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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中平三年(三十)

我寻声望去,就见顶上树丛一动,阔台上又多了几人。我急切去找那个脆生的女声来源,却见黄海棠和童渊正在一起,身旁还跟着赵云和周乾傅坤两位仆人。

本来我好几个月没见到黄海棠,思切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可是那股欣喜劲头还没过去,乍见到她和赵云郎才女貌地站在一起,心里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过一样。

黄海棠和那刘备一样刻意假装不认识我,既然已经现了身了依旧对我不理不睬,笑盈盈地对支谶上人说道:“大和尚,好久不见啦!”说着又对安世高合礼,安世高也笑着还礼,看样子两人也很熟络。

支谶上人说道:“方才就感觉林中有故人内息,直见到黄家小妹才敢确信。只是你的内息有些岔乱,可是受了内伤。”黄海棠道:“多谢大和尚挂心,已经不碍事啦。”

那边李进见到黄海棠神色颇为激动,几次张口欲言都没插上话,听闻黄海棠受了内伤这才赶忙问道:“你……你受伤了吗?严不严重?”黄海棠怔了一怔,随机又扬起笑脸道:“有劳李大人挂心,已经好的差不多啦。”李进踟蹰道:“唉,也不知道教给你气功之法是好是坏,如今竟把身子连累了。”黄海棠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支谶上人对童渊说道:“这位老先生修为非同小可,敢问尊姓大名。”黄海棠介绍道:“这位便是天下第一枪王,童渊童雄付。”支谶上人和安世高都默默合十,童渊也很谦虚,随着还礼。

支谶上人对安世高说道:“今天也真巧的很,当世四大名家全部莅临敝寺,当真蓬荜生辉。”安世高笑着说道:“弟子不敢欺瞒上人,童先生和黄家小妹确是弟子提前约请来助阵的。”支谶上人点点头,问道:“既然阿毗昙摩早有主意,那么接下来比武的规矩该怎么改?难不成还要名动天下的四绝为我们亲自动手吗?”

安世高道一声罪过,说道:“那是万万不可以的,四位武功已臻化境,稍不留神便会有性命之忧,说法论佛本是善事一件,又岂能为此事平添血光之灾呢?”支谶上人说道:“正是。”安世高便对四绝说道:“还请四位武林先宿各派一名弟子出战,未曾带弟子前来的,将由我和上人各派弟子补上。”

李彦一听沉不住气了,尖声道:“你们请我来时只说了作壁上观便可,哪里知道今日来了还有比试这一说,我剑神门下弟子广布四海,但是你们前提没说,我低调此行,也就没带弟子前来。”

李彦说得冠冕堂皇,但我是知道的,他手底下那群不成器的弟子去年给我杀了好些个,剩下的不是逃了便是落草为寇了,哪里有童渊手下赵云这等资质的奇才,后来半路收了一个马超一个太史慈,如今马超远在西凉和南宫伯玉打仗,太史慈又被刘备一剑刺伤了腹部,现在正在后院疗养,万万是不能替李彦来充门面了。

李进也接话道:“我这些年忙于公务,并未收过门弟子。”童渊不悦道:“我说子贤啊。”李进态度十分恭敬,忙拱手道:“童师兄请讲。”童渊继续说道:“你一身绝艺想带到坟里去吗?你在官场上的建树已经差不多可以看到天井了,你如今都这个年纪了,再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能爬到三公否?”李进笑着摇了摇头,童渊又说道:“那你还不趁着自己有膀子力气,快点挑些个天资根骨俱佳的年轻人好好培养,将来好继承你的衣钵啊!这挑徒弟可比拜师难了去了啊!因为名师就在那里,你只需要拜去便是了,而万中无一的好徒弟你去哪里找啊,还不得慢慢地一个一个物色!”

李进看了赵云一眼,笑着对童渊说道:“那么先恭喜童师兄完成人生大事一件啦!”童渊被这猝不及防的贺喜冲昏了头,一时忘了自己要劝诫李进,只顾着捋着胡子呵呵直笑。

支谶上人环视一周,对安世高说道:“看来四位先宿只有童先生带了门徒前来。”黄海棠突然打断道:“谁说只有他啦!”众人皆是一愣,唯有李彦暗暗咬牙切齿。

黄海棠忽然转向我这边,笑靥如花道:“你这呆子,还不滚上来拜见各位师伯!”

她这一说,全场所有人瞬间都把目光插到了我身上,顿时觉得到处都是火辣辣的凝视,但也有更多人不确信是我,他们见黄海棠对着这边说话还以为叫的是曹操,于是便开始嚷嚷着起哄,为曹操添油加醋。

曹操是何等人物,若是换了袁绍肯定会冒领这四绝徒弟的虚名了,但曹操只是快速侧身把我让了出来,低声说道:“顺兄弟还有此境遇,可喜可贺。”我尴尬地笑笑,又有些犹豫地望向台上的黄海棠,见她始终毫不犹豫地看着我,我这才对曹操笑笑,顶着众人巨大压力的目光和非议往台上走去了。

