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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江都水战

白玉良低头走了片刻忽然说道。

“大哥,此战,你有几分胜算?”

唐墨白听罢,笑道。

“十分。”

楚明风听罢,抬眼看向唐墨白,问道。

“大哥何出此言呢?那洛老七和铃木青的功夫,咱也是见识过的,就算是家师在此,也未有必胜之把握,大哥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唐墨白笑道。

“二位贤弟有所不知,我唐灵门的兄弟,皆是打渔出身,谙熟水性,若是在陆上,我未必可以胜他,但在水上,试问而今江湖,有谁可与我唐灵门争锋?”

楚明风听罢,低头沉思了片刻,白玉良便道。

“大哥,不管怎么说,此战决不可大意轻敌,谁知道那铃木青是何底细?”

唐墨白闻之,不禁狂笑道。

“二弟三弟勿虑,凭我那渔网阵,一个来一个死,一千个来一千个死。倭贼,不过是穷乡僻壤来的乡巴佬,算什么东西?”

唐婉听罢,也在一旁应和着。

“就是就是,他只要是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若是进了渔网阵,就是阎王爷到此,要取那人性命,也要问过渔网阵的兄弟是否答应。”

白楚二人听罢,一心只想看看那渔网阵的厉害,遂即几人便是加快步伐,这几人走了一阵,忽见得前方似有几点灯火,唐墨白连忙拉住白楚二人,见得二人停下步子,便是从怀中摸出一白玉雕刻而成的海螺,那白玉海螺在月光的照应之下显得更是神圣。

唐墨白将那白玉海螺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来,那海螺发出先低后高的声响,白楚二人见状不禁疑惑,只见得唐墨白吹奏片刻,将那曲调来回吹奏三次,灯火处也传来海螺声音,有所不同的则是唐墨白吹奏的声音先低后高,而灯火处传来的海螺声先高后低,二者似有对答之意。唐墨白道。

“这便是我唐灵门的暗号,二弟三弟不必惊慌。”

白楚二人听罢,连连点头,紧跟唐墨白向灯火处走去。待到靠近岸边之时,只见得江然身着一身紧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那江水之中的人皆是脱下上衣,赤膊站在水中,向江对岸望去,江然道。

“还请掌门,小姐回府,晚上江风寒冷,且不可受了寒。”

唐墨白笑道。

“无碍,既是兄弟们都在,我这做掌门的,定是要来的。渔网阵布的如何?”

江然道。

“掌门请看。”

说罢,转过身带着几人走向江边,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江水,便道。

“这江水如今正值丰厚之时,前几日又是连日大雨,如今就是浅水的地方也足有四五尺深,那深水之地若不是谙熟水性的人,失足落入水中,扑腾个片刻就会沉入水底。那里,是渔网阵最后一道屏障,前面还有两道,一道比一道艰险,江水正中我安排了咱们水性最好的几名兄弟,在那里布置陷阱,掌门大可放心,有属下在,定然洛老七的人未到岸边,先死一半。”

唐墨白听罢,望着那被夜色笼罩的江水微微点头,便道。

“好,小然做事,我定然放心。”

说罢,便是脱下上衣,扎进水中,令人叫绝的则是,唐墨白下水之时,竟未发出半分声响,那唐墨白潜下水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水中依旧安如铜镜,白玉良便道。

“大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唐婉听罢,瞥了一眼白玉良,冷声道。

“放心吧,你大哥死不了,水性好着呢。”

江然在一旁也道。

“玉良兄放心就好,掌门的水性是我们唐灵门之中最好的,就是老掌门在世之时,也曾说自己在谙熟水性上不及掌门。”

话音未落,只见得唐墨白探出头来,长吸一口气,又潜下江中,白玉良见状,这才放下心,便道。

“这黑乎乎的一片,大哥是如何分辨的清哪里有陷阱?哪里没陷阱的?”

江然道。

“玉良兄有所不知,我们这些靠着江水生存的人,对于江水,不说熟悉过自己家的婆娘也是差不多的,在岸上看,自然是看不出玄机,等下了水,自然就明白了。”

白玉良听罢,虽然没有听懂,却也是连连点头。楚明风便道。

“江三哥的意思是水性熟悉的人,下了水只要水中有任何异样便会发现?”

江然听罢连连点头。几人聊着聊着,见得唐墨白连同几名布置陷阱的人一同上了岸,唐墨白便道。

“这长时间不下水,闭气的功夫还真是大不如前了。”

白玉良便道。

“大哥,水下情况如何?”

说罢将那岸边衣衫递给唐墨白,唐墨白将衣服搭在身上,说道。

“陷阱布置完了,明日就看那群乡巴佬如何自投罗网就好了。”

白玉良道。

“那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

唐墨白抬起头,看着夜空之上高高升起的月亮,道。

“嗯,时辰不早了,传我命令,让兄弟们都休息吧,今晚养精蓄锐,明日一早随我收拾了这群江湖败类。”

白玉良听罢,更是不解,连忙道。

“大哥,这就歇息了?”

唐墨白回过头,看着白玉良呆萌的神情,不由得心中暗自发笑,说道。

“那怎得?不睡觉,明早弟兄们肿着眼泡子和那群人拼命吗?现在岸边少说也有百八十号人,若是不下去休息,被那群人看出了端倪,今晚心血岂不白费?”

白玉良听罢,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却又是心生疑虑,道。

“大哥是如何断定他们明日会在清晨上岸?”

唐墨白道。

“今日这岸边潮湿异常,我估计着明日清晨江上必起大雾,他洛千克既是要奇袭,就定会在清晨人人熟睡之际悄然上岸。”

白玉良听罢,应了一声,便道。

“若明日真是大雾弥天,他洛千克定然不敢擅自上岸。那咱这心血岂不白费?”

楚明风听罢,当即说道。

“二哥勿虑,我断定他们明日定会趁着大雾升起之时,浑水摸鱼,瞒天过海,借机上岸。自古兵家有云,奇袭者,必存大勇。我猜,他们如今也盼着明日江上大雾吧?”

