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过去了。
没毛鸡用秘法召回了远处的蛮古天与大红鸡,三人相聚,哦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七人,除了那婴儿外,三大长老也跟着他们。不过长老们在醒来后就变成了傻子。面对这断壁残垣的莽荒以及沦为废墟的村寨,他们发出了无限感慨,心情无比低落。
昔日相聚在一起的族人的音容相貌仿佛还在他们眼前,但回神过后,目中只有寂渺空旷的沙漠以及劲啸的狂风。
如今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茕茕孑立,斗争戮去了同伴与亲人的生命,将痛苦永远篆刻在活人的记忆中。
没毛鸡没有将这婴儿的事情告诉他们,他觉得这里一定有着惊天大秘密,这件事他们还是不知道为好。
一旁的三大长老每人手持一根木棍,不停地喊喊呼呼,打打闹闹。
三长老像是发现了什么,脚步霍地一顿,手中木棍猛地向前刺去,然后将木棍甩到二长老面前,兴奋地说道:
“二哥,我发现了你的一滩屎,你说我厉不厉害。”
二长老淡定地立在原地,用手抓了一块三长老棍子上的东西,直接塞到嘴里:“胡说!这怎么会是我的屎呢?我的屎根本就不是这个味!”
三长老顿时低下头,颓丧地说:“二哥,你真厉害,我原本想用这招来哄你的,没想到二哥一口就尝了出来,二哥不愧是二哥!”
二长老得意道:“那是,你二哥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我给你说,在这个世界上能一口尝出屎的品质的人屈指可数。”
四长老在一旁拍马屁道:“二哥,古,古有英豪闻香识女人,今,今,今有我二哥品屎知种类,二哥真可谓我辈楷模!”
三人欢呼大叫,弄得一旁的没毛鸡等人不住翻眼斜睨,弯腰干呕。
没毛鸡环顾了一眼这周围的废墟,荒凉中带着一丝落寞,悲绝的大地想发出哭声,但嗓子已哽咽至极,只能听见那带血喉咙喘气的嗽嗽声。死者已逝,活者仍存,墟烟在升腾间逐渐消散,天空依旧蔚蓝如墨,生活只能继续向前走。他定眼看着蛮古天,道:“老蛮,别伤心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蛮古天长叹了一口气,道:“大人,现在族人尽失,我们是万不可以在族地独自生存的,若想生存只有投靠别的部落。但我们现在如同丧家之犬般地投靠别人,又有谁肯收留我们呢!如今之计,只有走出莽荒,另辟出路了。但我一辈子走的最远都没出过莽荒,不了解外界的繁华盛茂与精彩绝伦,大人您曾闯荡多地,见多识广,现在只有您能带我们走出困境了。所以,若是大人你不嫌弃我给你惹麻烦的话,我想跟着你走。”
没毛鸡将目光扫向大红鸡与婴儿,婴儿现在已经熟睡了,鼻子上吹着泡泡。大红鸡则露出娇滴滴的样子,羞涩地瞥了没毛鸡一眼,表示她愿意跟着他走,看的没毛鸡忽地打了个寒颤,有点发憷。至于三大长老,他则选择性的忽视了,他压根没想带他们走。他们手上粘着族人的血液,将他们血祭族人是最好的选择。
“那好,我们四个就按照之前所说的去蟒仙阁投靠我的结拜兄弟蟒君。蟒仙阁虽然只是一个三等势力,但比这莽荒中的贫瘠东部,好了不知多少倍,并且,我曾救过蟒君的性命,想来,他不会亏待我们,现在没有比那里更好的选择了。”
蛮古天指了指一旁的长老们,道:“大人,那他们怎么办?”
没毛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蛮古天沉吟片刻,道:“大人,那蟒仙阁距此处大概有多远”
“大概有五百多公里。”
“那么,大人,您觉得凭我们几个人能安然无恙地渡过这么远的距离吗?”
“哦~你的意思是……”
“是的,大人,现在您受了重伤,他们实力不俗,又变成傻子,我想,要是指引得当,未必不能为我们所用。我恳请先留下他们的性命,到达目的地之后再杀不迟!”
“但族人的仇你不打算报了吗?”
蛮古天露出复杂的笑容:“大人,自从巴蛇事件发生后,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不经意间就会被仇恨吞噬,我们只能沿着那条颠摆波荡的铁索颤然前行,报仇固然重要,但活下去,更重要啊!再说了,报仇只不过是迟缓一段时间罢了,算不了什么的。”
“好,那就带上他们吧!”
