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运气好”,那只荒兽醒的时候我在外面打猎,说起来也是上天眷顾”廖的神情有点悲伤,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见。
“那天早饭,我把我的食物都给了妹妹,因为我决定留她在家里,不带她出去打猎。而她自己在家里肯定不能吃多少东西,饿极了哭闹还会惹爸妈心烦,所以我把我的食物留给了她,给她说等饿的时候吃。当时妹妹抱着食物,瞪大眼睛看着我,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家。我当时很饿,而且忙活了一上午都没有任何收获,我不得不去更远的地方狩猎,因为家乡附近的的猎物差不多都给村里的大人给捕光了,而那天正好也是村里的祭天节,村里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块,听哪个萨满老头胡言乱语,我没哪个兴趣,我只想填饱肚子,所以我走的越来越远,比我平时打猎的地方还要远上一倍有余,但是我仍然没有任何收获。我饿的几乎发疯,也跟着鬼老天较上了劲,我就不信我什么东西都遇不上。我继续往前走,直到我遇到了一只青鸟,那是一只十分美丽的鸟儿,羽毛是青色的,头上有一个冠,冠上的羽毛在阳光下映出五色琉璃般的光芒,最重要的是她的体型很大,几乎和成人一般大小,如果吃的话,应该够我饱餐一顿,当时她正在池塘边喝水,丝毫防范都没有,我偷偷的靠近她,想要给她致命一击。没想到她反应很机敏,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我,她也不害怕,只是回过头看着我,也不跑。我才不管她在想什么,一矛就投掷过去,她被吓了一跳,撒腿就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飞,可能是体型太大,飞不起来。我继续追,一边投掷长矛,一边疯狂追逐。我的速度很快,她的速度更快,我根本追不上她,但是她只要拉开距离就会立在原地回头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我,我一看心里又来气,于是又追了上去,等靠近了她又跑了,就这样一追一跑,跑到天色都黑了,我才发现离家已经很远了,今天想要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等明天一早再回家。我看着前面不远方站在原地的青鸟,她高昂着头直直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就是在戏弄我。所以我也不追了,在一条小河边生了堆火,看看能不能抓条鱼充饥,但是很倒霉,不仅没抓到鱼,还被水里的石头划破了脚,鲜血哗哗直流。我忍着疼痛,用草木灰止住血,听着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难以入眠。我想爸妈肯定是不会但心我,因为我经常在外面过夜,只要不是三四天不回家,他们都不会但心,既能帮家里省口粮,说不定还能带点东西回去,他们也乐得这样,我只是但心我那个小不点妹妹又要挨饿了,后妈后爸可不会随便给她喂饭,除了饿的哇哇大叫,受不了的时候,才会给她一点食物,平常的时候能省就省,部落里都很艰难,后妈生完妹妹后奶水都没多少,更不要说浪费粮食让人吃饱了,只要不死,就是幸运”廖说道。
“这么难吗?难道你们部落不会种田吗?”我问道。
“怎么不会,但是当时我们部落才在新的地方建立家园不到一年,庄稼就熟了一茬,其中大部分还要留作下年的种子,怎么可能给人吃,基本上所有的补给都靠采集和狩猎,真的,能坚持下来就是幸运,哪几个月里,夭折的小孩不在少数,成活率不到五成,由此可见我妹妹能活一年也确实是幸运了”廖说道。
“那可太难了!”我叹道。
“万事开头难,只要坚持过这段时间,等庄稼成熟的时候就好过了,到时候再生就是,反正只要大人没事就好,我估计当时部落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只可惜他们没等到第二茬庄稼成熟的时候”廖说道。
“那天晚上,荒兽袭击了你们部落吗?”我问道。
“没错。那天我在小河边露营之后,那只青鸟并没有走,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捉了一条大鱼扔在了我旁边,我当时也睡不着,看见有东西吃,哪管三七二十一,把鱼直接放火上烤了就吃,那条鱼是真的香,我到现在都记忆尤新”廖说道。
“那只青鸟为什么给你鱼,你白天不是还想吃她来着?”我问道。
“因为她也想吃”廖说道。
“她想吃烤鱼?”我问道。
“没错,她想吃熟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熟的她都喜欢吃”廖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因为我吃了那条鱼之后,她又丢给了我十几条鱼”廖说道。
“你怎么做的?”我问道。
“我当然是来者不拒,全都笑纳了,一条条美味的鱼都进了我的肚子”廖说道。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她又丢给我了十几条鱼”廖说道。
“你又给吃了?”我问道。
“我吃不下了”廖说道。
“那你怎么办?”我问道。
“我只好都烤了然后装到包裹里,带回家吃”廖说道。
“那只青鸟呢,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你”我问道。
“是啊,我看她给我送吃的份上,扔给了她一条烤鱼,然后还没等到落地,她就跳起来一口接住,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神情颇为享受”廖说道。
“鸟也有神情?”我问道。
“有,怎么没有,只是你不能看出了而已,要用心去感受”廖说道。
“好吧,然后呢,你们化敌为友了?”我问道。
“化敌为友,你不要这么天真好吧,她吃完一条鱼之后,竟然还不满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包裹,她定是在觊觎我的战利品,想要伺机偷走它”廖说道。
“你是怎么做的?”我问道。
“我用烤鱼来勾引她,趁她不备,一矛插向她的心脏!”廖说道。
“你这是在恩将仇报!”我说道。
“恩将仇报!大家都是食物链中的一员,谈什么是非对错,老虎每天都吃鹿也没见对鹿有丝毫愧疚,我本来就把她当成我的猎物,她死了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廖说道。
“然后她就死了?”我问道。
“死了!我差点没死了。我哪一矛没有洞穿她的身体,甚至连皮都没破,她只是被我刺的有些疼痛。然后一翅膀把我击倒,一只脚踩着我的身体,我想起来却被紧紧压制住,然后她用嘴啄开我的包裹,把我辛辛苦苦烤的鱼一条一条全吃掉,还把鱼骨头吐我一脸,最后全部吃完,还用翅膀朝我脸上呼了几巴掌,把我直接给打懵了,我当时差点以为我快死了”廖说道。
“这只青鸟好有灵性啊”我感觉很解气,因为他的行为真的应该被胖揍一顿。
“是很有灵性,她打完我之后,就飞走了,走的时候还往我脸上丢了一只大鱼,那只大鱼又朝着我的脸啪啪几下”廖说道。
“这可真有趣”我笑着说道。
“是很有趣”廖说道:“我起身,直接把这鱼给摔死,然后烤了它,恶狠狠的把他吃的只剩骨头”。
“你家里怎么样了?”我问道。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发回家,回到家已经黑了,我离老远就看见部落里有火光,当时我心里一个激灵,连忙跑回家”
“你发现你的家已经全毁了,所有的人都葬身荒兽之口,家园也是一片狼藉”我说道。
“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毁了,部落花了一年才建成这个规模,仅仅一晚上就全部被摧毁,那些熟悉的面孔也全部消失不见,我匆忙跑回家,想着妹妹能不能逃过一劫,她还小,如果躲在地窖说不定能活下来,我迅速的跑回家,但是家已经被夷为平地,地窖已经被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看来想凭借地窖来躲避荒兽并不可行。我失望的叹了口气,转头发现废墟角落一个小孩的脚,我连忙过去,把她挖出来,但是她早已没了气息,看来荒兽也不在意这么小的一块肉。她瘦小的身体蜷缩在一块,眼睛紧紧的闭着,怀里还抱着一袋东西,那是我留给她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