说罢,便是和唐墨白一同向岸边的坡上走去,白玉良见得众人皆是穿上衣服走向上坡,自己也跟了过去,见得唐墨白倏然不动,站在原处,看了看两旁茂密的丛林,便道。

“小然啊,我托你一件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然听罢,连忙躬身行礼道。

“掌门之命,属下岂敢不遵?”

唐墨白便道。

“你去找条粗些的绳索来,然后把那绳索放在这地面上,每五步布下一条,每一条绳索前,挖上一道宽四尺,长五尺,深六尺的暗沟,暗沟里再布些尖利之物。最好是削尖了的竹竿,再用沙土将绳索和暗沟掩埋,不得有半分异样,另外安排几个兄弟,藏在这两侧的丛林之中,明日就算他们命大上了岸,到了这里也要让他们趴下一层皮。”

江然听罢,连忙应下,带着四五个渔夫,找寻绳索,布置陷阱。

几人又走了片刻,只见得不远处有几座茅草搭盖的屋子,极是简陋。唐墨白道。

“委屈二位贤弟了,要住着草屋,大哥在此告罪。”

楚明风笑道。

“大哥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倒觉得这草屋不错,你看这草屋前临江,后靠山。又在树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乐趣。”

唐墨白便道。

“多谢二位贤弟体谅,今晚二位贤弟好些休息,咱明日拂晓就去江边。”

白楚二人听罢,连声应下,各自回房歇息。那白玉良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充斥着当初师父惨死的模样,又想起自己对待唐婉的冷淡,实则言不由衷,万般无奈,不禁流下泪水,便是起身下床,走向岸边,靠着一棵柳树,望着不远处的望江亭,那望江亭依旧残破,顶层之上,只剩下些许残垣断壁,在这惨谈的月光之下,宛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更显悲凉,白玉良暗自叹气,喃喃道:若非有此变故,我怎会落得如此悲惨?那月光之上,似乎现出公孙染轩曾经的慈眉善目,和唐婉的机灵俏丽,白玉良见得,心中更是悲痛万分,却也只得望着高高在上的月亮,暗自发呆,他又怎会想到,这种悲伤,终落到了自己头上,心中却早已有了执念:此等深仇大恨,如若不报,枉从世间走此一遭?

遂即,便是折下一旁的柳枝,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刀一刀的雕刻着,未过多久,便是雕出了发簪的样子,白玉良见得那发簪,又想起唐婉今日未带发簪,便是想讲这柳木簪子送给唐婉,却又是想起自己现下处境,不由得悲从中来,将那发簪放入怀中,捡起一粒石子,朝江中打去,听得“咕咚”的一声,江面生起一阵涟漪,随后又归于平静,那涟漪在岸边萤火虫的照应下,显得别样神秘,白玉良见状,不由得心中稍有宽慰,许是吧,这人生之事,欢愉皆是短暂,就像这江面涟漪一般,不过昙花一现,唯有忧愁,才是长久。

正当白玉良发呆之时,只听得身旁一女子冷声说道。

“五更半夜的,一个人在岸边发呆,所为何事啊?”

白玉良听得这声音,自是再熟悉不过,这女子声音,正是唐婉。却是没回头瞧她一眼,也是冷声道。

“睡不着,在江边散散心。”

唐婉见得白玉良深色哀伤,心中自是莫名心疼,却也是不愿意表露心迹,将手上捧着的长袍丢到白玉良面前,冷声道。

“喏,这袍子你先披着,夜里江边寒冷,别受了寒,不然哥哥还要分心照顾你。”

说罢,转身便走,白玉良见得唐婉远走背影,心中更是悲伤,将那袍子披在身上,转过身子,继续望着江水发呆,江风徐徐吹过,不过是化作两行清泪和阵阵叹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玉良倚在树前,沉睡下去,直到第二日拂晓,柳叶之上的一滴露水滴到白玉良的脸上,白玉良这才缓缓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见得天色微亮,江面果真升起大雾,朦胧一片,江面宛如被一夜之间披上一层浓纱,远处景物也是模糊不清,更显朦胧之美。于是便起身走向岸边,俯下身子用江水打在脸上,这来回打了三五下,白玉良也觉得精神了不少,正要转身走回草屋,却见得唐墨白几人已是到达江边,楚明风便道。

“二哥莫不是一夜未眠?”

白玉良木讷的点了点头,唐墨白便道。

“二弟莫不如回到草屋稍作歇息,静待佳音。”

白玉良道。

“不碍事,不知大哥有何吩咐?”

唐墨白便道。

“我这妹子就交给二弟三弟了,二弟,三弟,你二人先带着我妹子去坡上埋伏着,等到贼人上了坡,你们拉起绳索就好,一定要保护好我妹子。”

白玉良道。

“大哥尽管放心,兄弟等当拼死保住唐姑娘性命。”

唐婉听着白玉良叫自己一口一个唐姑娘,顿时不悦,道。

“谁要你保护?我和明风哥走,你保护好自己,就算帮我哥哥大忙了。”

唐墨白道。

“不许胡言,待会打起来,你不可擅自应敌,知道吗?”

唐婉听罢,做了一个鬼脸,更显俏皮可爱,道。

“好啦,哥哥,你也要小心。”

唐墨白道。

“就凭这些酒囊饭袋,怕是还拿我不得。”

说罢,令身旁下属,借着大雾,潜下江去,自己则是走进一渔船之中,戴上斗笠,低下头,暗自注视着前方。

那浓雾稍稍褪去几分,只见得不远处已是现出一排渔船,那渔船排成一字型浩浩荡荡从江上驶来,渔船之上,隐隐约约的,似有黑点闪动,这正是千毒堂的人和倭人。

唐墨白见状,倒也冷静,待到船队驶进渔网阵,便是蓄力运功,吹奏玉箫,那箫声醇厚,响彻江面,白玉良在岸边听着,只觉得那箫声醇厚有力,直达心腹,想必那玉箫奏响之时,江下之人也是听得仔细。白玉良不禁心中暗叹道:大哥这是用箫声指挥着这次激战,此举高明至极,那唐灵门的兄弟大都潜在江中,若是一味地呼喊,江中弟兄自是听不到,若是被敌人察觉出了端倪,定是白费心机。

