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暖暖和顾母皆是一愣，齐齐扭头向顾皓晟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顾皓晟站在那里，眉间微蹙，脸色不耐，似乎是已经站了很久。
“晟儿……”顾母脸上那紧绷的愤怒终于裂了，她犹疑起身，“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皓晟并不回答，他扫了一眼杜暖暖，问顾母，“妈，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那时候，是你逼她走的，是吗？”
这件事，是顾母最不想让顾皓晟知道的。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深情，所以宁愿儿子被伤害，也不愿意他为了一个普通平民疯狂。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顾母抿唇，并不愿意和顾皓晟对峙。
顾皓晟一听母亲的这个回答，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听到的，都是真的。当年他和杜暖暖，真的是被母亲拆散的。
而且不仅仅是拆散，母亲还羞辱了杜暖暖。
“晟儿……你要知道，妈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顾母见儿子直挺挺的站着，伸手去拉。
顾皓晟避开了母亲的手，走过去挨着杜暖暖坐下，平静的注视顾母。
“顾皓晟……”杜暖暖低低出声。她没想到顾皓晟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他们的那段过去，顾皓晟对她的误会，会以这样的方式解开。她知道顾皓晟一直很爱很尊重他的母亲，所以她很担心，顾皓晟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很难过，很失望。
“没事，我在。”顾皓晟握住杜暖暖的手，认真的对顾母开口，“妈，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您能向暖暖道个歉，这件事我们就不追究了。毕竟，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相处。”
顾母双眼不可置信的睁大，她抖着手指指向杜暖暖，颤抖着问：“你……你叫我跟她道歉？”
“是。您做错了事，不应该道歉吗？”
“我……”
“我车祸的时候，您告诉我，杜暖暖离开了，抛弃了我，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您还记得吧。我当时那么痛苦，您就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顾母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她可以对杜暖暖颐指气使，可以藐视杜暖暖，但是她不能这样对她心爱的儿子，尤其是儿子露出这样受伤的表情时。
“我是您的儿子，我虽然很生气但是我知道您有多疼我。所以，您不用跟我道歉。”顾皓晟很坚持道：“但是杜暖暖，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您对她一点都不尊重，不应该道歉吗？”
“晟儿！”顾母怒了，“我是你妈妈！”
顾皓晟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是的，您是我妈妈，我小时候您就教导我，一个优秀的人，应该懂得平等待人。不是吗？”
顾母闭口不言。
大道理她说过很多，她也并非不认同。只是特殊问题特殊对待，她不喜欢杜暖暖的出身，更不喜欢儿子为了一个普通女人这般另眼相看，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皓晟，算了……”杜暖暖扯扯顾皓晟的袖子，劝道。她知道，顾母是不可能向她道歉的，她也没指望过。眼下她唯一不希望的，就是顾皓晟和顾家再次闹翻。何况，这还是正月里，大过年的。
谁料，顾母根本不领她的情。她刚玩完，顾母就怒目呵斥：“我儿子跟我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
“妈！”
“晟儿，妈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是喜欢她，但是这喜欢能持续多久，能持续一辈子吗？”面对顾皓晟，顾母的语气再一次变得柔软，她甚至有些乞求道：“等你年纪再大一些，再成熟一些，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合适你的，什么才是最好的。你懂吗？”
顾皓晟摇头，“不，我不懂。”
“因为你太年轻了！你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你已经被她迷住了！这样的感情是不可能长久的，妈不想看你到时候后悔，怨愤。”
“我现在就很后悔。”顾皓晟讽刺的一笑，“后悔我当年怎么那么蠢，怎么就相信了你的话。”
“晟儿……”
顾皓晟握紧杜暖暖的手，拉着杜暖暖起身，“妈，我喜欢她这件事不会改变，您能接受最好，您不能接受，我们也不会强求。”
说完，就准备离开。
“顾皓晟！”顾母急了，喊了顾皓晟的全名。
顾皓晟停住脚步，定定看着顾母。
“你是一个男人，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糊涂，这么不清醒！”顾母被顾皓的倔强气到脸色发白，“这样的一个女人，你和她在一起，连我的认同你都得不到，你还能得到谁的认同？你那些叔叔舅舅们，你不怕他们看轻你？”
“我不怕。”顾皓晟淡淡一笑，“我和他们一年都说不上几次话，我干嘛要在意他们的看法。还有，正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我才不能随随便便对待我喜欢的人。”
杜暖暖仰头望着顾皓晟的侧颜，她能从顾皓晟握着她的那只手上，感觉到顾皓晟压抑的愤怒，悲伤，失望。所以她握的很紧，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将希望和爱传递过去，让顾皓晟可以感受到。
“妈，我看您的司机在外面等着，你就自己回去吧，我不送您了。”这一次，顾皓晟没有再等顾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咖啡厅。
出了咖啡厅，他拉着杜暖暖大步朝前走，走的很急很快，杜暖暖几次差点跌倒。
一直走过一条街，顾皓晟才停了下来，他把杜暖暖往墙上一堆，弯腰将头靠在杜暖暖的肩膀上。
“顾皓晟……”杜暖暖叹气，紧紧抱住了顾皓晟。
“对不起。”顾皓晟慢慢开口，声音破碎难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杜暖暖眼眶又红了，她张大嘴唇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没事，不是你的错。”
“是，是我的，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当年我不那么幼稚，不那么冲动，如果我能坚定的相信我们的感情，我就不会被我母亲的谎话欺骗。不会这么多年，连做梦都在恨你。
我母亲那样伤害了你，重逢之后，我又再次伤害了你，对你说那样过分的话。
“真的，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