赵云见到我说道:“又见面啦!”我挠挠头道:“这次希望不是打对门。”我像个小姑娘似的一脸羞赧,站到了黄海棠身旁。她一只手搭在我的后腰上,好似长辈推荐弟子给同辈认识一样,实际上却在暗中掐我腰上的肉。

在台下一片议论纷纷中,黄海棠带我分别给李进、童渊还有李彦行了礼。那李进离近了看更是觉得是个内家高手,他看人的眼神都和旁人不一样,好像蕴藏着极重的心事。李彦就简单多了,他左边眼珠和右边眼珠加起来只有想弄死我这一个念头,可惜后继无人,不能替他老人家上阵教训我,唯一的宝徒还在后院养伤,一时半会儿怕是连他也见不到。

我有一肚子的话想对黄海棠说,可是现在正在紧要关头上,台上台下气氛都烘托到了,马上眼看着就要撸袖子开打了,哪里还有机会给我叙旧谈情。安世高说道:“既然如此,我方代表就是曹操、赵云、高顺以及我的徒弟宝庆;上人这边的代表是袁绍、公孙瓒、刘备还有上人的徒弟百世。若无异议双方代表各自准备,比试点到为止。”

安世高说着便有弟子抬出些许木器物件来,仔细看时却是木头打磨的习练兵器。支谶上人说道:“利器不详,怕伤了诸君和气,因此准备寺内弟子们用的木器供大家使用。”

我们上去拿些自己顺手的木器,旁人也倒好说,使剑的拿剑,用枪的拿枪,虽然说也有木刀,可我向来使惯了我的九环雁翅刀,它本身就比普通的大刀短刀沉重许多,如今别说换了轻飘飘的木刀,就算换了一般的铁刀我也是用不惯的。

黄海棠见我掂量掂量这个试量试量那个终是不满意,别人都挑完了下去了我还在那里左挑右捡,于是她凑过来随手抓起一把木刀递给我,低声说道:“这次比的是招式和形意,并不注重致胜杀敌,你刀轻刀重无妨。”

听她这样说我只好作罢,接过她递来的刀就下去了。曹操问道:“我们几个如何排阵,诸位有何意见?”我一指赵云,对曹操说道:“我是见过子龙的本事的,对面别说四个,就是那二三十人全部围上来也不够他一个人打的。”赵云听了面上一红道:“哪有,不要听顺儿乱说。”曹操哈哈大笑道:“如此万夫不当之勇倒真想见识见识。”我说道:“这里人少,没那气氛。”曹操道:“没关系,总有机会。”

宝庆合十说道:“若赵将军如此神勇不妨留着压阵,让小僧先去试探试探对方深浅也好。”曹操道:“如此有劳了。”赵云说道:“我都行,听大家安排。”

我们这边还在谦让,那边袁绍就已经站到了台上,冲着曹操大喊道:“孟德啊!咱哥俩有小几年没在一起练过啦!上来玩两手不?”

曹操含笑不答,这时宝庆就提了木棍上了台去,袁绍一见来了个外域和尚,觉得曹操拂了他的面子,脸色上逐渐冷了下来,连宝庆对他行礼都视而不见。

袁绍说一声道:“看剑!”跟着身随剑走,当下就和宝庆一支木棍缠在一起。曹操初见袁绍使剑,情不自禁地“喔”了一声,我看不懂,就问他道:“很厉害么?”曹操失声笑了出来,没再言语,我就只好再仔细看袁绍出招。

那天周瑜和孙策说曹操剑术一般,只是仗着轻身功夫好才显得剑法了得,而袁绍恰好和曹操倒过来,身子沉得像一块木桩,但手上的剑却来去如风,虽然剑招花式要什么有什么,一看起手出手也是经过名家指点过的,但是稍微懂点武学的都看出来他袁绍是根本没在这方面下过功夫的,之所以敢打头阵上来只不过是为了抢个头彩,要个脸面罢了。

宝庆自然也看出来袁绍华而不实,可是碍着袁绍那气势冲天的家世也只好一让再让,好几次都有机会抡圆了棒子给他一棍子打下台去,可是估计怕这一棍子打完袁绍恼羞成怒,今后再借着家里的关系无缘无故对白马寺刁难些什么。我猜宝庆上台前支谶上人和安世高应该都给这俩佛门弟子上过特训课了,包括哪些人打得哪些人打不得,打得怎样打,打不得的怎样打,应该是手把手教过了的。

不知怎的宝庆一个恍惚,竟然被袁绍一剑刺到喉咙。按理说比试点到为止不应该出这种狠辣的招式,但袁绍估计实在不懂这些,师父教过什么自己觉得什么厉害顺手也就使了。可是宝庆哪里想到他会突下杀手,冷不丁喉咙要害被戳了一剑,本能地想出狠辣招式反击或者同归于尽,但是猛然醒悟只是比武而已,于是一双手停在半空,又被袁绍飞起一脚踢下台去,直到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曹操笑道:“外国和尚,不解风情。”我见宝庆这就被打下来了心说还不如就叫我们仨人打呢,好歹还能振奋一下士气,你宝庆弄这么一出搞得我也很犯怵。

我对曹操说:“要是按照武功从低往高算的话,到我出场了……”曹操说道:“也不必这么刻板。”我看了看台上说道:“估计我也就只打得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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