那箫声起初低沉,却又不失力道,那渔船上的人不解这箫声何意,却也是谨慎行事,时不时的看向江面。只听得那箫声忽然变调,由低渐渐转高,只见得第一批进入渔网阵的渔船,忽然停滞不前,江上不知何时多出十余张渔网,那渔网非比寻常,网上布满了倒刺,江下之人猛然突出水面,将渔网洒出,另一头又有人接住撒来的渔网,遂即将渔船紧紧罩住,撒网之人见状连忙潜下水,将渔网下端紧紧的绑在巨石之上,巨石向下坠去,渔船自是停滞不前。又过片刻,只见得那第一批渔船又是渗水不止,船上之人见状,当即手忙脚乱,纷纷跳下江中,本欲求得生路,那人刚刚落水,便被江中提前埋伏好的人拽到江底,用凿船的家伙,结果了性命,一时间,江水泛出片片殷红,一股子血腥气扑面而来。那船上众人见状连忙拼命呼喊,却是惊到在后船的邓卿,邓卿见状,连忙叫住入阵的船队,却已是不及。

只听得唐墨白又一次变转曲调,这次曲调更为高扬,那第二批入阵的船队,正要调转船头,却不想被船下升起的木桩拦住去路,那渔船调转不及,只见得多艘渔船相撞,此时江上早已升起十余座木桩,将那船队包围其中,形势极其壮观,船上众人见状,皆是胆寒,生怕落得与方才那船队一般下场,不由得呆站在原处,正当船上众人出神之时,只见得水中忽然冒出几十余名赤膊男子,个个儿手持鱼线,不过那鱼线之上也是长满了细小的倒刺,尤是那鱼钩更为锋利,赤膊男子将鱼线甩在半空,向船上扔去,只见得那鱼线正不偏不倚的缠绕在船上人的脚踝之上,鱼钩亦是倒钩在那群人的脚腕处,一时间只听得江面传来通天的惨叫声,那江下之人连忙将船上之人拽进水中,那鱼钩钩住皮肉,又是深入筋骨,本就痛苦万分,纵是船上之人力大无穷,在这般煎熬面前,也是无力抵抗,脚软若云,于是便被江下众人拉入水中,结果了性命,那江水已是更加殷红,血腥气味更加浓厚。

邓卿见状,不由得大惊。心道:我自是水战高手,今日若在水上吃了瘪,日后怎能立足江湖?遂即便是跃入水中,那邓卿于江水之中宛如游龙一般,无影无踪,所到之处,江水之下皆是泛起血红色的血花,未过片刻,只见得布置第一道陷阱的人已是亡故殆尽,唐墨白见状,连忙转变箫声,欲意江中之人撤到第二道陷阱之后,邓卿见状连忙回身上船,抽出腰间的鱼骨剑,指向岸边,怒喝道。

“传我号令,将剩余船队分散开来,分头冲向岸边。”

只见得剩余船队连忙分成三股,依次排开,成团装,向岸边快速驶去,唐墨白见状又是吹奏箫声,这次音调极高,似有刺耳之感,江中之人听罢,连忙将水下装有尖利铁器的树皮从江下放出,那树皮本就厚重,沉入江中又被巨石所束缚,而今脱离巨石,宛如蛮牛冲撞一般,由下至上,直奔船底,邓卿见得江下气泡泛滥,暗叫不妙,又好像心中有了对敌之策一般,沉着冷静,只见得邓卿双臂猛然展开,船队似乎得到指示一般,四向散开,速度之快,竟是躲开水下的所有陷阱利器,楚明风见状,不由得大惊,心中暗道:这邓卿怎么突然之间便明白破解渔网阵的法门?

唐墨白见状,心中自是焦虑起来,他一早便是盘算过,若是邓卿船队陷入第二道陷阱,纵是她邓卿水战再过厉害,也定会全军覆没,可如今邓卿好像忽然钻研明白那陷阱所在何处和破解法门,当真令人费解。唐墨白生怕水下弟兄被邓卿残害,连忙吹奏玉箫,令众人上岸,那江下之人听罢,个个儿向岸上快速游去,邓卿见状,连忙道。

“那渔船上戴斗笠的人就是他们的掌门,随我过去杀了他。”

只见得那船队倏然之间加快速度,向唐墨白驶去,唐墨白见状,将那斗笠摘下,扔到江中,那斗笠浮在江面,唐墨白喝道。

“好,今日,小爷就会会你们这群虾兵蟹将。”

话音未落,只见得唐墨白飞身跃起,施展上乘轻功,单脚点在斗笠之上,宛如仙鹤一般,那斗笠如同一叶扁舟,竟是在唐墨白的轻功之下,滑向邓卿所在渔船,岸上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唐婉喃喃道。

“看起来哥哥练成爹爹的独门轻功了。”

楚明风听罢,回过头看向唐婉,又见得唐墨白已与那船上邓卿打将起来,那邓卿以水战闻名江湖,水下功夫极其厉害,便是纵身跃入江中,唐墨白见状,也是紧跟跃下,二人跃下水中,只见得江面平稳,毫无异动,未过片刻,二人又探出头来,邓卿站在渔船之上,双目露出寒光一般的杀意,望着唐墨白,唐墨白则单脚点在那斗笠之上,目不转睛的凝视邓卿。只见得唐墨白身上不知何时多出几道伤痕,索性并未伤到要害,唐墨白道。

“贼婆娘,水下功夫当真不错啊。江湖之上能在水下伤我的人,只怕也就你一人了吧?”

