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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再给你写信了

回到学校之后,等到头脑渐渐清醒了,想起给林亭的那封信上的有些内容比较尴尬,觉得应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又给她写了封信。

亭儿:

太对不起了,凭我对三个月前见你时所留印象的错误感觉,就在信里写了那么一些离谱的话。说真的,见到你之前我以为你真生气了,早见到你就没这么多事了,这下好了,见你心里没啥我心里也没啥了。

本以为我面对高考信心都足过头了,又想到你那次说家里让你在高二考个试试时的表情,真的很为你担心,可见到你时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你一句肯定比你考得好更是说的我都有点自悲了。自信是成功的先决条件,有信心很好,可你说的也太绝对了吧?怎么就知道“肯定”比我考得好呢?吓你一下:我语文考了105分(真的,我说谎时脸发烫,现在手比脸热);地理考了96分(不是最高分)。还敢让我继续报吗?让我报我也不报了,其他的基本考砸了,报出来不是揭自己底吗?我傻呀?这年头说自己行自己就行,不行也行,为了提高自信,在气势上高过你,回来隔了一天我写了这个:

晴雨天

且放声高喊:青春无悔,全力为梦想而战!那管他前路艰险,顶风迎难,再苦再累无怨。

待到明年,将才华尽展。万马争过独木桥,我一人当先。折桂为冠,给自己加冕!

被镇住了吗?词我写的,还过得去吧?名我取的,取这个名字因为我觉得:乌云再厚,遮不住我(还用加“们”吗)心中的太阳;雨滴再密,挡不了我(同上)心里的阳光。

有时间到北院来找我,到时我请你吃饭,虽然对吃没有太多研究,可感觉附近可吃的还是挺多的。对了,你真的很在乎自己的淑女形象吗?哪那么多讲究嘛,你的淑女气质发自于内心,用不着刻意注重举止也是个标准的淑女,这方面你怎么那么不自信了?(开个玩笑)记住,有时间一定要来,别忘了,除我之外这附近还有只小鸟等着你来呢。

该解释的也解释了,该说的也说了,就先到这儿吧。

每到这最后也是我最伤脑子的时候,该写什么才好呀?都太俗套,算了,再写这一回,以后咱就免了(反对吗?反对率只占50%,未超过半数,反对无效,通过!)

祝亭儿:

在蓝天中放飞心情,

在考试里走向成功!

友:林夜

9.30.

由于害怕写出什么不该写的言语惹林亭不高兴,几乎每句话我都斟词酌句的反复推敲,结果写了好几天才算真正写好,最后还没来得及让胡纪伟帮忙传出去,国庆节的七天假期就先到了。

在国庆节当天,我闲着无聊去了林鉴家里一趟,他跟我说了会儿闲话之后,很快聊到了三(4)班里的一些人。

林鉴说:“见到咱们班的人,我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说:“你见到谁了?”他眼神飘忽不定的看了看我说:“李静玉啊,我感觉她变了很多。”我笑了说:“我觉得我见到的人都没什么变化。”他看着我说:“你都见过谁啊?”我老老实实的说:“林亭和陈钰。”他笑了说:“陈钰还是长那么高吗?”我忍不住笑了,陈钰的容貌和气质简直都无可挑剔,就是个头有点偏低,其实跟女生比她也不算太矮,偏偏她很在意自己的身高,总是抱怨自己长得不够高,以至于很多人都被她的想法给带偏了,忽略了她是一般个头的事实,也跟着认为她长得很矮;不过我向来对身高不怎么在意,也没有刻意留心观察过谁到底有多高,所以就凭着自己的感觉回答说:“好像是吧?我是看不出来她长高了没有,应该还是像以前那么高。”他说:“她在哪个学校?”我说:“育才中学,跟三高北院挨着。”接着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就问他说:“对了,在五高的时候她给我写过信,有封信上说让我帮她给你道个歉,说她中招考试前的那段时间不跟你说话,不是生你的气了,而是她心情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我怎么不知道?”他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才突然间笑了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一次考试过后吧,我问她语文考了多少分,她说考七十几分,我说咋考恁些呀,然后她就生气了。她不是喜欢坐到咱们后面吗?从那以后我跟她说话她就不理我了,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搬走的。”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当初林家荣和老肥信誓旦旦的说他搬走是因为我和林亭,事实却是跟我和林亭没有半点关系,偏偏我居然鬼迷心窍的相信了那些鬼话;如果当时他们在林鉴家里,我真想揪住他们的耳朵拧几圈问问他们:你们当初是怎么说的?不是说林鉴是嫌碍我和林亭的事儿才搬走的吗?再说一遍试试!

