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钧沉吟片刻，随后给了程锦一个肯定的答案，“理论上其实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这需要一个复杂且漫长的催眠过程，那个提供记忆的人应该也需要一直向接受记忆的人灌输自己的记忆，毕竟想要彻底替代，记忆不能特别笼统，许多细节问题也要顾及到，更何况还有无数有过交集的人……总之，这需要的条件比较苛刻，一般来说未必能成功。”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做到的了？”
“当然。”郑和钧说完了，又突然疑惑道，“等一下，你突然问这个，该不会是你怀疑你其实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吧？”
程锦没说话，郑和钧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虽然催眠这个事情很神奇，但是你也不要太异想天开了吧？毕竟就算记忆能篡改，可还有长相呢？就算是整容，也很难完成整容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吧？至少底子也需要相似才行，总之这不可控因素太多了，又不是科幻电影，你别脑洞大开了啊。”
程锦虽然会找郑和钧帮忙，但是说到底只是当初的一个交易而已，事实上她并不完全信任他，所以这件事她自然也不会向他过多的解释，只淡淡道，“我是怎么想的你就不必问了，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顿了顿，她继续，“下一个问题，记忆被篡改这种情况，忘掉的那一部分记忆，如果去接触之前关于这部分记忆的人和地点，是否有可能回忆起来？”
“唔……”郑和钧犹豫道，“这个我就真的说不准了，毕竟这种事实在有违人伦，而且试验也得用活人试验，正经的学术研究是不允许做这些的，所以并没有系统的例子可以参考，只能说是理论上了，不管怎么说，那么大量的记忆，一定是存在于脑海中的，只是某部分被封存起来了而已，若是触碰到了关键点，想起来似乎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程锦应了一声，随后便挂了电话。
既然郑和钧说可能有用，那么就还是要试一试的……以前陆茗烟常去的地方，还有秦薄扬的父母等等，都可以去看看。
事实上程锦自己心里对这件事也不太确定……毕竟秦薄扬应该才是她脑海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人，可是面对秦薄扬她都没有想起来什么，难道看到秦薄扬的父母就能想起来了？
可问题是程锦第一次来了B市的时候，对于某些地方是有些眼熟的，而且细想的话，她总觉得对秦薄扬也有些熟悉，只是那种熟悉有点儿朦胧，并不能让她想起过去的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只是单纯的对秦薄扬有熟悉感而已。
但总之，程锦现在没得选，只要有可能，她总要试一试的。
于是程锦收拾东西出了门，先是去酒店前台又续了两天的费用，然后直接开车出门在B市的街道四处转悠开了。
既然对B市某些地方会觉得眼熟，多转一转说不定还能想起来什么呢。
只可惜，几个小时过去了，一切并未如程锦所想，她虽然还是看某些地方觉得似曾相识，但依旧没有想起来什么事……而这些眼熟，顶多能说明她以前来过B市，要说她就是陆茗烟，却还是有点儿牵强的。
正有些泄气的时候，程锦突然看到了远处的一处商厦，上面“和兴”两个字分外显眼……当初的爆炸案，就是发生在这里的……
时隔五年，这里自然早已恢复如初，程锦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然后从正门走了进去。
这个商厦很大，程锦在里面漫无目的的逛着，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才终于找到了那家冰淇淋店。
当然，昨天秦薄扬并没有提及这个店的名字，是程锦自己在网上搜了许久的新闻，才找到了当初报道的这家店的一些照片。
只不过时隔五年，这里显然已经和照片中不太一样了，若不是这旁边比较明显的一些建筑环境，程锦也不敢确认就是这里的。
不过店还是冰淇淋店，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就是不知道老板是否换人了。
走进店里，程锦去吧台随便点了一款冰淇淋，然后凭着直觉选了一个座位坐下，她看了眼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使然，竟然刚好是下午3点36分。
五年前的那天，陆茗烟是3点42分给秦薄扬打电话的，所以她来店里的时间，大概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吧。
一瞬间程锦觉得有些神奇，仿佛时光重合了一般，她坐在那里慢慢的吃着冰淇淋，脑海中想着昨天秦薄扬跟她说的过去的事，渐渐的，她仿佛真的变成了当初的陆茗烟，怀着伤心和难过，在这里满心忐忑的等待着秦薄扬。
只可惜，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这到底不是那一天，无论程锦坐在那里多久，这都不会发生爆炸，而她也很难区分脑海中那些更多的是想象还是真的记起了什么。
四点多，程锦泄气的站起身，决定还是先去找秦薄扬的父母比较好。
当然，程锦不知道他们的住处，她也没有问秦薄扬，只是刻意掐着下班的时间，去了B市刑警大队附近。
若是直接进去找人肯定是不行了，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就不说了，到时候秦薄扬的父亲秦宁恐怕还会因为她的出现感到困扰和难堪……而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得罪秦宁都是不明智的。
所以程锦只是守在门口，安静的等着秦宁出来。
秦宁的照片程锦已经查到了，所以只要仔细盯紧了，一会儿他出来之后跟上去就好。
等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在其他人都陆陆续续下了班之后，程锦才终于看到了秦宁的身影。
他今年也有五十多了，可是看上去却完全没有大多数中年领导都有的啤酒肚，他的身姿很挺拔，即便是上了年纪，也依旧可以看出一点帅气来……看来秦薄扬的外貌是随了父亲啊。
秦宁走出警局，然后走向院子里停着的一部车子，片刻之后便开着车出来了。
程锦一直停在路对面盯着，这会儿见到人出来了，便也立即上车跟了上去。
秦宁是警察，就算老了，恐怕警惕性也不会太差，所以程锦不敢跟的太近，只能隔着几台车默默的跟在后面。
所幸他大概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被人跟踪，所以最终程锦还是成功的跟着他到了小区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