邓卿道。

“原以为这新任的掌门有多大本领,没想到,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唐墨白便道。

“贼婆娘,闭上你的嘴。今日我就要你见识见识我唐灵门的武功。”

话音刚落,只见得唐墨白单脚点向斗笠,纵身跃起,双臂展开,宛如白鹤亮翅一般,由高空落下,邓卿见状,虽说不知那唐墨白所使得是何种武功,却也是不敢大意,方才水下一战,心中自是有了分寸,不敢小觑唐墨白的功力。当即闪过身去,借机打出一掌,这一掌功力颇深,只见得掌风将水花抚起,又是携带着江水向唐墨白奔袭而去,唐墨白见得这掌法纯熟,力道非凡,当即变招,双掌收回至胸前,又快速展开,这片刻之间,便是倏然迸发内力,只见得内里迸发之时,江面似平地惊雷一般四向炸开,硬是将那掌风顷刻之间化为无形,那四周渔船皆被这深厚内力震得支离破碎,船上众人未有防备,落水之后连忙游向岸边,唐墨白单脚又是不偏不倚的点在那斗笠之上,邓卿见状,不禁惊叹道。

“好小子,好厉害的内功。”

唐墨白道。

“乳臭未干的娃娃也能教训你吧?”

邓卿听罢,微微冷笑道。

“大言不惭,老娘混江湖的时候,只怕你还没开花结果呢?”

话音刚落,飞身跃起,一个箭步俯身跃向唐墨白,只见得邓卿身法高明,双脚交替点在江面之上,步伐轻盈,速度极快,同时运功蓄力,调节呼吸,双掌交替打出,掌风阵阵,宛如朔风席卷一般,直拍向唐墨白胸口,唐墨白见状,连忙闪身躲避,待到邓卿临近之时,攥紧右拳,扫向邓卿面门,邓卿宛如水中游鱼一般,翻身闪过,趁势转变身法,凌空向后翻了一个筋斗,这一招变招之快,不禁让唐墨白惊讶万分,唐墨白倒也冷静,见得一招打空,又是倏然变招,抬起左臂,变拳为掌,向前劈去,与此同时,邓卿左腿已是踢出,正打在唐墨白左臂之上,唐墨白连忙翻转左手手腕,变化微妙,乘机抓住邓卿左脚脚腕,向后拉去,邓卿心道:好小子,看来真是不能小瞧你了。遂即暗自摸向胸口,从衣衫之内摸出一三寸长的飞刃,掷向唐墨白面门,唐墨白连忙收手闪避,俯下身子,多开一招,又伸右手抓住那飞刃尾部,急速起身,滑向邓卿喉咙,邓卿见得飞刃划来,也没闪避,双拳并用,格挡在唐墨白右臂手腕之上,这一招格挡看似防守,实则以守为攻,唐墨白只感觉手腕处透心疼痛,飞刃也是不得已从手中脱落,落入江中。邓卿见状,右拳倏然变掌,径直取向唐墨白胸口,唐墨白连忙闪过身子,借机出肘撞向邓卿胸口,那变招之高明,竟是万分自然,令敌手找不出丝毫破绽。这一撞,直把邓卿撞出数尺之外,却也是未能伤她分毫。

唐墨白唾了一口唾沫,道。

“我呸,你这毒妇,竟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邓卿笑道。

“只要能杀了你的手段,就都是好手段。”

唐墨白见得邓卿方才与自己鏖战许久,竟不见的有半分疲倦,不禁心中疑疑惑惑,遂即有了主意,心道:这人水下功夫绝非我可匹敌,若再拖下去,只怕对我大有不利。不如先行将她引到岸上。唐墨白便道。

“贼婆娘,有本事的和我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遂即,便是转过身去,双脚点在江面之上,向岸边飞去。邓卿见状,心中认为唐墨白体力不支,功力消耗殆尽,便要逃跑,遂即也是紧跟上去,待到唐墨白上岸站定过后,邓卿定睛细看,发现唐墨白并无疲倦之色,暗道不妙。正要回到船上,却见得自己带来的喽啰早就登上了岸,向那坡上跑去,自己也便打消了撤退的念头。唐墨白见得那喽啰们纷纷上岸,又一股脑的向坡上涌去,心中不禁大喜,邓卿见得唐墨白分神,便是挥力打出一掌,这一掌看似平凡,实则乃是邓卿绝学“寒江涌动掌”这掌法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将邓卿全部内力聚于一处后缓缓打出。这掌法奇妙之处,便是在于出掌之人可将自身内力分为数层,分层打出,且一层功力胜过一层功力,若非是内力到家的高手,遇见这等掌法,也只能在内力耗尽之时,灯枯油尽而亡。

唐墨白见得邓卿倏然拍出一掌,也无防备,但见得这掌法平庸,也没使得高明招式应接,只是使出浑身力道,抬掌相抗,这二掌相对之时,只见得真气四处涌动,唐墨白不禁暗道:好厉害的内功。但如今撤掌已是不及,只得运功相抗。那邓卿见得唐墨白掌力非凡,也是不由得吃惊。便是将体内剩余内里分层运出,两掌相对片刻,唐墨白只感到那邓卿掌力非但没有逐渐变小,反而越战越烈,双脚当即站立不稳,连连向后退去,邓卿见状,更是将体内剩余内力加紧打出,唐墨白见得身后有一巨石,便是点起左脚,抵在那巨石之上,这才站稳身子,额上已是汗如涌泉,呼吸急促,邓卿便道。

“小子,老娘这寒江涌动掌的滋味不好受吧?”

唐墨白这才明白这一掌乃是邓卿的成名武学,却也是紧咬牙关,冷声说道。

“就这掌法,糊弄三岁娃娃都显着寒碜。”

邓卿听罢,当即大怒,她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又道。

“好啊,我倒是要看一看你还能撑多久?”

