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肺西开门见山谈到了两个晚辈的婚事,作为早起定下规矩并同意规矩的陆剑自然而然没有反对,反倒是有些感慨的说:“以前这两个小孩子就这么高在咱们的身边跑来跑去的,结果现在都长大成人啦,一个要娶新娘,一个要出嫁,哎呀,真的是应了那句岁月如梭啊。”
“可不是嘛,我还记得小时候抱着你们家小小,就跟长不大的小不点一样,回想起来都好像是在昨天呐。”
两人一边回忆着过往一边大笑,没过十几分钟,就有两拨人一齐走上走廊。
王肺西的儿子,王秋阳和妻子李桂。
陆剑的儿子,陆明和妻子张茹。
两个年轻一辈并肩前行,脸上都是带着笑容,反倒是两个女人就有了几分闲情逸致,在后头慢慢的走着,有说有笑。
“爸,王叔叔……”
“爸,陆叔叔……”
双方晚辈喊人过后,李桂就主动承担起了泡茶的事情。两个儿子则是坐在老人身旁,并不如何说话,只是耐心的等待着两个长辈想要说什么。
“陆明啊,最近小小有没有乖乖听话在家吃饭啊?”陆剑问。
提到陆小小,陆明自然是头疼,只能回答说:“这两天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两个老人自然是不知道晚辈发生了什么情况,晚辈也不愿意拿着这些烦心事去打扰享受天伦之乐的二老,所以二人也就根本不知道王瓷和陆小小之间发生了什么恩怨。
而王秋阳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只不过当着长辈的面他不好发作,只是开口说:“这两天,她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恩,刚才你王叔叔和我提起了说王瓷想要结婚了。咱们等了二十多年,这个事情该是个了结了。对了,小小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吧,王瓷说想要在小小生日的时候结婚,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看看,多用心。”
陆明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爸,这,这事有点点意外。”
“什么意外?小小不乐意?”陆剑皱眉问。
王肺西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他的儿子王秋阳说:“不是不乐意,是小小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些天都住到人家家里去了,我看啊,咱们的约定怕是要作废了。”
李桂听到这句话,蓦然红了眼眶,哽咽道:“可怜我的苑儿……”
“闭嘴。”王秋阳怒喝道。
陆剑面色也极为阴沉,他年岁大了之后,等到儿子能够独立掌控全局他也就渐渐退了出去。可这件事是早些年他们亲口约定过的承诺,一是救下一个孩子,二是不愿意让两家关系就这么断绝。用这么一个亲上加亲的办法自然是最好的,可是终归是时间才是最大的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陆剑拍着桌子说。
陆明不敢反驳父亲,刚要开口,反倒是一旁的妻子开口解释:“爸,是这样的。一年半前,小小偷跑出了家门一个人去游历四方,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告诉您。后来她在花山遇到了一个姓林的医生,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在一起了,呆了大半年的时间,后来才回来。原本以为两个人已经分手了,小小也能安心和王瓷结婚,可没想到,这个林医生又来找她了。小小也跟着了魔一样,完全不听咱们的啊。这,这事情我们两人这些天都已经愁白了头发,就想着怎么和王叔叔和秋阳解释呢。”
王肺西仍旧是沉着脸没有说话。
王秋阳也没开口,反倒是一旁的李桂不忍心自己家蒙羞,辩驳道:“陆明,既然今天你们把话说开了,两位长辈也都在这,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从小到大,我儿子可是一直都是诚心诚意的把你们家小小当做媳妇对待的,而我和秋阳也从来没有对小小有过一句重话,也都是当做未入门的儿媳妇对待。你现在告诉我说你家小小有了喜欢的人了要违背婚约,那你倒是告诉我,我儿子的命,怎么还?”
