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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中平五年(十一)

我抓准掌中那股力道之后冲马超高叫一声,显然他并没有任何搭理我的意思,依旧铁了心要去拿张辽。我见形式不好,掌心劲力吐出去跟着往回一收,就见马超那雷霆般一掌贴着张辽的身侧打了出去,竟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空了这一掌。

张杨立即持刀护在张辽身前去斗马超,马超此时凶性大发,三两掌纷纷落下就催得张杨有些应接不暇。若是马超以长剑或者银枪和张杨来打的话,张杨兴许还能和他打上一阵子,可如今马超被张辽言语所激,誓要在短时间内把张辽拿下才肯罢休,于是一上来就使出十足十的功力去拆斗张杨。张杨持着庞德的截头大刀本来就用得不是很顺手,又碰上全力奋战的马超,所以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只见挡了没几下便已露败像。

就在马超抬起手来要朝张杨左肩拍落的时候我在后面又发一掌,马超又像先前一样被无形的力量拽了一下,这一掌再度打偏。这一次马超有了提防,确定不是张杨和张辽在作祟便回身瞪我,见我这般奇怪姿势也是纳闷,便舍了张杨问我道:“是你搞得鬼?”

我见马超弃战以后张杨的压力骤减,退到张辽身边大口大口地调息,显然刚才一通快攻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这会儿闲下来正好恢复一下。我提振了一下斗志对马超说道:“没错!不敢和我打了吗?”马超看了看张辽,情绪似乎有些稳定下来,说一声道:“反正你也跑不了,我收拾完高顺再来找你。”

马超空着手又回到我这边,上下打量我一遍,觉得我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我跟着上去进招,在那股奇怪力量的促使下我胆子壮了不少,贴身和马超斗在一起,以掌力吞吐带偏他不少攻击。马超十分讶异道:“你什么时候有内力了?”

他这一说张辽也跟着远远地惊讶一番,因为我这快不可雕也的朽木是出了名的榨不出内力来,因此连我本门的黄门刀法都没办法修炼,只能凭着一膀子力气蛮打莽撞混到今天。而今天我不知怎么地就突然摸索出来内力的运用之法,别说在天峰岭亲眼见我和李彦赤手空拳打斗的马超会觉得奇怪,就连朝夕相处的张辽也觉得十分有些不可置信。

但我毕竟是刚刚揣摩出来这内力该怎么个用法儿,马超先前只不过稍稍有些意外罢了,待他看清我的真实水平后立即收起轻蔑之心,口中吐出雷音一字手中便打出一掌。他这西凉掌我猜了个七八成,大概就是阴阳颠倒着出掌让人防不胜防,他的掌力无风无浪的时候每一掌打出来都是极具刚猛之势的外功掌法,而他口吐雷音大开大阖时拍出的却是极其阴柔的内力掌法,本来单独应付一路还能勉强撑住,可他两掌交替使出那可十分难缠了,就像张杨那般的好手在他一番抢攻下也手忙脚乱地撑不住,更何况只懂得一些皮毛功夫的我。

当我们两个掌对掌贴上的时候,我体内那股流转起来的内力自然而然与马超的内力产生对抗,当时就觉得那种阴寒之力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迅速遍布我的手臂,仿佛好像是沸水被热油隔开了一般被挡在了外面,虽然可以感受到马超的内力所在,但是它就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到我的体内,不禁让我缓和了许多,登时胆子也大了一些,敢进一步和他拼斗起来。

马超见我虽然刚刚掌握内力却已然敢和他正面硬抗不免有些意外,于是手上暗暗加力,虽然不及刚才斗张杨时那般全力以赴,但是他稍微认真起来收了轻视之心我立即觉得犹如泰山压顶般沉重,不留神中便吃了他几掌,这掌力有阴有阳,身上一会儿皮开肉绽似的疼痛一会儿内里寒冰交加似的难受,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这西凉掌的可怕之处,只要不小心吃上一两下后战斗力便直线下降,越往后拖越不是他的对手。

情急之下我再度把掌力推出,学着李进的样子试图将两重力道都推出去。可是李进纵横江湖几十年,这套穿山掌不知修炼了多少个日夜春秋,又岂能是我这般一下子就学得来的。我这时还想要是张辽的画虎画骨兴许还能学个几分,而我没那般天赋和眼力,如今照葫芦画瓢也画不出个模样,当下心念一转,决意不再一昧模仿李进的穿山掌。