话音刚落,便又是加紧运力,这顷刻之间,邓卿便已在这掌上,打出三层内力,外加那掌力本身,这一只女人娇小的手掌,如今已是变成天地之间难以寻找的利器。唐墨白心说:若是再与她消耗下去,就算我内力已是炉火纯青,若是不能在对掌之时便将她抵回,只怕难有胜算。但此时已是第四层掌力打来,这力道大得出奇,又怎能应对。

正当唐墨白发愁之际,只见得唐婉站在一旁的树丛上大声喊道。

“哥哥,不要与她拼掌力,将她内力化为无形。”

唐墨白听罢,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道:这人掌力雄厚,无非是因为将全身内力聚于一处,后分层打出,若是我另辟新径,将她的掌力散到身上其余地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遂即,左掌五指倏然向左微微移去,此时双掌相对也只是掌身相对,指头早已偏离。唐墨白又借力施展“拈花抚水手”左手手指向前弯去,抓住邓卿手背,又借力向后用力,那邓卿见状,不禁大惊,这一招微弱的变化,竟将自己掌力划到自己的手腕处,一时再想打出“寒江涌动掌”已是奢望,唐墨白见状,又是急速收回左掌,一招“残花落叶掌”的武功招式,蓄力运功,拍向邓卿右掌,只见得邓卿此时掌上已无半分力道,被这一掌打退开来,直是向后退去,那喽啰见得此番场景,便有几人连忙挥刀向唐墨白急速冲来,刀声呼啸,直是劈向唐墨白,唐墨白连忙闪身躲避,一招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左手压在那喽啰关节内侧,右手紧跟而上,将前肢用力压下,那喽啰一声哀嚎,快刀已从手中脱落,唐墨白借机抬起左脚将那快刀踢向正向自己冲来的另一喽啰胸口,那喽啰见状,想要躲闪,已是不及,被那快刀刺进胸膛,当即毙命,另外那三五个喽啰已是冲到唐墨白身前,唐墨白见状将手中擒拿住的喽啰一脚踢开,那喽啰扑向众人,便是一齐倒在地上,唐墨白见状,当即施展“残花落叶掌”双掌于胸前运功蓄力,只见得地上沙石被那内力带起,凌于半空,内力又如同螺旋一般,将那沙石卷成旋涡,唐墨白见得时机成熟,便是双掌打出,内力倏然迸发,掌风夹杂着地上沙石,席卷而去,直是将那几个喽啰打得口吐鲜血,命丧当场。

唐婉见状,不由得欣慰一笑,正要讥讽邓卿,却不想那邓卿见唐墨白双掌打出之时,便是抽出鱼骨剑,那鱼骨剑剑柄之处藏有机括,剑身之中藏有铁链,那铁链足有三丈之长,又是长有密如牛毛的倒刺,铁链细若金丝,却是坚硬异常。邓卿见得唐墨白掌法娴熟,力道非凡,便已知晓自己绝非他的敌手,便是对唐婉起了歹心,便是按下剑中机括,只见那铁链宛如一条长蛇,甩向唐婉,速度之快,好比闪电一般,未等众人回过神来,那铁链已是紧紧拴在唐婉腰间,唐婉见状,正要挣脱,却不想那铁链就好比长在自己腰际一般,越是挣脱便缠得越紧,那铁链上的倒刺已是刺进肌肤,顿时便将青衫,点缀出几点殷红。楚明风见状正要起身相救,不想邓卿倏然回力,将唐婉拽出草丛,白玉良见状,也顾不上许多,当即拔出半月剑,单脚点在树桩之上,将半月剑掷出,直向那铁链飞去。那半月剑之尖利,举世无双,有削铁如泥的本事。那剑刃滑向铁链之时,便将那铁链一斩两段。邓卿见状不由得大惊,心说:这臭小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怎会有如此的功力,竟是能将我精铁打成的铁链斩断?但而今自己已是落了下风,不可再多顾虑,便是飞身跃起,左手空打一掌,运功蓄力,当即拍向唐婉面门。白玉良见状,生怕唐婉出些事端,连忙跃出草丛,一招“苍鹰扑兔”的身法,跃至唐婉身前,抬掌相抗,将邓卿挡架开来,两掌相对之时,邓卿便已知晓白玉良的功夫远不及唐墨白高明,便是加紧运力,白玉良见得邓卿运功蓄力,自己已是不支,但如今撤掌,只怕那余下掌风定会伤的唐婉性命,当即咬紧牙关,死命相抗。又道。

“傻丫头,你倒是走啊,我撑不了多久了。”

唐婉听罢,双眼早已噙满泪花,连连点头,起身正要逃走,却见得邓卿又是打出右掌,那掌风迸发,直奔唐婉后心,白玉良见状,连忙撤掌,一个箭步跨到唐婉身前,但如今抬掌相抗已是不及,便被邓卿右掌掌风打个正着,发出一声闷哼,随后便感到胸口剧痛,五脏六腑之内血气翻涌不止,当即口吐鲜血,唐婉听得这闷哼之声,连忙回过头去,见得白玉良一手扶住胸口,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长剑,嘴角留着鲜血,早已站立不稳,却还是护在自己身前,当即便是热泪盈眶,连忙在后面托住白玉良,哭道。

“你救我干嘛啊?自己本就重伤未愈,怎么如此的不明事理啊?”

邓卿见状,便道。

“好一对亡命鸳鸯,今日老娘就送你二人上路。”

说罢便是挥剑砍向白玉良面门,唐婉如今已是受伤,白玉良更是中了邓卿一掌,二人皆是不可再战,楚明风见状,正要起身相救,却见得那喽啰如今已是闯进暗沟之中,一时之间也是脱不开身,见得此番场景,已如同油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所措。

那剑刃劈下之时,只见得白玉良拼尽身上全部力气,起身站起,又将唐婉推开,抬剑格挡,只听得一声清脆,两柄利刃相互对抗之时,那鱼骨剑竟被半月剑震成两段,邓卿便道。

“我倒是以为你功力有多么深厚,没曾想却是这把剑的厉害。今日我先杀你取剑,再杀了那个多嘴的臭丫头。”

白玉良便道。

“毒妇,你休想伤她分毫。”

邓卿听罢,冷笑道。

“大言不惭。”

