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辰转身,靠在大树上,双手插在风衣的衣兜里。
海浪越来越高,海水不断冲上岸,不断卷走岸上的泥土和沙子。
韩亦辰靠着大树坐下,拿出平安符,在手里把玩着,然后捏紧。
这片海,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想,要是她来了,一定会来到这里的。
他就在这里,一直等她出现……
……
聂倾倾回到A市,何生把她送到穆氏集团。
“谢谢。”聂倾倾向何生道。
“不用,我只是听主人的命令行事而已。你要谢就谢主人吧。”何生道。然后驱车离开。
聂倾倾微微一笑,转身进入穆氏集团。
她要去找穆司瑾。
搭乘电梯,直达顶层。
李瑶抱着文件出来,她要去文印室,一抬头,看见聂倾倾。
“倾倾!”李瑶看见她很高兴。
“嗯,瑶姐。”聂倾倾微微一笑,指了指总裁办公室,问道:“那个,你们家穆总在不在啊?”
“在啊。”李瑶道,“你进去找他吧。”
自从上次聂倾倾来找穆司瑾以后,穆司瑾就和她说,要是聂倾倾来了,就直接让她进去。
聂倾倾点点头,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没有锁门,林凯离开时忘记关上了。
聂倾倾直接推门进去,看见穆司瑾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聂倾倾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
动作很轻,但穆司瑾还是感觉到了,睁开眼睛,看见聂倾倾对他微微一笑。
幻觉吗……
穆司瑾激动地抱住面前的聂倾倾,是真的。
“司瑾,我回来了。”聂倾倾回抱着他。
“我找了你好久……”
为了找到她,穆司瑾派了很多人去找她。
“我知道,现在不用再找了,我就在这里。”聂倾倾微微一笑,眼睛恢复了光彩。
接下来,聂倾倾和穆司瑾说了韩亦辰和她的事。
穆司瑾紧紧握着她的手,眼里尽是对她的心疼。
说到后面,聂倾倾有些哽咽。
穆司瑾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疼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以后不会了。穆司瑾在心里暗暗发誓。
韩亦辰愿意放手了,这实在是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因为,聂倾倾不爱他。
晚上,穆司瑾带聂倾倾去餐厅吃饭。
“司瑾,那件事怎么样了?”聂倾倾咬着筷子问道。
她知道,要不是遇到了麻烦,穆司瑾不会忙到在桌上趴着睡觉,而且,他的黑眼圈也挺重的。
穆司瑾摇了摇头,“现在还在调查中……”
聂倾倾看过新闻,了解这件事的大概。
简而言之,就是一场爆炸事故。不幸的是,有人在此丧命。
“先吃吧,菜都凉了。”穆司瑾道。把一块糖醋鱼夹到她碗里,“你都瘦了。”
聂倾倾微微一笑,“嗯。”
她的脸色很苍白,昨天手腕失血过多,加上手臂上的伤,她整个人都很虚弱。现在只是强撑着,不让他担心她。因为那件事,他已经很累了,她不能让他分心。
聂倾倾下意识地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那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现在天气转凉了,每个人都穿着大衣,正好可以遮挡她手上的伤口。
“倾倾,你怎么了?”穆司瑾见她望着自己的手臂发呆。
“哦,没事。”聂倾倾道,“就是有点累了。”
“那吃完饭后,我们就回去。”
聂倾倾点点头。
……
吃完饭后,穆司瑾去前面的收银台付钱。
聂倾倾站起身来,一阵晕眩,险些站不稳。
一手撑在桌子上,稳住自己的身子。
看向穆司瑾,只见他正往自己这边来。
穆司瑾见她虚弱的样子,直接把钱放下就走了。
穆司瑾扶住聂倾倾的身子,觉得她的身子很冷。
“倾倾,你怎么了?”穆司瑾很担心。
聂倾倾没有说话,穆司瑾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医院检查一下。”
“嘶……”穆司瑾拉的是她受伤的那只手,疼死她了。
“怎么了?”
