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太后娘娘,其实有件事,臣妾早想告之您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现在听您这样一说,倒想了起来。”栗妙人眼中杀机浮动,先扳倒了这大王小王美人再说,刘武想要当皇上,还得问头号大臣的意思。依汉律,传子嫡孙,大臣们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窦太后的脸上立即放出光彩来,侧着耳朵示意栗妙人讲下去。
“王娡的妹妹王皃姁进宫后,没有被皇上宠幸,却莫名其妙地怀孕了,这可是死罪啊,而且她这个做姐姐的,岂能不知这件事,也脱不了一个包庇罪!”
“好好好,来人哪,即刻去将那个女人关进暴室里!”窦漪房一声令下,雪鸢立即带人将王皃姁关了进去。
与此同时,猗兰殿内,王娡正跟刘启颤了妹妹王皃姁怀孕之事,刘启就着高兴劲儿,正式颁旨赐册封王皃姁为小王美人。意为王娡是王美人,妹妹王皃姁自然是小王美人,刘启开心地大笑道。
“如此,臣妾就代妹妹谢过皇上了。小恭子快去传旨,让妹妹高兴高兴。”王娡扬声道,小恭子领旨而去,半个时辰后神色慌乱地回来了,跪倒在刘启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皇,皇上,小王美人被雪鸢姑娘带到暴室里去了,说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什么!?”王娡手中的茶杯落地发出一声脆响,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她的心头,如果是太后娘娘出面,事情可就难办了。
刘启也霍地站起来,拉着王娡往外便走:“去长乐殿问问母后!”
约摸半个时辰,刘启与王娡来到长乐殿,雪鸢拦在门口,说是太后娘娘已经安寝,不能进去打扰。
“快去叫醒母后,朕有急事要见她!”
“太后娘娘今晚与梁王喝多了,此刻头正疼着,让太医来开了安神的药,只怕是叫也叫不醒。”雪鸢跪下请罪。
“你这个奴才,还没进去叫,怎么知道叫不醒呢?若非人命关天,朕岂会深夜来叨拢母后,快给朕进去叫,要不然,朕砍了你!”刘启与王娡皆是急得额上冒冷汗。
雪鸢只得疾步走进内殿,约摸半盏茶功夫才出来禀道:“太后娘娘睡得很深,叫不醒呢。”
“皇上,我们就在此等太后娘娘醒过来吧。”王娡知道窦漪房定是故意不见,她极可能是听了自己喝酒间不让刘启立梁王为储的事而怀恨,所以才有此一举。
“娡儿,你怀有身孕,还是回去休息,朕在些候着母后就行了。”刘启心疼地拉起她的手。
“不必了,皇上,臣妾回去也是睡不着,倒不如在些陪你一起等。”
刘启不再坚持,他了解王娡的性子,王皃姁是她的妹妹,出了事叫她如何安睡。
“皇上,都怪臣妾不好,若是早点让你册封妹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如今定是有长舌之人到太后娘娘跟前告状,说妹妹行为不检,有了身子,太后娘娘又恼我在酒席间对你说过的话,也不知此次太后娘娘能不能放过妹妹。”王娡说话间都快要哭了出来。
“母后就是偏着那刘武,即使你不说,朝中大臣就一定答应立刘武为储了吗?”刘启每每想窦太后对刘武的偏爱偏帮就来气,“母后似乎忘了朕才是她的亲儿哪!”
“皇上,此刻万不可说这些气话,如今之计只有对太后娘娘晓之以大义,希望她可以谅解。”
“只怕母后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刘启轻叹,七国之乱刚平,后宫又起风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启与王娡一直守在窦太后的寝室门前等到天大亮,窦太后才从里面打着哈欠出来,看见他们一早就在此了,似乎吃了一惊。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刘启过去施礼,王娡也过去跪下请安。
“你们这么早来找哀家所为何事呀?”窦漪房说着,让雪鸢扶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淡定地问道。
“儿臣是想来问问母后为什么要关王皃姁?”刘启也不打算绕弯子,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道。
窦太后放下茶杯,似是思索了一下,然后侧着头问道:“谁是王皃姁?”
刘启气结,瞪着雪鸢,吓得雪鸢赶紧低下头在窦漪房耳朵耳语几句,窦漪房才恍然大悟,对刘启温声说道:“皇上是指那个行为不检的女子呀,她不明不白地大了肚子,哀家自然要关她了!”
“母后,她的肚子并不是不明不白的,是朕的骨肉!”刘启的语气有些冷硬,母后就为了武儿无所不用其极了吗?
“母后可是听说她没有任何封号的呀?”
“前段时间因为七国之事,朕没心情顾及她,所以迟了……”
“没心情顾及她,咋还有心情宠幸她呀?”
“母后不是连儿臣的房事也要掌控在手里吧?”
“皇上这是什么话?”窦太后一拍桌子,“管理好后宫是哀家的职责,她行为不检就应受到惩罚。哀家看,她的肚子并不是皇上的吧,只因她是王美人的亲妹妹,所以皇上才背下这黑锅吧?哀家绝对不可看着自己的孩儿背如此黑锅。”
“母后,您别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说穿了,您不就希望想方设法让朕立刘武为储君么?干脆朕现在退位,将皇位禅让给他得了,何必母后如此费心!”刘启怒不可遏,语气冲了起来。
“母后在皇上的眼里就如此不堪吗?母后也只是想武儿留在身边罢了,况且是皇上亲口所言要千秋之后传位于梁王的,又不是哀家拿剑指着你。”
刘启一时无言以对!
“母后,请听臣媳一句:从前宋宣公不立子而立弟,引发了五世之乱。小不忍,害大义,必生事端。所以《春秋》认为传子才是正确的。”王娡见皇上陷入窘境,开口劝说道。
“放肆,朝堂之事何由得你一后宫妃子来干涉!你妹妹行为不检,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脱不了干系,雪鸢将王美人也关到暴室去!”
“诺!”雪鸢走近前,伸手拉王娡。
“不必了,臣妾自己会走。”甩开雪鸢的手,王娡的态度异常冷静,“但是太后娘娘若执意而为,必会使朝纲不振,臣妾死不足惜,只是为我大汉担忧罢了!”
说完。转身跟着雪鸢而去。
“娡儿,娡儿!”刘启在后面一连喊了几声,转而朝着窦漪房低吼,“母后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朕。从小到大,朕喜欢什么,母后都要干涉,对我从来都是冷脸相待,而那武儿却总是那么的慈爱,母后,到底朕是您亲生的,还是武儿是您亲生的?”
“你……”窦漪房气得胸口一阵猛抽,差点背过气去。
“既然母后如此偏爱武儿,好,朕现在就回去拟旨,将皇位禅让于刘武,这下母后该满意了吧?”言罢,刘启拂袖而去。
窦太后身子一个不稳,跌坐在太师椅上。
“哀家生你养你,只不过想要武儿呆在哀家身边罢了,难道就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港口哀家么?”窦漪房气得牙齿上下直打颤,“好,好,哀家就等着你禅位好了!”刘启身后,窦漪房同样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