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张承而言是难堪的一天。
这对于刘聪而言,是充满绝望的一天。
因为见到了光明,所以这黑暗更加阴森。
他们所制作的项目,有一半的显示页面毫无变化,另外有将近一半的页面,全是细密的红字以及插画。
红字血腥而清晰。
清晰的字体,写着:数据作假,此数据捏造而出,然后是是各种证据,清晰可见。
突兀的闯入所有人的眼球。
张承在也没法保持冷静,他尖叫着,“关掉它!”
孙总监忽然开口,刚刚被冰释前嫌的冷漠,再次浮现,他淡淡的说,“张总监不必如此担忧吧,让我们先看看再说。”
他知道,这是有人在通过这屏幕告诉他一些什么。
他不在意张承内部的人是不是在竞争权利,或者利用自己来达到打压张承的目的。
他这个年纪经历过太多的浮沉。
知道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他不在意别人通过他来打击别人,只要是顺势而为,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而现在很明显,根据屏幕的显示,屏幕另一侧未曾现身的人,不是他的敌人。
损害了他利益的张承才是。
很快屏幕播放结束,原本还需要十多分钟讲解的会议,仅仅两分钟就播放完毕了。
孙总监一言不发,最后漠然的看了一眼满身是冷汗,苍白面孔的张承。
白瞎了这一身不错的面皮,也白瞎了他父亲的一片苦心,虎父犬子!
孙总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身后一群马首是瞻的投资方也迅速撤离。
张承却浑然不顾,一个人垂着头,了无生气的模样。
最后屏幕暗了下来,只剩下蜷缩着身子的刘聪,与颤抖的张承。
刘聪害怕,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张承,像是被逼到了最角落里的一匹狼,面目可憎。
他颤声说,“张总监......”
突的,张承一下跳起来,面目狰狞。
嘶声大吼,“都怪你个狗东西!”
电脑、手机、书架、椅子、碎渣片蜂拥而至,一股脑的被一次次挥到流动的脑袋上。
瞬间涓涓的血流自刘聪的脑袋流出,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纷乱的杂物,扔到半空,天花板的灯光发出一阵“刺啦”的声音,陷入了黑暗中。
刘聪嘴角还不停颤动着。
“我...我的经理位置啊......”
边子鹤吃着瓜子,欣赏了一场撕逼大战。
砸吧砸吧嘴巴。
有些咂舌。
嘴里嘀咕着,“狗东西,王不二真是个狗东西,这么好玩儿的事以前肯定没少做。”
他双眼发亮,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过了半晌,他又看了一遍,津津有味儿。
然后关掉页面,面对着黑色背景的电脑,五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网络防御工程...好无聊啊。”
......
王不二接到一个电话,是徐凯打来的,晚上约饭。
王不二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
原本几个月不准有一次出去聚会的机会,今天怎么着连着来了两次?
看着边子鹤发来的视频,叹了口气,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这样鱼死网破,按照他的思维不是对方将事做绝,他永远想不到鱼死网破这一条路。
市井小民,本就是想着怎样息事宁人,怎样来。
认点怂,也能接受。
可有些事儿不是你退步,就可以解决的,有些事也不是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的。
有些人,就是得把他打疼了他才知道收敛。
所以王不二一点儿也不后悔。
刘聪颤颤巍巍的给拿起电话,王不二手机铃声响了,是刘聪,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也同时有些可怜,都被揍成那样了,为了一个经理职位,还得打电话,值得吗?
他划过接听键。
“喂?”刘聪尽量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却依然透过手机传到王不二的耳朵里。
“是刘聪啊,怎么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刘聪一下子被怒气充斥了脑海,这事儿肯定是王不二干的,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想到!
“王不二,你-麻-痹!你特么玩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刘聪赤红着眼,坏人前程,如同杀人生身父母。
王不二不但抢了他一次技术总监的位置,还再一次毁了他成为真正技术总监的机会!
王不二笑了,这下不用遮掩什么,反而轻松,可他没那么傻承认,入侵内网,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
“你可别冤枉人,明明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才是,倒打一耙也该我打你才是,再说了,你现在不应该赶快去医院才是吗?不然流血过多,可是容易变傻的。”
刘聪恼羞成怒。
“你特么还说不是你做的!”
王不二一本正经的矢口否认,“这你可就说错了,只不过是我人缘比较好,所以有同事打我电话告诉我而已。”
刘聪咬牙切齿。
“不用这么疯狂,你没这个实力,更没这个资本,你看,你主子还没说话那不是吗?”王不二轻笑着说,对于背后捅他一刀的人,他永远做不到原谅。
“把手机给你主子,我跟张承说两句。”
刘聪面色如同猪肝色。
说张承是他主子,那不就等于说他是条狗吗!
张承却从未在意过他的脸色,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语气在黑暗中充满了不可抗拒性,“给我。”
刘聪身子一颤,面色犹豫,却有不敢抗拒,递了过去。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张承毫不掩饰的威胁。
“当然。”王不二轻笑,手里的圆环在之间轻轻地顺畅翻转,“被南方最大的公司华润列入黑名单,被招聘专家app放上头条而已,您还有什么招?统统用出来就是,我这接着,谁怂谁是狗。”
他轻轻地说着,没有丁点儿波澜。
在张承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不怕王不二翻脸,不怕王不二生气,就怕王不二毫无波澜。
像是一只不叫的恶狗,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窜上来咬你一口,血流如注。
“你就不怕我让你在沪市毫无立足之地!?”
“怕,当然怕。”王不二承认,可他的声音依然是清清冷冷,至少在张承听来听不出一点害怕。
“可一个一分不值的王不二,换一个太子爷很值,您下次想以怎样的姿势出现在项目会议上?”
沉默,恒久的沉默。
张承不知道王不二手上还有他多少把柄,但他做得不干净的事儿,连他自己的数不过来。
他遍体通寒,头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父亲所说的那句话。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身为上位者更要将小辫子保护好,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意与弱点就会化作敌人的利刃,捅向你的心口!”当时的张承不以为意。
如今后悔不已,他承认,他当时太幼稚了一些,更小觑了王不二。
这不是被玩弄在手掌心的玩物,而是一只在暗处盯着你的饿狼。
“这次,我认输......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收手?”张承的声音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
刘聪瞪大了眼。
面对家产几十亿的太子爷,王不二...竟然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