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听了凤归的话，脸上仍旧维持着方才的表情。
她淡淡开口道：“凤归，当初是你告诉我，只要我把关于前朝大公主的事情告诉你，你就会复活扁纸。眼下，这些确实是我知道的最有价值的信息了。”
凤归原本交叠的双手重又放回了桌面之上，向着涟漪的方向探了探身子。
他脸上的笑意更甚，对着涟漪开口道：“是么？真的只有这么一点？”
涟漪抬起眼睛，目光里有些怨恨：“若是我知道的太多，你觉得，现在的我还能活着吗？”
说完，她伸手抚摸过自己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付出的代价。”涟漪的脸上是嘲讽的微笑，“看着这个，你觉得害怕吗？”
涟漪的眼神坚定，看起来并不像对他有所隐瞒的样子。
凤归将自己探出去的身子收了回来。
“老实说，我并不害怕。”凤归倒也坦然，对着涟漪淡淡开口道，“既然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消息，那我便答应你复活扁纸便是。”
涟漪将黑色的面纱重新覆盖回了自己的脸上。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雾蒙蒙的，对着凤归开口道：“凤归，说句实话，你若是不满足，我也没有办法。因为，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消息。”
凤归点了点头，将散落在耳鬓边的头发全部向后撩起，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庞来：“我相信你。这消息也确实重要。等明天把扁纸带过来之后，你就能告诉我藏匿的地点了。”
“那是自然。”涟漪微微颔首道。
凤归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涟漪开口道：“难道，前朝大公主就没有对你提过一句关于小公主的事情？”
涟漪的神情泰然自若，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若说真的一点没提到，那也是假的。她曾经问过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只让前朝小公主打开她的宝藏。”
凤归一挑眉，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呢？”凤归笑了笑，似乎对涟漪的话有些好奇。
“我说，我学艺不精，找不到这种特殊的方法。”涟漪苦笑道，“也幸亏我学艺不精。后来，我听说想出这办法的人，在想出这办法的当天就被前朝大公主灭了口。”
凤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的确符合皇家的作风。
涟漪之所以能活下来，或许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宝藏确切藏匿的地点。
但是就凭这脸上的伤痕来看，想来别有用心之人也折磨了她许久。
“好了，我知道了。”凤归示意涟漪不用继续说下去，到此为止即可。
涟漪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我明日就把扁纸的尸体带过来。”
凤归仔细思量了一会，摇摇头说道：“不行，你一个弱女子，带着一具尸体，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这样不行，我还是派些人手，假装是运送货物，运进府里吧。”
涟漪觉得凤归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当初她带着扁纸走，就费了好大的功夫。
扁纸这些年发福了不少，对于她来说，带着扁纸，是有些费力。
凤归能这么考虑，倒是省去了她的一个大麻烦。
“如此的话，便多谢凤归天师了。”涟漪扬起自己的脸，对着凤归说道。
凤归却哈哈大笑道：“涟漪，你这么说的话，可就太客气了。”
涟漪脸上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她摇晃着面前的茶杯，对着凤归说道：“说起来，我这条命，不也是你给的吗？没有想到，我和扁纸，竟然都被你赐予了第二次的生命。”
凤归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唇边。
他对涟漪开口道：“那是我们互相选择彼此的结果，并非是单纯地一方选择另一方。当初我没名气的时候，扁纸能这么信任我，我自然要报答他。”
“但是如今你却需要我报答你，不是吗？”涟漪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上的那封信，因为年代久远，信纸已经发黄，“你看，这不就是你找我讨要的报酬么？”
凤归低低一笑：“扁纸若是在早死个十年，或许今日我也不要报酬。”
涟漪被凤归的这番话逗笑了：“那我可左右不了扁纸的生死。”
凤归抬起眼，眼神里却像是藏了不明显的针一般，让涟漪觉得芒刺在背：“你虽然左右不了扁纸的生死，但是你的徒弟却可以。”
涟漪心里一惊。
她最怕凤归把话题引到顾姬身上来。
所幸的是，她方才带上了黑纱，才让自己的胆战心惊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
“顾姬......已经不再是我的徒弟了。”涟漪垂下了眼帘，对着凤归开口道。
“哦？”凤归的语气上扬，似是对这件事极感兴趣。
涟漪苦笑一声道：“自从她杀害扁纸之后，我们就断绝了师徒关系，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那小蛊姬现在还待在欣王爷的身边呢，你不用担心。”凤归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当初随善举办宴会，想要在宴会上强行将顾姬从随城身边讨要过来的时候，他隐约听见随善抱怨了几句。
涟漪听了凤归的话，想到顾姬，内心又升起了些无名火来。
“呵呵，她现在脑子里除了欣王爷，可就没有别人了。”涟漪冷笑了一声，“要是有一天欣王爷想要我的性命，只怕这小妮子也会忙不迭地送上我的人头去。”
凤归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涟漪脸上的汗珠，对着涟漪柔声开口道：“那倒也未必。欣王爷可不会杀你这样的无名小卒。怪就怪扁纸太蠢，这些年愈发爱财，我提醒了他多次，他一点也不长记性。”
涟漪叹了口气道：“扁纸爱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以前穷怕了，见到了财宝，自然是想要全都拥有了。”
凤归敲了敲桌子：“所以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扁纸这样的，真是咎由自取，我都不想说他了。”
涟漪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在一旁赔着笑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