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卜计划又回来了!”
轿车开进振华公司大门的那一瞬间,卜计划想起了《闪闪的红星》中返乡团团长胡汉的经典台词。
听说老板卜计划重新回到公司,振华的员工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卜计划在高希利的陪同下,马不停蹄地走访巡视每个车间、办公室,和自己的老部下热情地打着招呼。
走到卜德阳的办公室时,卜德阳战战兢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迎接振华真正的主人。
这个时候的卜德阳,嘴上像是涂抹了密封胶,心里想叫一句爸爸,但嘴角抽搐了一下,终究没有叫出声来。
儿子不先问候自己,做为父亲的卜计划是绝对不能开口先和儿子打招呼的。
贾芬芬及时地响亮地亲切地叫着爸爸,化解着父子之间的尴尬。
卜计划在卜德阳的办公室呆的时间最短,见过众人转身就离开了。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蔡梅梅正带领内勤擦桌子墩地呢。
卜计划突然回到公司,打了蔡梅梅一个措手不及。卜计划住了三个多月的院,他办公室是铁将军把门,几乎没有人进去过。
一听说老板公公回来了,吓得蔡梅梅大叫:“我的妈呀!怎么事先不说一声呢?三个多月不开门了,办公室里还能进去人吗?”
她带着内勤人员端着水盆、抹布撒腿就往老板办公室跑。心想这回可是要挨老板的训斥了。好在卜计划一下车直奔车间去了,还给她腾出时间来弥补工作失误。
这间被尘封了一百多天的办公室,桌子上的灰尘足足有铜钱那么厚,室内弥漫着浓烈的发霉的气味。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突击,卜老板的办公室基本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已经香汗淋漓的蔡梅梅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内勤人员拧干了墩布再擦一遍地板,自己则拿着抹布在老板桌上擦来擦去,恨不得给桌子重新上一遍蜡。
正在这时,众人众星捧月蜂拥着卜计划走进办公室。
蔡梅梅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恭敬而不失亲切地说:“爸爸回来啦,你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知道你刚从医院回来,就没给你下茶叶。”
“好!好!先放桌子上吧,给你高叔他们都倒上茶水。”卜计划说道。
“好嘞,都准备好了。小刘,快回办公室再拿5个杯子,再拎一壶开水过来。”蔡梅梅一边答应着卜计划,一边支使着内勤小刘。
一阵香风从卜计划面前刮过,浑身充盈着青春活力的小刘莲步轻移跑了出去。卜计划眼前一亮,立马起了生理反应。这种心动的感觉实在是久违了,三个多月来,这是第一次支起了帐篷。
“小蔡,这是原来财务室的小刘吗?”
“是啊,孟华荣回来接的她,现在她在办公室跟着我干。”蔡梅梅说。
“这姑娘不错,有灵气,你好好带一带她,能培养成一个好苗子。”
“强将手下无弱兵,交给蔡主任,保准差不了,名师出高徒嘛。”高希利又找到了往日当副手做配角的感觉。
“小刘,听到没有?老总让我好好培养你,你可不能翘尾巴骄傲自满啊。”蔡梅梅对一路小跑进来的小刘说。
“蔡主任,在你们面前哪有我骄傲的资本呀?哪做的不好领导们尽管批评指正。”小刘一面说一面给大家端茶倒水。
蔡梅梅脸上堆着笑容,心里却泛起一阵醋意,年轻就是资本啊,一掐一包水的小刘成了办公室里的焦点,而自己却成了陪衬。时光是把杀猪刀,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谁先出生就在谁的脸上多划几道。
大家围坐在卜计划的办公室里,嘘寒问暖,恨不得一口气将三个多月的思念之苦全部倾倒出来。
药治身,话疗心。听君一席话,胜吃一年药。虽然困难重重,虽然危机四伏,但是卜计划都将它们暂时抛在脑后,他要好好地享受一番众人的甜言蜜语。他的身体恢复着元气,他的心中生发出新的希望,他要重振雄风,力挽狂澜,带领众将士披荆斩棘,将振华这列火车驶向正轨。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阴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为了摸清管理人员的思想动态,经过与高希利商议,卜计划决定与车间副职以上人员进行一对一的谈话。
高希利坐阵公司办公室内,拿出花名册,蔡梅梅叫一个人进入卜计划的办公室,高希利就在这个人的名字下打一个勾。
直到下午5点,谈话才算结束。高希利进入卜计划的办公室,想和老板汇总一下谈话情况。
卜计划对高希利说:“老弟啊,我看还有点时间,咱今天就趁热打铁,再把中层干部集中到会议室,进行一次思想发动,你看怎么样?”
高希利看着卜计划,心疼地说:“卜总,你看这样行不行,动员大会咱们明天再开。”
卜计划不解地问:“为什么?今天开了会,很多工作明天就可以展开了。”
高希利说:“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了。明天也迟不到哪里去。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一步一步适应着来,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再累病了,也就不是小事了。”
卜计划扭了扭腰,晃了晃肩膀,满不在乎地说:“你看我这不是全好了吗?你比我还小心呢!”
高希利说:“卜总,听人劝,吃饱饭。今天上午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就带着一股火,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巡视车间,走马灯似地和中层谈话。就是个没病没灾的人,忙这么一天也超负荷了。”
卜计划还想再坚持自己的想法,但转念一想,高希利说的也有道理,便说道:“好兄弟,就听你的,不差这一天半日的了。人要是忙起来,浑身是劲,一说要歇着,马上就感觉到疲劳了。”
高希利笑着说:“我刚才进你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你哈欠连天的。人打哈欠,就是身体给你发出疲劳的信号,你要是不把它当回事,继续透支体力,时间长了就埋下了健康隐患。”
卜计划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不生病,就不知道自己还长着五脏六腑。一个大活人往医院里一躺,整天看到的不是刀子就是锯子,左面是针管子往身体里灌水,右边一根管子给你导尿,吃药吃到你想吐。”
高希利说:“老话说的好,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么。”
卜计划说:“人一旦躺在病床上动不了,挣下的钱堆成山又有什么用?自己在医院躺了三个多月,什么事都想开了,但是一回来,大家伙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就又想不开了,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人就是那么回事,有一口气活着就得拼着命地干,嘴里一口气没了,两腿一蹬,四肢僵硬,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高希利说:“还真是那么回事,人就是不禁混,活着干,死了算。”
卜计划说:“人就得该吃就吃,该项喝就喝,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今天晚上让你嫂子炒两个好菜,咱兄弟俩坐在炕头上好好拉呱拉呱。”
高希利说:“你第一天回来,歇一歇再说吧。”
卜计划说:“那不行,一百多天没坐在一块了,我现在就给你嫂子打电话,你也跟家里说一声。”
高希利愉快地答应了。
晚上。除了卜德月在外地,卜德阳带着老婆孩子,蔡梅梅带着闺女,卜德星一家三口,卜容懿一家三口都来到卜计划家,庆祝卜计划痊愈归来。
卜计划滴酒不敢沾,卜德阳是个能喝的,陪着高希利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