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乔遂又升帐议事,开始了新一轮的调兵遣将。
“诸位,如今沅陵县县令已经回来了,沅陵县的治理和重建就交给他吧。”张乔说完,下面各位将军都不舒服,打仗的时候没见人,这会大胜了又来了,等于白捡胜利果实,而张乔这一方,出人出力的,心理不是滋味。
张乔也懒得安抚,直接道:“我军是朝廷调遣来平叛的,早晚也是要离开的,诸位不必计较。如今武陵郡的叛军,詹氏已经伏法,沙氏、陈氏现在是我们的盟友,叛军中还剩下北部的相氏,为了尽快平定叛乱,我决定全军北移,会同武陵太守曹寅,合围叛军,一举平定武陵之乱。当务之急,全军立即归队休整,重建事宜交给沅陵县令便是,五日后正式出发北上。”
众人自是领命而去,张乔叫住桓仁,“军师留步。”
“侯爷有何吩咐?”桓仁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进入武陵郡以后很反常,什么事情都不向你问主意了?”张乔道。
“侯爷哪里的话,侯爷的计策万无一失,效果很好,要事我我也想不出这么多计策。只要能胜利,问不问我的意见也没什么关系。”桓仁道。
“我知道,你是有些介意了,你我共事两三年了,相互间可谓知根知底,我不希望你因为武陵郡的事情而产生隔阂,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根在武陵,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对于武陵郡,我的目的是要牢牢掌控,个中缘由,日后你自会知晓。”张乔诚恳的道。
“侯爷言重了,我桓仁也不是小肚鸡肠之辈,之前我是有些纳闷,但也不会因此产生芥蒂,侯爷想必有侯爷的难言之隐,我作为下官,我只知道不管侯爷作什么,我桓仁都当支持。”桓仁心想,哪有上官主动向下属解释行为的,原有的不解都一扫而空。
两人又拉了下家常,联络了一下感情。
夜里张乔来到沙摩柯的大营。
“表哥夜间来此,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沙摩柯问道。
“表弟看来已经跃跃欲试了啊。没错,是有事要安排。”张乔道。
“我的表哥哎,你快些说吧,让我天天按兵不动我难受啊。”沙摩柯道。
“难得表弟士气高涨,是这样的,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曹寅。现在我军在南方取得大胜,曹寅的对手就只有相氏了,不管是出于面子或是其他原因,他都会全力对付相氏。我再修书给刺史府,让刺史府督促曹寅进军,曹寅应该会前往零阳和相氏决战。到时候郡治临沅肯定空虚,就由表弟前去占领,断他粮草后路,则曹寅必败无疑。”张乔道。
“表哥好计啊,终于可以看到曹寅吃瘪了,让他随意增加赋税,欺负我们,这次定让他好看。”沙摩柯咬牙切齿的说道。
“先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你这次的目的是偷袭,一定要注意隐蔽,不可大张旗鼓,免得被曹寅斥候发现,前功尽弃。另外有一条,武陵郡是我张氏根基所在,我这次的目标是掌控武陵郡,你万万不可滥开杀戒,损失了武陵郡的人力物力。”张乔叮嘱道。
“表哥啊,你也知道,我手下的人,大多数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又没经过长期正规训练,要达到令行禁止恐怕还是很难的,我只能保证尽量隐蔽前进,但是要是控制他们不去抢掠,恐怕很难啊。”沙摩柯为难的说道。
“表弟啊,姑父姑母的愿望是统一武陵蛮各部,如今眼看就要有机会实现了,可统一了之后怎么守得住?不管是为了应对族人的反抗或者是应对汉庭可能的镇压,都需要有一支有战斗力和执行力的队伍。你手下的族人固然能征善战,但是没有纪律的队伍永远都只是乌合之众。你明白了吗?”张乔耐心的说道。
“谢表哥指点,弟受教了。”沙摩柯道,“要让队伍有纪律无非是长期训练,可是如今时间不允许,如何让一群乌合之众短期尽快变得有纪律呢,还请表哥指点。”