心思定下之后便有了主意,我的内力尤其浅薄,想做到像李进那样一只手把人吸过来另一只手再推出去是完全不可能,于是我去掉那些繁复的技巧,只单纯把内力往一个地方去使,几招之后便有些得心应手,恰巧马超掌力又到,我便向旁拍出一掌,内力到处竟引得马超这一掌生生落空。

先前我救张辽时本能之下也用过这般技巧,只是当时属于误打误撞,此时专心用于此处倒比刚才要精熟起来。马超一连数掌攻来,都在我东一掌西一掌地给引到别处去了。马超见了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是哪门子功夫?”我心说我哪里知道,不就是为了不被你打死而胡乱打么。

跟着马超身法加快,又是一掌拍在我的小腹,疼得我根本直不起腰来。接着马超又一掌含带雷音往我后背拍去,我心道如果这一掌给他拍实了我一时半会估计得在地上趴着起不来了,索性再不把内力只用作牵引他的掌力而用,两腿一蹬双掌齐发,在他一掌按到我背上的同时双掌也推到了他的胸口上,就听两声闷响后马超倒退出去好几步,而我也被这一掌盖在地上动弹不得,整个后背像是背了一块寒冰似的阴气森森,而那股寒气犹在不停地从后背的掌印处丝丝脉脉地往我体内流淌。

马超倒退几步站住,我趴在地上观察他的迹象,发现他脸色一如寻常,看来我刚刚那一击对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马超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似乎在揣摩什么事情,只见他的脸色变了几变,好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临到喉头又止了住。我们所有围观的人都感到好奇,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就见马超阴晴不定地问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此时我像个王八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马超这么一问弄得我也十分惊讶,我抬头看他答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对你做什么?”马超厉声道:“你的内力怎么回事?为什么停在我体内不出去了?”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按常理说内力这东西都是习武之人自己揣摩出来的,每个人对自己内力的研修也都各不相同,就像有益州深山之人会以毒物淬炼内力似的,那种人的内力就含有致命的毒气,而天山附近的人占尽地利,内力之中常有寒气伴随。而我这种刚刚领悟到内力如何使用的人,通常来说以内力击人之后那内力自然而然就消于无形了,不应该还留在对方体内这一说才对啊!

马超的话让大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我试着去寻找体内那股力量的踪迹,却意外地发现在远处马超的身上确实存着一点我的力道。对于内力我是十万个不懂不明,因此也解释不通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我试着运功去尝试和留在马超体内的那点内力去建立联系,却意外的发现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在我的动作下那股内力居然还听从我的召唤和运转,此刻我只动了动手指,马超的眉头就跟着皱了一皱。

我勉强撑着站起身来,马超还打算过来拿我,就在他快要近身之时我感觉那股内力似乎可操作性更强了,于是学着李进的样子向后收掌,马超体内那股内力登时被我扯了回来,而马超因此身形大乱,脚下几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此时他全无防备,我趁机又是一掌拍下,马超反应尤为迅速,就地一滚躲了开来,临走时还不忘由下至上还我一掌。就这一掌到来时,我为了验证之前的想法又和他对了一掌,待他远去起身后我清晰地感受到又是一股内力留在了他的体内,静静地埋伏在那里,似乎随时在等候我的呼应似的。

马超自然发现了这一点,大声喝问道:“你这到底是什么妖术,黄巾贼那里学来的吗?”我摇摇头,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这不都是拜你所赐,习武这么久了才刚刚弄懂内力是怎么一回事。”

马超骂了句装神弄鬼便再度攻来,这时我已经明白我的内力可以暂时在对方体内留存一段时间,且留存期间可以由我再度收回,在这个过程中对方会因为我的内力移动而身形大乱,现在我想验证的就是到底我可以种多少内力在对方体内,上限到底是多少。所以马超再度攻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着急去动他体内残存的内力,反而和他见招拆招起来,顶着挨上他几掌还上一掌两掌,打了一会儿我又被他打翻在地,就在他刚要再度动手制服我的时候,我感觉到这时留在他体内的内力已经有了不少,于是攥拳一握,那些个内力刹那间从他体内抽出,马超像是被风化了一般愣在那里动也不动,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颓然半跪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两边的人都大惊,马超的手下感觉过来扶起他来,见我动弹不得他的手下也想顺势把我擒了,张杨想要赶来救援已是来不及,却见马超一挥手道:“罢了。原是我有言在先,这次倒是输的心服口服。”

