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复活扁纸,最焦心的人莫过于涟漪。
涟漪发现,复活一个人,嘴终于的不是别的,就是凤归手里那特别的丝线。
涟漪也没有再复活一个人的心思,只是对凤归手里的丝线有些好奇罢了。
凤归倒是不畏惧在涟漪面前展现这丝线,但是对于这丝线的来源和制作方法,确是绝口不提。
涟漪倒也识趣,知道这是别人的隐私,便也不再询问。
复活扁纸耗费了凤归不少的心思和时间,好在最近随善没有什么要紧事来找他。
凤归为了避人耳目,总是在夜深人静或者是清晨进行接经脉的活动。
涟漪倒也不介意这时间,此次都跟在凤归的身边,看他是如何复活扁纸的。
有时候凤归想叫涟漪回去睡一会,但是都会遭到涟漪的拒绝。
“有时候我觉得,你这样真是不信任我。”凤归不满地开口道。
涟漪苦笑一声道:“我哪是不信任你,我是想要第一时间看着扁纸醒过来。”
话说到这份上,凤归便没了拒绝涟漪的理由。
涟漪看着凤归的脸,对着凤归淡淡开口道:“我总是在想,若是扁纸活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成了我这样的人,会不会有几分崩溃。”
凤归摇摇头,对着涟漪开口道:“你放心吧,就我这么多年对于扁纸的了解,他永远都是把自己的命看的比其他事情更重要的人。”
涟漪叹了口气:“但愿他能这么想,这样我的负罪感也能稍微轻一些。”
凤归听了这句话,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你为什么要有负罪感?是因为你的徒弟害死了扁纸?”
涟漪仔细沉吟了一会,并不言语。
并不只是因为顾姬。
还因为,是她和扁纸联手,才间接导致了扁纸的死亡。
若是当初她自己一个人继续调查,扁纸也不会因为被发现和她联手,才招致欣王爷的杀害。
这也是涟漪一直在心中无法过去的坎。
凤归见涟漪久久沉默不语,试图开解她道:“你不必自责。当初扁纸也因为他害死你而感到自责。当时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若是他喝下那杯酒,那你就会有更好的人生了。”
涟漪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
她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涟漪觉得当时的自己,若是失去扁纸,只怕是会发狂吧。
“人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无法揣测别人的。”涟漪思量许久之后终于开口,“我希望扁纸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觉得内疚,毕竟他不是下毒的人,当时的山寨,风气保守,我也能理解。”
凤归将一根筋脉细细接好之后,对着涟漪开口道:“那你觉得扁纸会希望你觉得内疚吗?我觉得他不会,当初他贪财受贿的时候,就应该早就猜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是你来的时机太过凑巧了一些而已。”
涟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凤归说的也并无道理。
若是她来的早一些,或是晚一些,也许都不会赶上扁纸被顾姬毒死这件事。
而且她早有耳闻,说圣上视扁纸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将扁纸除掉罢了。
“你比我知道的多,凤归。我不过是一个只会卖点酒的妇人罢了。”涟漪干笑了几声。
凤归这一番话,着实叫涟漪心里宽心了许多。
她在心中暗暗感谢着凤归。
要不是凤归的这一番话,或许她还会在这情绪的泥沼之中陷更长的时间。
既然已经解开了心结,涟漪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活,突然的放松,让涟漪觉得有些困倦了起来。
她信得过凤归,便起身和凤归告辞,打算去好好睡个觉。
凤归倒也不阻拦她,没了涟漪在一旁,他也觉得自己多少能更放开一些手脚。
涟漪一走,凤归觉得自己的进度都变得快了一些。
因为涟漪在的时候,他总会想要分心去和涟漪说一些话。
涟漪只觉得自己在梦境里浮浮沉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她时而在梦境之中被带到自己年少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扁纸还只是翩翩少年。
随后画面倒转,弥漫在她梦境里的就是止不住的大火。
那是苗寨覆灭时的场景。
无数画面从她面前切换而过,从涟漪还是个少女时代,一直切换到她收留顾姬,以及逃到和朝首都之后开酒馆。
这些画面大多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因此在涟漪的半真半假的梦境里,显得格外的迷幻。
她感觉自己在梦境之中,宛如坠入了深海一般。
没有人要救她了,而她就这样放纵自己往下一个劲的沉下去。
“涟漪,醒醒。”
忽然间,有个阴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是谁的声音。
涟漪有些疑惑。
这个声音好熟悉,但是涟漪却又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声音。
“涟漪,你快醒醒,有要紧事!”这阴柔的声音变得急促了起来。
涟漪这才想起来,这么阴柔的声音,应当是凤归的。
她努力睁开双眼,看见凤归难得显露出几分慌张的神色,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凤归,怎么了?”
凤归的瞳孔因为紧张而收缩了起来,他对着涟漪说道:“扁纸活过来了。”
“什么?”涟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说,经脉全断的话,至少要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将他复活过来吗?”
凤归抬起头,一蓝一灰的眸子里盛满了不敢相信的情绪:“那是因为,扁纸的经脉,压根没有全部断掉。”
他在修复扁纸的经脉的时候,发现四肢的经脉全断。当时他也没有多想,毕竟当初修复涟漪的经脉之时,也是这样的情况。
只是当他缝合好了四肢的最后一处经脉的时候,扁纸的手臂动了一下。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情况不应当存在。
应该在凤归修复完所有的经脉之后才有可能出现。
凤归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检查,这才发现了其中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