接下来就没有再说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也没心思再多说什么了,很快就告辞离开回了家里。

真相大白,我并没有计较老肥和林家荣的乱嚼舌头,反而是觉得这件事情十分有趣,认为他们应该不是在故意误导我,而是真的以为林亭喜欢我,出于好心才提醒我对林亭好一点儿,希望我不要错过林亭,可惜的是他们的想法和事实相差太远了;我很想把这事儿告诉林亭,可是找出纸笔却不知道该从何写起,直到第二天才写了这么几段话:

亭儿,还有件很伤自尊很巧合的事儿忘给你说了,同时也给你提个醒:我去找你的时候跟我一起的那家伙在三(8)班问到了一个“你”。我们就在门外等,傻等的时间大概比见到你的时间还长。当时我就奇怪了:亭儿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个番号呀?别人问在哪班这怎么答呀?没想到是我倒霉——站在那傻等了半天。最后进去看看才发现那个你应该是个男生,只在座次表上看到了凌庭俩字,没发现别的读音相近的人。心里那个恼火就不说了,说说巧合:你们班在三楼东拐第二个教室,我们班也是,你说怎么这么巧呢?要提醒你的就是这个,来找我的话不用问别人了。

去见小鸟时你知道她怎么说你吗?她说到你全是增强我信心的话,我说你信心挺足,她说那看你明年能考上哪所大学吧。其实对你她还算口下留情,我就惨了,她问我是不是一点也没学,我说差不多吧,接下来问我高考怎么办,把我说的无地自容。对于一些科目我确实一直没学,因为不感兴趣,不过她说得对:不学高考怎么办?“与其苦熬,不如苦干”,我认栽,以后把心思都放到学习上,为了高考过关。

昨天我去找林鉴了,他说他见了三(4)班的人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感觉却和他相反,听他说了一些事,我才发现,原来三(4)班时我不知道的事有那么多,那时的每个人其实都有一个自己的圈子,虽然在三(4)班这个共同的大圈里,可是在每个小圈里,都有不被外人知道的事情。小鸟在去五高的第一封信上说让我替她给林鉴道个歉,她最后一段时间不和他说话是因为她心情不好。我压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没跟林鉴提,昨天林鉴说因为那次他说小鸟语文咋考恁些,小鸟就生气了就不跟他说话了;他还说就因为这他才搬走了,而在此之前我因为受人误导,一直把他搬走的原因归结到咱们俩身上。听他们(算了,报名吧:老肥和林家荣)说话时我也感觉有点儿假,但没法确定便宁愿信以为真,这下事实摆在眼前,觉得有点搞笑,有点奇怪:在别人看来,那时候咱们俩的接触真的很多吗?你好像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扯的够多了,也想不到再扯点什么了,就到这儿吧,随时欢迎你来北院!

2005.10.2.

