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天会议结束后。
他信誓旦旦在老板面前承诺,会一举拿下这本有“大神之光”的书籍。
拿下所有版权,老板高兴地与他推心置腹,并且肯定了他的工作。
单独带他出去,推杯换盏,肩并肩喽靠着大声K歌。
他立下了“军令状”,绝对会拿下来版权。
现在...怎么能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作者毁掉?
“你承诺他了?”龙猫脸上凶气毕露。
目光如同一柄剑一样,刺入钢笔的心头,让他的心微微发颤。
这...真的是往日里温和的龙猫吗?
他心中那个温和、和善,引他入门的大哥形象轰然倒塌,实际上...自己早就该意识到了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面对上级领导的阿谀奉承。
对新入员工的颐指气使?
还是对作者早已失去了耐心,当面笑语殷殷,转头却骂其贪婪?
“没有。”钢笔有气无力的说,他感觉不单单是龙猫变了,自己也变了,不再是那个不论何时都充满热情,满是动力的青年了。
仿佛在田间农作的黄牛,被人猛地用榔头敲掉了命根子。
从此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钢笔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只那阉割的牛,他恍然明白两件事。
文艺青年的堕落,从第一件违心的事儿开始之时便无法回头,之后的任何挣扎,都只是延长这个过程。
而,一个男人的心理的苍老,却恰恰相反。
不是逐渐苍老的。
而是一瞬间完成的。
“谅你也不敢。”钢笔不再感到惊讶。
热血已寒。
龙猫神色阴晴不定,咬着牙,像是要将什么狠狠咬碎一般,“大神约不可能,全版权也不可能,现在除了我们网站还有哪个网站能给他那么好的推广?我们才是龙头网站。”
“在我们网站大红大火了,就想要一脚把我们踹开?没门!”
他如同一只恶狼,双目之下,仿佛是要将谁生吞活剥。
“告诉他,要么签约,要么,就别想在我们网站得到任何推荐,告诉后台人员,屏蔽这本书,除了主动搜索的用户,无法通过任何链接来找到。”
“想现在的大神“忘情录”当年,不也一样屈服于我们我们了吗?”龙猫的声音骤然阴森。
触及到什么阴暗一样,他的目光森然,冷冷的看着窗外。
“......”钢笔垂首,一言不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钢笔苦涩的说,就此离开。
像是当年与微末中加入这个网站一样,毅然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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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龙游神色不定。
“准定没错,目前而言,书盟这边有本“神书”,但是这本书还没有签约,如果你同意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把这个作者的手机号码给你。”
电话另一端的人声音尖锐,满是得意。
“为什么?”
身为书盟之下最大的网站,他们的确希望能够成为龙头,但是凭借这种下作的手段,他们宁可不要。
他们老大,即便成立了文墨网,但从没忘记自己也是一名作者。
依然以一个所有人不知道的笔名,在网站写书。
而公司的警言只有一句话。
“正因为,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随波逐流,选择放弃,选择后退,选择视而不见,所以坚持到底才更显得可贵,诸君共勉。”
充满文墨气息的老大,像是一根擎天的毛笔。
在他们心中点下落笔的墨,不敢忘初心。
“我为什么相信你,而你却不可能是书盟派过来的间谍。”龙游目光闪烁。
“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件事情,书盟网最近风生水起的某位作者,本身并没有那么好文笔,他叔是书盟内部的某位主编,而大纲、剧情都是这位主编做得,就连发文,也是经过主编修改过的。”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愈加的得意,“等到了六十万字,能学个六成像,这位主编才允许这位作者自行发文的,不过细纲和大剧情变动,仍需要征求这位主编。”
“不知这个消息,是否够劲爆?”
龙游沉默了半晌,沉声道,“你的条件。”
“我知道你们玄幻系列的主编离职了,直接去了一家小公司当控股人,所以我的条件,就是玄幻主编。”
龙游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不可能。”他坚定的说出这三个字。
“喂喂喂,你不会是说真的吧?”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慌了。
“我手里可是掌握着书盟无数的黑料,只要给我总编的位置,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些黑料帮助文墨网扳倒书盟的。”
“黑料,你懂什么意思吧?身为主编你懂什么意思吧?只要运作得当那——”
“我们不会收你。”龙游冷酷打断他的话,“即便我们要成为龙头企业,那也用不着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书墨网在上升期。实在用不起您这样的人。”
“我有资历有能力,已经做了七年组长,向上走一步,就是主编!我完全可以去其他网站做主编,你懂不懂?”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气急败坏。
像是戳到了他的痛点,让他如同一直炸毛的恶猫。
龙游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脱掉外套,打开电脑,快速的在电脑上敲击着什么。
“没错,没人否认你的能力,也没人否认你的能力,能够从高中成人自考到本科,当上作家联会荣誉委员的人,自然不可能名不副实。”
他看向手机,似乎能看到对面之人脸上的不甘。
“可你忘了,一开始的时候是书盟将你拉起来的,他们那时候的招聘原则,是最低大专起步,新闻系专业或者文科系的其他专业,而你,以高中的学历进入,是特例。”
“那我也付出了我的价值!在最开始的时候,其他人工资2200,而我只有1200,你懂吗?那时候我在这座城市为了租一个便宜一点儿的房子,每天上下班需要比旁人一个时辰的路程。”
似乎揭开了他的伤疤,他反而不再掩饰。
“就算是这样,除了中午和其他人一起吃12元的套餐之外,早上和晚上在家里只吃面条,恶心的我要死。”
“所以,我与公司,是等价交换,从来没有什么谁吃亏,谁不吃亏的道理。”
“你懂吗?你不懂,呵呵呵.....身为主编的你怎么会懂?”
电话另一端怪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龙游叹了口气,神色怜悯,“所以,你心中从来没有道义,你心中也从来不相信情谊,更不想相信会有人为了帮你而费尽心力。”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沉默许久,嘲讽的笑了。
“说的好像你有一样。”
“我有。”
“谁信?大话谁都会说,但是真到了那份儿上,退缩,推脱,才是人性。”
“我是,我们老大在创立初期只有三千块钱,于微末中,我们结识,并相信他。而且不仅仅是我,花客、孤狼、客乡、冷湖,皆是如此。”
“......”
电话另一端沉默。
半晌,传来清脆的手机掉落声。
紧接着一阵“刺啦”声中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