“那就由我来说服他们吧!”,蛮古天自告奋勇。
三长老见一人向他们走来,心中警惕万分,急忙张开双臂,如同小鸡护犊子一般护住身后一物。
蛮古天绽开自己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尽量使自己的笑容显得人畜无害。他向他们摆了摆手,笑道:“你们好呀!我想和各位商量一个事。”
三长老警惕地叫道:“你,你别过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把这东西给你的。”
蛮古天向他身后瞥了一眼,正是一泡屎,还冒着热气呢!
蛮古天心里一阵隔应,脸上笑容不变,道:“别担心,我不会抢你的东西的,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朋友?”
“就是像你二哥和四弟那样”,蛮古天解释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加入我们的智者联盟?”
“没错!”,蛮古天心里却想着,什么智者联盟,我看是吃屎大队。
“那,我要与他们商量一下”,三长老唤来另外两人,三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行,既然你想加入我们,必须先进行我们的仪式。”
“什么仪式?”,蛮古天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是……”
三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三个荷叶包裹的,冒着腾腾热气的东西,道:“吃。”
“怎么吃”,蛮古天的额头冒着冷汗,惊惧地问道。
“很简单”,二长老做出了解释,就是在你面前的这三个荷包中,有两个是屎,一个不是,任选一个,若选出的是屎,则成功。
蛮古天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道:“还好只是选出,不是品尝。”
三人接着道:“然后吃一口,鉴别出这是谁的屎,如果没成功,则说明你不是智者,不配加入我们的智者联盟。”
蛮古天瞬时石化。
“好,开始!”
蛮古天在三个荷叶包之间思忖着,比较着,暗暗观察着三人的表情。他发现在他的手指指向某个荷包时,三长老的眼睛直了,身体僵住了,脸上露出一丝紧张。见此,他心里微微一乐,脸上毫不变色,将手指移开那个荷包。三长老如释重负的表情宛若一张明镜,映照在他的心底。他再次移动手指,三长老又紧张起来。见此,蛮古天心里已经笃定了什么,他打算来个偷梁换柱。
他一只手在上面摇动着,指点着,另一只手偷偷将刚才烤好的烧鸡从胸口中掏出来,同时从袖中滑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蛮古天将烧鸡捏揉成屎的样子,小瓶密料飞扬,嘿嘿~这下连味都有了。这烧鸡本来是送给他们的礼物,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用到。
蛮古天将注意力转向桌面,他忽地发现四长老不见了,不过他没过多在意,只是装模作样地选择了一番,将令三长老紧张的荷包拿起来,然后打开,偷偷地将烧鸡换上,吃了一口道:“是三长老的。”
“不会吧!这么快你就尝出来了,你再吃几口。”
蛮古天于是拿起荷包,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口,心中有点诧异:这烧鸡怎么味道怪怪的……
这时他瞥见了面前这几位长老也开始吃了起来,不由得有点反胃,觉得自己刚才吃的烧鸡就像屎一样。他扭过头不去看他们恶心的样子。他不经意间扭回头,刚准备提一下他的建议,突然发现三长老从屎中吐出了一根骨头……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烧鸡”……
呕~,呃~蛮古天迅速地跑到周围的一棵树旁,扶着树,弯腰呕吐。一想到自己刚才……,他就恨不得将自己这三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直到他将自己腹中东西吐尽,面色发白,浑身脱力时,他才停止呕吐,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地上的呕吐物时,他又忍不住一阵恶心,弯腰干呕……
一旁的长老们手持一根树枝,在空中挥得摇摇飒飒,手舞足蹈,兴高采烈。
“看,这个笨蛋真的吃屎了。”
“是啊!是啊!他还真以为我们傻啊,我们智者联盟是最聪明的。”
“吃屎,吃屎,傻子,傻子。”
没毛鸡见此,直接飞奔过来,一人一拳将他们撂倒,拿起绳子将他们捆住,看向蛮古天,摇了摇头,道:“老蛮呀老蛮,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他们变成了傻子,早就忘记了自己会武功了……”
“什么?”,蛮古天想到自己的种种遭遇,泪流满面。
……
“好了老蛮,别哭了,我们该准备启程了。”
有时候,凋零并不意味着死亡,它就像凤凰涅槃与破茧成蝶一样,黑暗的尽头就是光明,死亡的末端就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