写好之后,我让林彦去买了个信封,然后当天就把这几段话和在学校里写的那封信一起寄了出去。

***

开学回到学校,我开始了艰苦卓绝的等待,可是等了将近一个月,也没有等到林亭的回信、或是她的来访,最后实在按捺不住联系她的冲动,就再次动笔又给她写了封信;没敢问她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也没敢问她为什么没来北院找我,只是委婉的问她最近是不是很忙,说了自己月考的成绩不怎么理想,告诉她有时间会再去南院找她;把信寄出去后依旧是傻傻的等待,其实心里头对回信和她的到来都已经不抱太大的幻想了,可是等待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一时间改不过来也就习惯成自然的继续等了。

又过了十来天,我的耐心终于耗尽了,等到周日下午就一个人踏上了去南院的道路,即使那天一直下着蒙蒙细雨,偶尔还飘落一些零碎的雪花,也没能阻挡我迈向南院的脚步。刚开始我还有些担心找不到上次走的那条小路,走完全程才发现去南院的路其实并不复杂,可惜到了三(7)班却没看到林亭,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她,无奈之下只好到她座位上找出纸笔,给她写了一段话:

亭儿:

我来了,没见到你,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又没等到。我要回去了,所以写几句话给你。我来也没什么事,只是这些天心情不大好,很想见见你,但是见了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有点心怯,这样说来没见到你倒是很好的了,不过心里多少有点失落还有点不甘。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我是明知故问了,你一定是过的很好的,你过的好这就够了。近两天冷了很多,注意别冻着了自己,其实天冷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冷风刮走了我的一些烦恼,让我的心情好了一点儿。好了亭儿,不说了,我回去了。

——林夜

这些话写的云淡风轻,可是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却一直凉凉的,倒不是多么难受,就是感觉心里头发冷。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又一次自悲自苦的伤心了起来,一边伤心一边犯了老毛病,按照以往的习惯给林亭写了点儿东西:

亭儿,我以后不再给你写信了。还记得分开后知道你的地址时我有多么兴奋,诚惶诚恐的立刻就写了封信给你,写好后马上就投递了出去,之后就是苦苦的等待,然而好久之后我才发现那封信你根本不可能收到,因为我把地址写错了。

亭儿,我以后不再给你写信了。不知为什么,给你写的信你总是不回。分别后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说回信你写了,当时我心里很奇怪:那我怎么没收到呢?然后你接着刚才的话说不过你没有寄。那次见面后我终于收到了你的一封回信,你在信上夸我脸皮变厚了,见了你不再脸红了。其实我根本没变,在特别熟悉的人面前,我一直是不会脸红的。

亭儿,我以后不再给你写信了。我写的第一封信是给小妹兔儿的,第一封情书确是给你的。情书在你看到那封向你表白的信半年之前我就写了,可这已经是在我爱上你两年之后了。情书写好后我很兴奋,也很满意,可是却没有勇气寄给你,尽管自己很想。犹豫到了最后,那封情书永远的留给了自己一个人看。

亭儿,我以后不再给你写信了。记得那一次我心里烦乱,就写信给你,没想到越写越乱,竟把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写在了上面,当时也没想太多就索性将错就错的向你表白了,信写好后就寄了出去。清醒后我感到了害怕,可这次你没有让我担心太久,很快就回信了。你在信上说咱们是好朋友,也只是好朋友,这个结果没我想象的好,也没我想象的坏。这是你第二次给我回信。

亭儿,我以后不再给你写信了。那之后我仍然不时给你写信,也许因为你一如往常的很少回信,我的情绪波动很大,想法也变化频繁,有时甚至相互对立。失落、迷茫充满了我的生活,也许是信上这些话说的太多了你才会不搭理我,于是在那时我就说不再给你写信了。然而却没有做到。这让我想到了向你表白的那封信上我说对于“真爱了,还要脸干什么”感到不能理解,这时的背弃承诺让我理解了,是,真爱了,还要脸干什么呢?

亭儿,我以后不再给你写信了。到现在我才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然而这么长的时间里我被自己的心给绊住了,甚至想把你也给绊住。现在我真的明白了,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过去的已经找不回来,抓紧时间赶路,一切却还来得及。而对你能做的,只是不再给你写信了。尽管多余,可还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还会有一个人想念着你,有一颗心祝福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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