“短期就只能压服。你是沙奎部落少族长、武力又是你父亲之下第一人,在这军中,所有人都服你,你只要身体力行、恩威并施、赏罚分明,必要时候可以杀鸡儆猴,如此当能让你手下的族人能够完全听命于你。”张乔道。
“谢表哥指点,我这就去整顿队伍,然后就出发,进攻临沅。”沙摩柯道。
“好,我会在你后方徐徐跟上,时刻为你提供情报,并做好接应你的准备。”张乔道。
沙摩柯就去整顿队伍,张乔也自修书去刺史府不提。
江陵城,刺史府驻地,王睿此刻正在看着张乔的书信,“好一个张乔,前几日才传来捷报,今天又有喜事了,曹寅啊曹寅,与我作对,有什么好下场啊,我到要看看,与蛮人火拼后你还有多少实力与我叫板,武陵郡,我早晚得听刺史府的。”然后就以刺史府名义下令曹寅进攻相氏叛军。
临沅,武陵郡治所,刺史府的传令官来传令:“兹有五溪蛮叛乱,寇掠县城,百信深受其害,且兰亭侯张乔忠勇可嘉,破詹氏于沅陵,扬我军威,特命武陵太守曹寅即刻进兵零阳,剿灭相氏叛军。”此刻太守曹寅听到刺史府的指令,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传令官走后曹寅大发雷霆,大骂王睿公报私仇,因为张乔打败了其中一股叛军,导致曹寅之前向朝廷报告的武陵蛮短时间不可战胜的消息被戳破,这下刺史府借势让曹寅出兵,所以曹寅把张乔也骂了进去,只是张乔并不知道。
发泄完后,曹寅冷静下来,南方有张乔抵挡,又才胜了一场,虽然曹寅不知道张乔怎么胜的,但是肯定是用计的,不管怎么样,南方算是安全。好在北边的零阳县还没有被攻下来,曹寅还是下令集结部队,自己亲自带领两万人马前去支援零阳县,做好了死守零阳的准备,别人不知道武陵蛮野战的厉害,他曹寅能不知道,要不然武陵太守白当了。郡治临沅县只留下几千壮丁守城。
曹寅走后,早有斥候报给潜伏在临沅城外山中的沙摩柯。沙摩柯突然袭击,只一战就拿下了临沅县。果然拿下后,沙摩柯的手下有人忍不住,发生了几起抢劫、强奸事件,沙摩柯立即将犯事的人斩首示众,全军肃然,都不敢乱来了,沙摩柯越来越享受这种感觉,觉得全军都是一个人意志的执行者,这也越发让他觉得训练一支职业化军队的重要性。
当天夜里,张乔军来到,沙摩柯和张乔象征性的打了一下,沙摩柯就朝零阳方向败退,张乔也顺利收复临沅。张乔白天在临沅出榜安民,夜里就悄悄追随沙摩柯的队伍而去。
沙摩柯说是败退,其实是行军,不几日就到了零阳,加入了围城队伍。
此刻零阳城中,曹寅欲哭无泪,几天前收到临沅被攻破的消息,伤心了好几天,根据情报,附近应该没有蛮人啊,没有时间给曹寅多想,因为围攻曹寅的军队多了一倍,看样子是新到的蛮人是从临沅方向来的,看来他们的目标是把自己留在这里啊。
蛮人攻势很猛,而且打出了活捉曹寅的口号,只三天时间,曹寅的军队就伤亡过半,两万多将士就只剩下一万余人了。只要再过两天,就会城破人亡了。曹寅心中苦闷,下属劝他赶紧突围,曹寅心有不甘,心想蛮人怎会如此恨自己,非要赶尽杀绝么,想来自己平日里横征暴敛、擅自增加赋税,就有些后悔,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朝廷买的官,不收刮一下,自己的钱谁给填上,其他人不都是这么干的么,怪就怪这武陵蛮太过彪悍,自己低估了蛮人造反的后果。如今想再多也没有用,突围吧,保命要紧,曹寅也是有些本事的,要不怎么能把主意打到蛮人身上,他选择的突围时间也很有讲究,之时刚过,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城门打开,万余人就出北门,往北方突围,之所以往北边是因为北边是长江,只要过了江,武陵蛮人就算是再想抓他,也无能为力。
当夜,万人突围的动静还是太大了,沙摩柯立即命令全军追击,而相氏去一边派人占领县城,一边才慢悠悠的派人追击曹寅。
一路追杀,沙摩柯的军队共斩首四千级,其余不知所踪的曹寅军有五千来人,最后曹寅只带了几十人到达江边,这曹寅也是聪明,用大部队作掩护,自己到跑出来了。不曾想被在长江上巡逻的荆州水师发现,带到了刺史府,刺史王睿以战败和擅离职守两项罪名将曹寅收押,并派人将曹寅送往京师,后来曹寅因缴贼不力被朝廷杀了,那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