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质问着他，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眼眸中布满血丝。
而赫连孤城只是沉默，他微微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解释一下，可到了口边，又突然发现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屋中的气氛分外压抑，楚忘念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见他不说话，楚忘念不再质问他，将他推开要下床。
“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淮儿。”
她身形有些摇晃，赫连孤城上前要扶着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他已经死了。”赫连孤城一句话让她吨住身形，她站在那里不动，赫连孤城继续开口道，“昨日，我已经让随风将尸体火化了，骨灰……在这里。”
他端起一个骨灰盒在她面前，楚忘念抬手将盒子给打掉，她竭力遏制着心中的恐惧，对着他怒吼，“淮儿不会死，你又在骗我，你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去出去啊……”
她奋力的推他，将他推到门口，赫连孤城任由她推着他，他站在门口，刺骨的寒风卷入心中。
沉重的关门声重重地响起，他看着面前紧闭着的房门，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寒冷的风往里头灌，四面八方，都是风的呼啸声。
“无心。”他对着门后叫了一声，除了风声没有其他声音，他站在门口伫立了许久，不曾离去。
楚忘念用身子抵在门后，她背靠着门，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屋里有些昏暗，她歪着头看着被她打落在地上的骨灰盒，眼中渐渐没了焦距。
屋中只有淡淡的呼吸声以及缓慢的心跳声，楚忘念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好像只是过了片刻，却又感觉过了很久，她只知道，屋外的天色暗了下来了。
屋中的炭火已经烧完了，今年的冬天比往日要冷，但她却感觉不到冷，她有些麻木的站起来，走到那个骨灰盒旁四肢僵硬的蹲下，抱着那个冰冷的盒子，闭上干涩的眼眸，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温热的泪滑过脸庞，寂静无声的屋里，只有低低的哭泣声。
没有点上蜡烛，屋中漆黑一片，她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了。楚忘念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盒子，坐在床边，轻轻地呼唤，“淮儿，淮儿……”
淮儿，淮儿。
楚忘念拢了拢衣襟，双臂抱着盒子又紧了紧，她哑着嗓音，轻声的道，“淮儿，你回来好不好，姐姐带你回家，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没有人会再扯着她的衣袖对她撒娇，没有人会再在她面前跟她哭着闹着要回家。
她突然想起八年前她找到淮儿的时候，那时候淮儿还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娃娃，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对着她笑，还不知道楚家遭了何等变故。
他纯真无邪的笑颜还在眼前，可转眼就没了。
那时候她就在想，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会保护好他。
那时候她只有他。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