他调息一会儿站起身来对我说道:“刚刚被你用内力抽了一下,顿时觉得全身东西都不是自己的了,这一招确实在临阵制敌时十分管用,但是破绽和缺陷都太多,你刚才虽然能一时间制住我,但是你自己所受的代价更大。”

我默然承认,毕竟他说得每句话都属实,现在他只要撕破脸皮我们三个必死无疑,但他莫名其妙的风度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听马超又说道:“我们西凉人就事论事,输了就是输了,不会像你们中原人一样言而无信。”我挣扎着爬起身回他道:“要说多少次,我们是并州的不是中原的。”马超也笑道:“那要跟你费多少口舌你才能记得对我们西凉人来说潼关以东都是中原。”

我俩站着对视一阵,都觉得今日之事实在匪夷所思,一个想不到我们三个会从晋阳赶到这两州交界处来坏他谈判大事,二来我们也没想到胡人那边派来的代表竟然是称雄西凉的马超。

张辽示意被擒的庞德和马岱杨奉回去,马超自然也没有再度向我们出手的意思。杨奉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说道:“你这哑巴,功夫还真不错。”我也笑道:“你还欠我们驿馆老板一条人命。”杨奉吓了一跳,不再多话跟着庞德回到那边去了。

接下来也没怎么废话,马超给了我们三匹马放我们回去,而他继续和杨奉回了铁边城商讨合作事宜。吕布派我们来破坏谈判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不过好在三个人虽然遇见了西凉锦马超但是有惊无险算是安稳回去。我们到高奴县提了兵器后不敢久留,怕附近还有胡人眼线,到时候就算马超不拿我们可保不准韩遂和其他羌胡首领不拿我们出气,于是稍事休息后就连夜往晋阳赶。

途径西河郡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徐晃带着几个人守在过路的桥口,一问之下原来是担心我们特地留在这里接应。张辽感动不已,想要邀请徐晃去晋阳一同参军,但是徐晃因为家住河东,且需要在这纷乱时代保护自己的家人所以拒绝了张辽。张辽和张杨都很欣赏他,不免甚为可惜。徐晃见状笑道:“都先好好活着,以后有的是机会!”

回到并州后我们和吕布汇报了这次行动,吕布听后十分惊异,连连安抚我们道:“我真没想到胡人那边派来的使者竟然是马超,若早知如此万万不该派你们前去冒这个险。”吕布说着说着屡屡后怕,见我们遇到马超这等高手还能全身而退不禁十分高兴,又因为掌握了白波贼和西凉方面的具体情况,所以即使没能破坏他们的谈判起码也掌握了那边的动向,因此吕布十分高兴。

不久并州方面就开始整备军务打算迎接即将到来的和白波贼以及西凉军方面的战斗,可是半个月后吕布收到了马超的书信一封,大意是暂时不会对并州用兵,毕竟双方已经互相知道底细,并州这穷苦地方即便全打下来也没什么利益可占,反而拉长了西凉方面的战线,所以特地修书一封和吕布讲和,约定双方暂不动兵。

丁原很是高兴,认为这次的无妄之灾就这么凭空解决了,提出要大肆表扬我们三个。可张杨不依不饶一直对丁原提议要加强上郡防守,并表示自己愿意带兵去驻守上郡,为并州守住西大门。其实我们都知道张杨一心想为旧主张懿报仇,可是丁原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眼见好不容易不用打仗大动干戈了,哪里还有再主动去找西凉军麻烦的道理。那两万精兵是丁原和四郡八州坐地起价的资本,也是他在京中拥有话语权的根基,怎么会让张杨拿去给张懿报仇雪恨。因此不管张杨怎么建议丁原都是不理,我们看在眼中都知他一片忠心,于是特别不是滋味。

白波军一时没了声息,但吕布总觉得不能轻易放松警惕,于是要求整个并州依然保持战备警戒状态,直到三月中仍没动静才稍稍松懈了一些。此时我见州内平稳,现下也无要紧事情,便向吕布提出想去益州走一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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