说罢,抬手便是抓向白玉良右手手腕,又是猛地向后拽去,白玉良此时早已是体力不支,动作迟缓,还未等回过神来,邓卿右手早已压向白玉良关节内侧,白玉良只感到手臂发出彻骨疼痛,不由得松开紧握长剑的右手,半月剑也顺势落在地上。邓卿见状,又是抬脚踢向白玉良胸口,这一脚力道非凡,直是将白玉良踢出数尺之外,当即便是瘫软在地上,邓卿见状,又是拿起地上的半月剑,快步走向白玉良,正要挥剑斩向白玉良脖颈,只见得后方急速飞来一指头大的石子,那石子直奔邓卿持剑的手腕,邓卿听得身后风声骤急,正要回身,却是为时已晚,被那石子打个正着,邓卿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嚎,手腕腕骨当即碎裂,半月剑也不由得从手上脱落。白玉良抬眼细看,见得方才打出石子的人,正是唐墨白,那石子的打法,也正是唐灵门绝学“拈花抚水手”。

唐墨白道。

“你这毒妇,好生艰险,先是伤我妹子,再是伤我兄弟,今日我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话音刚落,便是一招“鸳鸯连环腿”左掌运气,浮于空中,又是与地面生出一寸距离,侧着身子,借力向前移去,双脚如雨点般踢向邓卿胸口,邓卿如今腕骨碎裂,哪还能接得住唐墨白的拳脚功夫,只能慌忙闪躲,唐墨白的这一招“鸳鸯连环腿”已是练得炉火纯青,力道不小,速度极快,邓卿如今也是行动迟缓,虽说左闪右避,胸口也是被重重题上几脚,不由得连连向后退去。待到站定之时,也是从口中喷出鲜血。

唐墨白见状,连忙回头扫向坡上战事,见得那千毒堂的喽啰已是大多死在暗沟之下,如今剩余几人,也被事先埋伏在草丛的兄弟杀得干净,便道。

“毒妇,你已没有退路,若是如今归降,我倒可放你一条生路。”

邓卿听罢,狂笑道。

“笑话,我邓卿虽说一介女流,但若要我向你这娃娃低头,你好大的口气。”

说罢从怀中摸出飞刃,见得唐墨白分神之时,脱手掷出,唐墨白见状,连忙飞身一招“旋风腿”将那飞刃踢到一旁,怒道。

“贼婆娘,你好恶毒啊。”

邓卿笑道。

“今日,我虽败在你的手上,那是我大意轻敌,自己武功不济,却不是我千毒堂不敌你唐灵门,走着瞧吧,等到我们堂主和铃木教主亲自前来,定会将你唐灵门杀个鸡犬不宁。”

说罢,便是从怀中暗自摸出一把飞刃,对准自己脖颈,重重的刺了下去,又猛地从脖颈处将飞刃拔出,脖颈处如同泉眼一般,涌出鲜血,当即便是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是一动不动,命丧当场。此时那坡上喽啰已都被楚明风,江然等人结果性命,二人便是快步来到唐墨白身变。楚明风见得邓卿尸体,吐了一口唾沫,道。

“这人该死,不知杀了多少江湖豪杰,落得这等下场,也算报应。”

唐墨白便道。

“可惜了我手下死于她手的弟兄。”

说罢,便是回过身子,走向倒在一旁的白玉良,唐婉见得白玉良面色惨白,嘴角已是现出青紫色,又是浑身颤抖,嘴角鲜血未干,神情恍惚,呼吸不匀,心中便知晓白玉良体内千毒掌的毒性已是被邓卿那一掌激发而出。这新伤旧病一同发作,足以取了白玉良性命。当即便是植不住眼中泪水,抽泣起来,便道。

“你这傻瓜,明知道自己武功不济,还要逞能。”

白玉良听罢,便是微声道。

“莫哭,不就是死吗?经过这些日子,我早已是不在意生死。就算是被邓卿一掌劈死,我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唐婉听罢,心中好似被万丈春光所笼罩,只感到温暖无比,但又见得白玉良神情,又是流下泪来,唐墨白见状,俯下身子,右手轻搭在白玉良左手脉搏处,诊了片刻,眉头紧锁,沉默不言。唐婉见得哥哥神情严肃,不禁哭道。

“哥哥,他,他怎么样了?”

唐墨白便道。

“二弟体内残留着千毒掌的毒性,虽说有镇寒珠护体,却也只是可暂时保住性命。方才又中了那贼婆娘一掌,如今新伤旧病一同发作,只怕是性命难保。”

唐婉听罢,便道。

“哥哥,那,咱们能医得好他吗?”

唐墨白道。

“我医术不及爹,若要医好他,怕也只能去找师祖了。”

唐婉听罢,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当即愣在原处,双眼空洞无神,过了一阵,又道。

“我要带着他去千毒堂偷药。”

唐墨白听罢,接连摇头,说道。

“眼下先保住二弟性命要紧,至于偷药之事,容后再议,我虽说医术不及爹,但可一试。”说罢,又道。

“来人,将我兄弟带回唐灵门,找最好的药材给他医治。二弟,你放心,唐灵门一定可以医好你的。”

白玉良听罢,便是挤出一丝笑容,便道。

“大哥,不碍事,尽管放手去做,医不医的好,倒在其次。”

唐墨白便道。

“一定可以医得好,一定可以,相信大哥,医好了你,咱兄弟三人光复中原武林的大业还未达成。”

楚明风见状,一时之间,也是不知所措,这兄弟三人之中,属他对白玉良感情最为深厚,如今见得白玉良重伤在身,自己却是毫无办法,也是心急如火,又是抬头望向天空,见得日头已是爬上了半空,江面雾气散尽,便道。

“大哥,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惊动了官家,就不好办了。”

唐墨白听罢,连连点头,令手下人将岸边清理干净,便是带着几人回到唐灵门。进入唐灵门后,便将白玉良送到东厢房,唐墨白便道。

“婉儿,你去西院的高塔上取最好的药材,三弟你且在这门外守着,任何人不许进入。”

二人皆是点头应下,唐墨白又道。

“二弟,你忍着些,无论有什么感觉,且不可运功相抗,为兄定会拼尽全力医好你。”

白玉良听罢,微微点头,又道。

“无碍,大哥医就是了,若是死了,也不打紧。只是劳烦大哥替我收尸。”