眼看着李桂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王秋阳深吸一口气,说:“行了,闭嘴,别说了。”
李桂抿着嘴,含着泪水继续泡茶。
陆剑有些无奈:“这,这,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啊,老王,这……”
“今天我孙儿才和我说很喜欢小小,想要去娶她。我这个人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是好是什么坏,我只知道,我孙儿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陆剑,当初是你亲口答应我,救了你孙女,那以后要是我们王家有子嗣,那你孙女就会嫁给他。现在你要是告诉我,想要改口不答应了。我虽然是有九十多岁了,可我也还有点力气,我不介意和你陆剑掰掰手腕,看看,咱们谁理亏。”
王肺西这句话就已经算是定下了一个格调,他只认当初约定好的事情,现如今改口什么的,想都不要去想。
王秋阳自然也就有了底气,说:“陆明,咱们两家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不是我们有多大的权,也不是我们有多少钱,而是诚信二字。这个世界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当初答应的事就必须得做到,否则,这个世界就没有公理可言了。”
陆明也很无奈,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可是自己女儿根本不是他的提线木偶,他无法控制啊。
“这,可是小小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叫两个晚辈过来吧,既然都说开了,当面说还能说的更清楚一些。”陆剑下定论。
“这,好吧……”陆明也不敢违背,拨通陆小小的电话,祈祷她一定是开机的,好在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随后他才说:“小小啊,你爷爷在一品居这边喝茶呢,想见你,你过来一下吧。”
确认陆小小过来之后,王秋阳这才给自己儿子打了电话。
随后亭子里六人就不再谈论这件事,一行人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所有人不是看着湖面,就是看着茶水,要不就是看着棋局,总而言之,绝对不会去看任何人的脸暴露出自己的想法。
过了半个多小时,陆小小姗姗而来,一路小跑到庭院里,毕恭毕敬的对着几个长辈问好之后,这才坐到陆明的身边,嬉笑道:“爷爷,您今天又变帅了呢,您要是再年轻一点,我都会爱上您呢。”
陆明原本是一肚子的气,结果见到这个机灵可爱的孙女就消了一大半,再听她这样的童言无忌,更是开心的不得了,笑呵呵的说:“你啊你啊,要是能给我省点心就更好了。”
“爷爷,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呀?”陆小小明知故问。
陆明没好气的说:“没大没小。”
随后王瓷到了地方,同样是尊卑有序的问好之后坐到了一旁,看着陆小小,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天都到了,说说吧。”王肺西开口。
陆剑皱眉问:“小小啊,爷爷在你小时候就和你说过了,你长大是要嫁给王瓷的,这可是咱们陆家答应人家的,代表了咱们的荣誉,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毁约啊。”
陆小小噘着嘴说:“可是这是你们答应的又不是我答应的,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个体,我们只能为自己的事情负责,哪里还能为别人的事情负责啊。再说了,我一直都拿王瓷当弟弟看,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可是爷爷现在要你嫁给他,你怎么说?”陆剑严肃道。
陆小小撇了眼满脸得意的王瓷,点头说:“好啊,那我就嫁啊。”
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陆剑一下子就愣住了,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就答应了?”
“对呀,我答应啊,我为什么不答应。我要是不答应,你们就为难,我要是答应了,你们不就开心了嘛。”陆小小西笑着说。
陆明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他问:“那,那个林医生呢。”
“这你们就管不着了吧。”陆小小笑着说:“而且我今天就和王瓷说的很清楚啦,他没和你们说吗?”
所有人看向王瓷,目光都充满了好奇。
王瓷闭口不言。
陆小小说:“你们想要我和王瓷结婚,好啊,没问题。我作为陆家的一份子,从小到大接受你们的照顾,我当然也是要听你们的话。婚纱我会选,钻戒我也会选。不过呢,在婚礼那天,我就已经完成了我的婚约,我答应和他结婚,但不答应做他的妻子。所以在那一天,林忘川回来带我走,而我,也会跟他走,所以王瓷从头到尾,都不会得到我。”
所有人脸色大变,被陆小小的这番言论给惊的满腔怒火。
王肺西猛的一戳拐杖,怒道:“放肆……”
陆剑更是拍了一下桌面,指着陆小小的脸说:“你怎么如此大胆。”
陆小小一摊手,一脸无奈:“要不,我现在跳下去,我死了,一命还一命,你们就不用烦了,好不好?”
说到这里,陆小小毫不犹豫,纵身就直接跳入了湖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