
片刻之后才道:“他在灵刀阁才是最安全的,地牢也好,水牢也好,总不会有人害他.......”
“笑臣,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吧。”
舒笑臣看向身边的人。
这还能说什么。
叶澜平知趣道:“那我先出去了。”
临了叶澜平看着舒笑臣,用嘴型道“我在和疏院等你”
舒笑臣微微点头。
走出大半段路,叶澜平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莫名觉得心口压的慌。
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好像什么都变了。但是具体什么地方变了,叶澜平也说不上来。
眼下赤犬君他们也不知道在哪,叶澜平一个人晃晃荡荡的在偌大的灵刀阁走着,偶尔见几个修士也是急匆匆的赶路。
“叶公子,你一个人在这晃荡什么呢?”从树下阴影处走出来一个短衫修士。
“你是?”叶澜平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来人身形高大,皮肤较寻常人要黑一些,见叶澜平一时有些迷茫的样子,也没尴尬,直接道:“小仙你还记得吧?我是小仙的朋友。”
说起小仙,叶澜平似乎对这人有些印象。
“你是跟在小仙身边的人?”
“嗯,你叫我黑柱子就行,他们都这么叫。”黑柱子有些憨厚的笑着。
叶澜平咧嘴一笑:“嗯,柱子,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黑柱子吱吱唔唔了半天,没个准话。
叶澜平不确定的猜:“怎么了?跟小仙有关?”
黑柱子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对!”
继而又有些为难道:“虽然我俩平时吵吵闹闹的,但是都是打心眼的兄弟,眼下小仙犯事儿了给关起来了,还是这样大的事,我怕他连命都没了。”
叶澜平想着这番话不是平白无故说给自己听的。
“所以你想......”
刚说完,只见眼前的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下来了,把叶澜平吓了一大跳。
“所以,叶公子,你能不能跟舒公子好好说一说,多吹吹枕边风,让舒公子跟大公子说放了小仙吧......”说完这句,黑柱子又呜呜的哭起来。
叶澜平杵在一旁,脑子有点卡壳。不断的问题冒出来。
“什么风?”
“枕边风?”
“谁的枕边风?”
“给舒笑臣吹枕边风?”
“谁?”
结论是,叶澜平指着自己不可置信,“我给他吹枕边风?”
黑柱子抹抹眼泪,似乎有些不解:“咋了?叶公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叶澜平语塞。
随即摆摆手:“不谈这个,小仙他被关在哪里啊?”
说起来,叶澜平对于这弑父的罪名也是有些隐隐的担忧周回,正巧可以问个清楚。
黑柱子把叶澜平带到了离地牢更远一些的“罪罚堂”。
远远的叶澜平看着匾额上的三个字,这丑的莫名有些熟悉。
“这匾额是谁题的?”叶澜平问黑柱子。
黑柱子瞅了一眼,“嗷,这个?听说好像是大公子很小的时候写的,怎么说呢,说是夫人天天看大公子不顺眼,罚他,索性让他自己题字,自己上这来领罚。”
两人靠近发现门口有七八个手握重刀的修士,煞是面恶。
“你怎么又来了!”为首的一名修士甚是不耐烦,但见到旁边的叶澜平时稍稍收敛了一些。
黑柱子壮着胆子道:“我怎么了我!我是陪着叶公子来的!”说着将叶澜平推前了一些,“好好看看,这可是叶公子,得罪了舒公子你们吃罪的起嚒!”
叶澜平倒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起这个作用。
那名修士皱眉道:“你们来此有何事?”
叶澜平唯恐黑柱子说出放了小仙之类的话,抢先道:“只是来看看小仙兄弟,就一会儿我们就走,还劳烦几位兄弟行个方便。”
那几名修士互相使了个眼色,便道:“行吧,你们快点,我这可是看在舒公子的面子上,让大公子知道了,我们可是开罪不起的”。
叶澜平拉着甚是不解的黑柱子进了里面。
“叶公子,你不能直接放了小仙嚒?”
叶澜平心中一乐,果然,脑子一根筋的感情都搁一起玩呢。但还是答道:“想什么呢,在找到周回前,小仙怕是出不来的。”
罪罚堂。
不是牢房。
偌大的大堂前只立着一座张牙舞爪的罗汉,面相甚是威严,手持金花,身后各自伸出四只手托着不同的器物,甚至有一只手托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雕刻的栩栩如生。
叶澜平却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似是这佛像无端的生出一种邪气。
佛像面前是跪在蒲团上的小仙。
双手双脚被灵环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