唐墨白听罢,竟是流下泪水,他自小便是孤僻成性,平日里除了江家三兄弟,竟事没有一个好友,如今见得白玉良为了救自己的妹子竟是不顾身家性命,便是当白玉良为自家兄弟。遂即便道。

“胡说,我告诉你,你给我好生活着,你我是兄弟,许过重誓,二弟若有不测,大哥我绝不独活。”

说罢,将白玉良放到床上,见得白玉良胸口千毒掌的掌印愈渐变黑,当即紧锁眉头,又是回想唐霄生前的逼毒功法,那逼毒的法门唯有一种,便是运用外力相逼,逼毒的功力只能与施毒之人功力相互对等,方可将毒性逼离体外。可自己的内功又怎赶得上洛千克?若是强过半分,白玉良定会经脉爆裂而亡。若是弱了半分,又不可将毒逼出。遂即便是犹豫不决,但见得那掌印已从淡青色逐渐变成紫色,仿佛已是深入血液,也是不再犹豫,当即便是盘膝而坐,双掌运功,轻轻搭在白玉良背上,双掌搭在白玉良背上之时,只感到白玉良身体宛如一块千年寒冰,透出刺骨寒气,便是将内力移到双掌之上,与这寒气相抗。那内力顺着唐墨白双掌缓缓流入白玉良体内,这两股力道宛如两股反向的巨流在白玉良丹田之内游走不断,两股力道每每相遇,便是一番天翻地覆的争斗,白玉良便感到脏腑剧痛,似乎将体内五脏六腑不停拧拽一般,随后便是喉咙清甜,当即呕出淤血,唐墨白见得此法奏效,心道:我明白了,洛千克功力深厚,但这一掌结果白玉良性命,也就是说他出掌之时定是没有使出全身力道。

当即便是加紧运功,将体内真气灌输到白玉良体内,未过片刻,唐墨白便是汗如雨下,心跳加速,口中喘着粗气,却依旧未曾撤掌,又过半个时辰,唐墨白听得白玉良呼吸平稳,身体也变得有了热乎气,便是缓缓撤掌,自己也早已筋疲力尽,瘫在床上,逐渐睡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二人方才醒来,白玉良见得唐墨白体态虚弱,双眼竟是流下两行清泪,唐墨白听得白玉良抽泣之声,便是睁开双眼,见到白玉良流泪抽泣,便道。

“哭个什么?大哥不是还活着吗?”

白玉良听罢,拖着虚弱的身子,站在地上,当即双膝跪地,便道。

“大哥恩情,小弟没齿难忘。”

唐墨白见状,也是下了床,搀起白玉良,看到白玉良面颊如今也是有了颜色,笑道。

“看到你没事,大哥心里的那块石头也就落了地,咱们三兄弟一同生死,做大哥的,尽自己本事救你不正是天经地义的吗?”

白玉良正要开口说话,唐墨白便道。

“三弟还在门前守着呢,如今过了一夜,也不知他怎样了?”

白玉良听罢,便是推开房门,见得楚明风依旧站在门前,宛如石碑一般,屹立不倒。当即便是热泪盈眶,道。

“三弟。”

楚明风听得白玉良话音,连忙回过头去,看到白玉良性命无碍,竟是喜极生泣,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二人对视片刻,一同笑了起来。唐墨白扶在门框,便道。

“这臭小子不知耗费我多少真气,好在是救得回来,日后光复中原武林,你若是敢辜负我妹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玉良听罢,便是想起昨日救唐婉的场景,又想起她的伤势,连忙道。

“大哥,唐姑娘,现在身在何处?她伤势如何?”

唐墨白便道。

“应该在厨房给你煎药吧,至于伤势,没有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估计擦了药,应该好的七七八八了。”

白玉良听罢,便是要前去厨房,却被唐墨白一把拉住,便道。

“你重伤初愈,虽说性命无碍,却也是损了不少内力,如今身体虚弱,还是不要走动,好生静养吧。再者说,你救了我家妹子,那得让她亲自来看你。”

楚明风见得白玉良无碍,便道。

“大哥,昨日我细想了许久,总觉得惴惴不安,感觉很多事情有蹊跷。事关唐灵门存亡,还请大哥做主。”

唐墨白听罢,便道。

“好,那咱就不要打扰二弟静养,三弟随我前去惠景堂议事,让二弟在这里好生养伤。”

说罢,便是带着楚明风离开东厢房,走时又道。

“二弟,至于唐灵门的事情,你先不要去管,待到伤势好转,再做定论,在这东厢房,我安排了精明的兄弟,若是有事,你便招呼他们。”

唐墨白说罢,只见得院内家丁行礼齐声应下。

白玉良见状,也只得回到屋内,待到正午时分,只听得院内一阵嘈杂,一女子便是厉声喝道。

“起开,让我进去。”

“小姐,没有掌门吩咐,属下也是难以从命啊。”

“这么说,你们是怕我哥哥,不怕我了?”

“小姐,掌门之命,属下不得不遵。”

“你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

“小姐就是劈了属下,属下也不敢违背掌门之命。”

白玉良听得那女子声音正是唐婉,便道。

“不要为难弟兄们,进来吧。”

那院内家丁听罢,这才让唐婉进入院内,唐婉便道。

“你们几个给本小姐记着,日后若是犯了过错,看本小姐如何惩处你们?”

说罢,扭过脸,便是进入屋内。唐婉见得白玉良躺在床上,虽说性命无碍,却是十分虚弱,当即便道。

“喏,还活着呢,给你送药来了。”

白玉良见得唐婉前来,便是看向唐婉受伤的腰际,说道。

“你腰间的伤,可曾好些?”

唐婉冷声道。

“涂了些药,没什么大碍。”

说罢,将端来的瓶瓶罐罐放在桌上,坐在床头,道。

“你不是说你我皆是友人吗?你为何不顾自己性命来救我?”