“我……我的手受伤了,你弄到我的伤口了……”聂倾倾道。眼神闪烁。
“受伤了?”穆司瑾撩起她的袖子,想看看她的伤口。
“没事的,回去弄点药酒就行了,我们回去吧……”聂倾倾把手缩到背后,先他一步钻上了车子。
她不想让穆司瑾知道,她曾经割脉自杀。
穆司瑾哪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也上了车子。
只不过,他没有去驾驶座,而是去了后座,聂倾倾的旁边。
“我要看看。”穆司瑾温柔地托起她的手,卷起她的袖子。
聂倾倾见逃不过了,双眼一闭,装死。
手腕处是几层纱布,伤口渗出了血,染红了洁白的纱布。
再往上,是她昨天划伤自己手臂的伤口,现在已经发炎了。
穆司瑾的脸色十分难看,打开车门,去前面的驾驶座,驱车离开,去到恒康医院。
聂倾倾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温柔放下,袖子也弄好了。不过,穆司瑾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后来,车子就动了,速度很快。
聂倾倾睁开眼睛,看见穆司瑾冷峻的面容,心里一咯噔。
司瑾生气了。
车里安静得让人透不过气,她不敢说话,安安静静地缩在后座,当一个鸵鸟。
一路上,穆司瑾都没有回头望过她一眼,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只有穆司瑾知道,他一直通过后视镜来看着她。
不难想到,韩亦辰愿意放手,是她用死来逼他的。所以,她不敢和他说。
穆司瑾不是生她的气,他只是在气他自己。
很快,就到了恒康医院。
穆司瑾直接抱着聂倾倾进去,引得不少人的眼光向这里看来,聂倾倾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红苹果。不敢四处乱看,把脑袋埋进穆司瑾的胸膛。
哎,她只是手受伤而已,又不是脚瘸了。
聂倾倾想叫他把自己放下来,一看到他臭臭的脸色,立马就怂了。
哎,算了算了,就当做看不见那些人就好了……
聂倾倾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穆司瑾的胸膛。
穆司瑾沉默地把她抱到她之前的病房,之后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Wilson就来了,后面就是穆司瑾。
他去给她找医生了。
“Wilson教授。”聂倾倾朝Wilson点点头,因为上次Wilson朝她发过火,她现在有点怕他,下意识把目光投到地面,不敢看他。
Wilson微微一笑,“倾倾,回来就好了。在这里,我要给你道个歉,上次,我朝你发了脾气,把一切罪名都扣在了你头上,对不起。”说完,Wilson朝聂倾倾一鞠躬。
聂倾倾急了,忙跳下去,扶起Wilson,“教授,你别这样……我已经忘了……”
Wilson笑了笑,“我终于明白司瑾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你真的值得。”
聂倾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Wilson,她手上有伤口,在右手。”穆司瑾道。
听到穆司瑾的声音,聂倾倾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终于肯说话了,不过,不是和她说,她有点失落。
“把手伸出来吧。”Wilson道。
聂倾倾点点头,把手伸出来,卷起袖子,露出伤口。
Wilson愣了几秒,“怎么弄的?”
聂倾倾望了一眼穆司瑾,咬了咬下唇,道:“自己用刀子割的。”
“倾倾,你……哎,傻丫头。”Wilson摇摇头道,“你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
“只有用这样的办法,亦辰才会放手,我才能回来……”这句话不仅是说给Wilson听,更重要的是说给穆司瑾听,让他不要再生她的气了。
Wilson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替她处理好伤口,就拿上东西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穆司瑾和聂倾倾。
聂倾倾不敢看穆司瑾,望着自己的伤口发呆。
穆司瑾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目光与她平视。
“司瑾,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应该瞒着你的,我知道错了……”聂倾倾先开口了。
穆司瑾捧着聂倾倾的脸,让她望着自己的眼睛。
“倾倾,我没有气你,我只是……气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没能找到你。”穆司瑾道,“伤口,很痛吧……”
穆司瑾腾出一只手,抓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心,“倾倾,对不起……”
聂倾倾摇了摇头,心疼地把穆司瑾抱紧,手插入他的发丝,把他抱得更紧了。
穆司瑾近乎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味道,把她刻在自己的心里。
他真的很想她,很想……很想……有时还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眠。
还好,她回来了。
……
穆司瑾将聂倾倾带去自己家,他的父母去了外地旅游了,整个穆家大宅就他自己一个人。
穆司瑾揽着聂倾倾的肩膀进去。
“先吃点消炎药。”穆司瑾把药放在她面前,去给她倒一杯温水。
聂倾倾点点头,拿起药片,就着温水服下。
发现穆司瑾一直盯着她。
“倾倾,我要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这样,我就不会弄丢你了……”穆司瑾柔声道。
聂倾倾没有说话,只是把他抱紧。
这么优秀、强大的男人,却因为她变得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
两人紧紧相拥……
……
晚上,穆司瑾是抱着聂倾倾睡觉的。
理由就是:我们在荷兰已经同床共枕了,现在一起睡也没什么。
聂倾倾觉得无法反驳,穆司瑾直接抱着她上床睡觉。
很快,她就睡着了。穆司瑾玩着她的头发。
她就在他的怀里,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
望着聂倾倾安详的睡容,他的心都是幸福的。
他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不是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了你,而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有了最好的时光。
倾倾,感谢生命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