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还站着一些病人家属和护士，杜暖暖怕引起围观，只能默默任由顾皓晟拉着自己。
杜暖暖被顾皓晟带到一家高级饭店，顾皓晟是这里的常客，一走进门，服务员就赔着笑脸带着顾皓晟往二楼雅座走。
“顾先生，我们刚送来今年新出的毛尖，给您泡一壶？”
顾皓晟眼皮不抬，含糊的嗯了一声。
一直到落了座，他看向杜暖暖，脸上才有了些许表情，“你想吃什么？这里的菜做的都不辣，你应该会喜欢。”
服务员脸上露出惊诧，不过到底是经过培训的，他很快就将情绪收敛，从善如流的欠身把菜单递给杜暖暖。
杜暖暖很少在这种地方用餐，很不适应被热情的服务，况且她对顾皓晟强行拉她来这么远的地方吃饭也有些不快，于是没接菜单，直直看着顾皓晟语气硬梆梆的开口，“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服务员脸上表情更惊讶了。
像顾皓晟这种等级的顾客，他们每个店员都得记得清清楚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怎么看脸色怎么曲意奉承，那都是训练好的。
打两人走进来上楼，服务员就在猜测两人的关系，看起来虽然暧昧，可一眼就能从穿着打扮气场看出女人身份并不尊贵，估摸只是个小情儿。
可坐下后顾皓晟首先第一句是问女人的，并且不是轻蔑和敷衍的，而是带着关心和随意的，给人感觉就像是两人已经非常熟识了一样。
这已经很令服务员惊讶了，毕竟顾皓晟很少带女人来过这里，然而更让服务员惊讶的，是女人的态度。
不耐烦的，厌倦的。
仿佛上杆子赶着的是顾皓晟，女人并不乐意来似的。
服务员暗暗琢磨着，多看了杜暖暖一眼。
“照我平时点的那几样来一份”，顾皓晟也不看菜单，直接开口，“对了，做清淡点。”
“好的，顾先生您稍坐。”
服务员沏了两杯热茶出去了，屋内顿时茶香四溢。
两人干坐着，谁也没开口，杜暖暖又尴尬又无聊，捧着茶杯垂头小口小口啜。
顾皓晟就比杜暖暖坦率多了，他直勾勾看着杜暖暖，视线极其放肆。
杜暖暖也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仿佛有实质性的什么在脸上扫过一般，要把她脸上烫个洞出来似的。
她终于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
“出来陪我吃个饭，你这么不开心？”顾皓晟不答反问，语气很犀利。
杜暖暖一愣，她知道自己确实把不开心表现的挺明显的，但她没想到顾皓晟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被戳穿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解释，就被顾皓晟抢了个先。
“我花钱就是来看你这张丧脸的？”
杜暖暖瞬间火就冒上来了，她也不想解释什么了，索性撇开视线，扁着嘴一言不发。
她很不喜欢顾皓晟总是把钱挂在嘴边，这个字眼提醒她他们两人只是交易关系，还让她想到那些被强迫的糟糕回忆。
“杜暖暖，你别总是惹我生气。”顾皓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表情依旧紧绷着。
“是，你也知道我总是惹你生气，那你干嘛还总来找我，你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吗？”杜暖暖反击道。
顾皓晟嗤笑一声，“我花了钱，当然要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四个字听得杜暖暖脸上表情极其难看，她张了张嘴，把要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杜暖暖本来不饿，但一闻到菜的香味，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她怕顾皓晟听见，连忙轻轻咳嗽几声演示过去。
“请慢用。”
服务员退下，顾皓晟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杜暖暖想到自己一开始说的不饿，怕吃的时候又被顾皓晟笑话，一时间呆呆坐着没动筷子。
“你不吃是等着让我给你喂？”顾皓晟不冷不热的出声。
杜暖暖白了顾皓晟一眼，“谁让你喂，我自己吃！”
她愤愤吃了起来，吃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似的，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顾皓晟。
顾皓晟脸上表情淡淡的，薄唇一张一合，明明是普通的中餐，却被他吃出一种法式大餐的精致感，光是看着他吃，就是一种享受。
察觉到顾皓晟眼皮抬起来，杜暖暖连忙移开视线去夹菜，又吃了一会儿，她又偷偷去瞄顾皓晟。
这次被顾皓晟逮个正着。
“你在看什么？”顾皓晟蹙眉。
杜暖暖当然不好意思说是看你好看，她摇摇头，埋头继续吃东西了。
顾皓晟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抓起餐桌上的餐巾仔细擦了擦，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困惑。
“你……”
“我吃饱了，我去趟洗手间。”杜暖暖倏地起身，绕过餐桌出了雅座，循着标识走到洗手间。
她扶着洗手台长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有淡淡的不正常的红晕，宛如少女怀春似的。
杜暖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她不明白自己，也不明白顾皓晟。
不明白自己对顾皓晟到底是什么态度，明明有些时候是很生气的，觉得是被侮辱了的，可有些时候，就像刚才那个瞬间，心里会升起浅浅的甜蜜。
顾皓晟就更难捉摸了，总是在她以为顾皓晟是厌恶自己的时候，顾皓晟又会表现出来温情，当自己习惯温情后，又会顾皓晟的冷漠打脸。
如此反复，弄得她脑子好乱，感觉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
杜暖暖重重叹了口气，把手伸到感应手龙头下，一股热水流了出来。
她刚搓洗了两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蔑的笑。
“吆，你怎么在这儿？又陪哪个客人来的啊？”
杜暖暖抬头，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苏妍，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你客人对你挺好的嘛，还带你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上次那位帅哥？还是新客人？”苏妍掐腰站着，一袭大红色的长裙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配上拢在一侧的卷发，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杜暖暖收回视线，慢慢抽出一张纸巾，擦干，扔在垃圾桶里，这才转身对上苏妍的视线。
“那你又是陪你的哪位客人来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