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孤城从来没有见过她还有温柔的时候，他看了看熟睡的楚洛淮，唇角还漾着笑，道，“将他接在府中……”
他话还未说完，她便打断，“不用，他在这挺好，很安全。”
见她拒绝，他也没有再说什么，陪着她一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往日这种时候，街上都已冷冷清清的没有多少人，今日是上元节，街上还是人群熙攘，反而比白天更加热闹，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他伸出手将她揽在臂弯里，以免被来往的行人撞到。
“去哪？”
她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在外面陪着洛淮逛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但不想回去。
“跟我来吧。”他牵起她的手，顺着人群潮流走去，“今夜有灯花，我们去看看吧。”
她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跟着他走。
上元节有个习俗是放花灯，据说放花灯再许个愿，愿望便会显灵，一般长安城中的才子佳人都会去鸳鸯湖放花灯，在一起共赏美景。
此时鸳鸯湖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湖面上满是漂浮的花灯，赫连孤城买了一个花灯给她。
月色很好，倒印在鸳鸯湖面上，与湖面上的花灯一同在水中，月光照彻下，美得不真切。
她在湖边蹲下，很平静地将手中的灯花放入水中，没有像其他女子希望，在放花灯前许下愿望，憧憬的看着飘远的花灯。她用手拨了拨，让它飘的更远。
“不许愿吗？”
“如果许愿有用的话，我倒是愿意许。”
“嗯？你想许什么愿？”他突然来了兴致。
“我想……”她垂下眼帘，想了一会，看向已经飘远了的灯花，淡淡的开口道，“我想让一些人死掉，想让一些人活过来……”
他的眸光闪烁着，似乎是没想到楚忘念会说这样的话，她就是想让一些人死，想让一些人活，简单……而又现实。
他看着在冷风中站里的背影，清瘦的身子挺直着，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飘远了的灯花，有些迷离。
他的思绪也跟着飘远了，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女子一直都是一副清高模样，不屑于偷生，不屑于苟活。
可最后，却还是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生生地活成了他人。
“我门上船吧。”赫连孤城租来一条小船，小船很精致，却也很小，只容得下两个人，他带着她上去，他划着桨，离开岸边。
冷风中，她看着他划船，突然身子瑟缩了一下，她拢了拢衣襟，不让寒风灌进来，一张小脸被吹的生疼。
“冷的话，就进去吧。”赫连孤城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搭在她身上，黑色的披风有些宽大，将她整个身子衬得十分娇小。
她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进入船舫，
船舫很别致，里面有一壶热茶，她坐下来泡一杯热茶暖暖身子，赫连孤城坐在她对面，二人都不说话，一时间相对无言。
想说什么，却发现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千言万语说出来都像是无意义的废话，两个人很默契的保持沉默，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二人对坐着，却不知画舫船外，一双眼睛正盯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