白玉良听罢,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唐婉娇美俏丽的面庞,唐婉见得白玉良一言未发,只是看着自己便道。

“我问你话呢?你这呆瓜。”

白玉良便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你有危险,就控制不住自己,就是一心想救你。”

唐婉听罢,面颊不由得泛起微红,微微笑道。

“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嘴里说出的话,都是不能当真的。”

白玉良听罢,连忙道。

“这话可不对。”

唐婉见得白玉良辩解的样子像极了孩童一般天真无邪,不禁笑了出来,却又是故作严肃,道。

“怎么不对?是你说的和我只是友人,我便不信你对友人皆能如此。”

白玉良听罢,低下头,不在说话。唐婉见状,笑道。

“好啦,不和你打趣了,下次你若是在这么不知轻重,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白玉莲听罢,满眼深情的看着唐婉清泉般的双目,道。

“若是下次遇到这般情景,纵然我知道会丢掉性命,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去救你,比起我的生死,我更不想看到你出事。”

唐婉听罢,面颊涨红,双目之中噙满泪花,又道。

“只有你活着,我才能高兴,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你这没心没肺的呆瓜,我说什么你都是不痛不痒,没一句进了心里,不理你了。”

说罢,便是扭过身子,侧对着白玉良,满脸的气愤,又过了片刻便是端起汤药,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给白玉良,又道。

“这药烫么?”

白玉良听罢,连连摇头,唐婉却道。

“应该烫一烫你,好让你长些记性。看你日后还敢胡来?”

说罢,每舀起一勺汤药,便放到嘴边轻轻吹着,再喂到白玉良口中,白玉良便道。

“唐家大小姐喂得药居然是甜的。”

说罢便是砸了砸嘴,回味一般的笑了起来。

唐婉听罢,便道。

“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白玉良躺在床上,双目痴痴地看着唐婉,只感觉眼前这可人姑娘,既是金枝玉叶,如今却是亲自为自己煎药,未曾休息又亲自给自己喂药,不由得痴笑起来。

唐婉见状,问道。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你一直看,就不怕有一天看腻了,去青楼看别的女子?”

白玉良便道。

“怎么会看腻呢?就是看一生一世,也是看不够的。”

唐婉听罢,不禁脸上挂起一丝笑意,本就雪白的面颊之上,如今泛起微红,宛如桃花一般美艳,娇嫩。唐婉没有答话,依旧喂着药,白玉良便道。

“你等等,把我衣服拿来,我有东西给你。”

唐婉听罢,将一旁的衣服拿了过来,只见得白玉良伸进衣衫之中,摸出前夜在江边雕刻的柳木簪子,递到唐婉手中,便道。

“那日,我见你没戴发簪,便是在江边给你用柳木做了一个,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唐婉见得那簪子如今已是残破,便道。

“这是,你做的?”

白玉良连连点头,见得唐婉竟是流下几滴泪水,以为唐婉不喜欢这柳木簪子,便是定睛细看那簪子,见得那簪子已是残破不堪,本是青白色的簪身,如今已是乌秃秃的一片,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便道。

“这都残破成这般模样了,也罢,扔了算了,等到今晚我再给你做一个。”

唐婉听罢,连忙抓住白玉良左手,便道。

“别扔,谁说我不喜欢的,只要是你这呆瓜送我的,我都喜欢。”

白玉良听罢,又是不解道。

“既然喜欢,你为何落泪啊?”

唐婉听罢,连忙擦干泪水,抬眼道。

“我没落泪,说了没落泪,就是没落泪。”

白玉良见状,也是不知所措,只是握着那簪子,满目疑惑的看向唐婉。唐婉低下头又道。

“喏,既是你给我做的,那你便给我戴上。”

白玉良听罢,木讷的点了点头,将那木簪戴在唐婉头上,唐婉便道。

“呆瓜,老实说,你用这手段骗了多少姑娘?”

白玉良道。

“我算算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白玉良正在那里扳着手指,查着数目,唐婉当即气呼呼的说道。

“还真有,你这个混蛋。”

白玉良也没回话,只是木讷的查着,终道。

“嗯,就一个,而且那一个就在眼前。”

唐婉听罢,嘟起的小嘴也渐渐恢复原样,说道。

“我就知道,不过日后,你若是敢用这样的手段去寻花问柳,我就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我,让你悔恨一生。”

说罢,趁着白玉良不注意拽起白玉良手臂,满满的一口咬下。白玉良只是一声哀嚎,唐婉听着,也是慢慢松开嘴巴,便道。

“先给你一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拿我打趣。”

白玉良收回胳膊,见得左臂之上的一排整齐牙印,又看向唐婉,唐婉又道。

“我刚才听你哀嚎,便是下不去口,不然一定要下你一块肉。”

白玉良听罢,深情的望着唐婉,一双明目宛如雨后泉水一般清澈,又是深邃。唐婉被白玉良一直盯着,也是涨红了脸,白玉良见状,也不知何来的勇气,竟紧紧抱住唐婉,又将自己的头轻搭在唐婉香肩之上,唐婉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不知所措,但片刻之后又是将两臂轻轻扣在白玉良背部,娇声说道。

“你前些日子对我不理不睬,还总是时时刻刻的躲着我。你知道我心里又多难过吗?”

白玉良便道。

“以后不会了,我只道是我喜欢你,真的喜欢,绝不是一时的新鲜,绝不是。我发誓,我白玉良若是负了唐婉,日后定不得好死。”

唐婉听罢,轻轻拧起白玉良背部的小片皮肉,又慢慢使劲,又道。

“不许胡言乱语,你答应我,以后不许用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白玉良连连点头道。

“不会了,前些日子,我自认为自己乃是武林废人,江湖杂人,无帮无派,又是体弱受毒,才不想连累你,才对你冷言冷语,但以后不会了,我既是喜欢你,就要你永远快乐,我若是对你冷漠,你也不会快乐的。”

唐婉听罢,便是满心欢喜,不禁娇笑道。

“你个呆瓜。我喜欢的是白玉良,又不是星月教的白玉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疯也好,癫也罢,你都是我喜欢的那个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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