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珏陆子轩走后,瞿道,刘氏三兄弟便涌进了屋。
“世子,这个时候正是你站出来的好时啊!你为何要拒绝?”瞿道真是有些搞不懂李终一的想法。“之前你拒绝起兵造反我能理解那是为了天下百姓,你不忍天下百姓受苦。可现在形势不同了,那狗皇帝丢下百姓跑了,你现在站出来亮出身份率领玄武军保卫京城那就是正义之师,等打赢了匈奴,到时候你民心所向,我们就可以将那狗皇帝赶下那个位置。”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能打赢匈奴?”君逸中淡淡道。
“不...不能吗?”瞿道怔了怔。
“匈奴人这次来势汹汹,先是连破十八关,现在又在短时间内拿下大同、涠洲等地,你以为他们的连战连胜仅仅是因为秦国军心溃散才导致的吗?”
“这些年我待在西北边塞之地,跟匈奴人也有过接触。自从十多年前我父亲那战将他们打败后,他们元气大伤,所以这十年多来都在休养生息,而在他们修养生息之际,我们秦国又做了些什么呢!常年无战,使得的朝廷逐渐重文轻武,甚至蔑视武将。于是在文官贪墨奢侈成风时,军中将士却过着苦哈哈的日子,今日之局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砰!”瞿道一拳重重的击打在了墙上,愤怒的骂道。“那个狗皇帝,我们父辈一代辛辛苦苦为秦国打下的江山就要毁在了他的手里。”
“世子,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秦国成为匈奴人的天下吗?”刘刀也不甘的道。
“当然不。”君逸中道。
“当然不?”刘刀怔了下。“那...那世子刚才为什么拒绝四皇子的请求。”
“匈奴人已成气候,与他正面的硬碰硬不妥。”烛火闪烁下,君逸中拿起了桌上的一封信。
这封信是除夕之夜默然差彭慧送给他的信,信中除了提及他的亲人安全无碍外,还提到了匈奴人,说匈奴人打到京城是早晚的事,而能对抗匈奴的只有玄武军,但玄武军能否启用的关键却在他的身上。李默然还在信中断言朝廷定会找上他帮忙,没想到一切真如她所料。
他之所以拒绝,也是因为默然在信中的提点,若真想解京城之危,需破而后立。
“好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京城一事我自有主意。”君逸中将信收入怀中道。
知晓君逸中心中早已有打算,他们几人自是不再多言,纷纷告退离去。
夜已深,之前离开余府的李奕珏与陆子轩二人并未真的离开,而是站在离余府不远处的街道中遥望着。
“子轩,我能感觉到他就是终一。”李奕珏说道。
“我当然知道,可是他不承认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陆子轩叹了口气,只觉得身心疲惫。“真是没想到,他的执念竟如此之深。”
“是啊!他对我有恨有怨,我理解,可是他可以打我骂我啊!那样我心里还能舒服些,现在他装作压根就没他这个人,根本是不想给我赎罪的机会,他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们想要他救京城更是想都别想了。”李奕珏道。
“他想也要想,不想也得想。”陆子轩道。
“你什么意思?”李奕珏惊道。
“京城现在归你管,他能不能出城门还不是你一句话。”陆子轩看着李奕珏笑道。
“你...你的意思是......”李奕珏猛摇头。“不行的,这不行的,我们皇家已经亏欠了终一,我不能再如此对他,那样做的话我和我的父皇又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你父皇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你却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两者截然不同。”陆子轩说道。“总之李终一不能走,他要是走了,京城就真的完了。”
翌日清晨,陆子轩与李奕珏一人守西城门,一人守着北城门。君逸中要想回西北,必须从这两个城门中的一个出城,可是日上三竿,将近午时,依旧没有等到君逸中出现。
陆子轩皱眉,招来一兵士,说道:“你去北城门那一趟,问问四皇子可堵到人。”
兵士点头,忙驾马前去。
半个时辰后,李奕珏与兵士一同回到了西城门。“别守了,刚才东城守将向我来报,清晨时分,有一行人强行从东城出京了,据描述应该是终一他们。”
“从东城走了?”陆子轩一愣。“怎么就从东城走了?”
“他应该是一早就料到了我们会在西城门和北城门堵他,所以他出其不意的走了我们谁都没想到的东城。”李奕珏说道。“终一像从前一样把我们都耍了,他永远要比我们棋高一招。”
“混蛋!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这样?”陆子轩气的跳脚。
“子轩,算了!人各有志。”李奕珏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子轩摇了摇头。“不!我还是不信,我认识我那个李终一他绝不是个懦夫,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从前他有济世为怀的胸襟,现在他选择继续当一名大夫就说明了他心里还是保持着济世救人的初心,既然他有着如此初心就不可能置京城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那终一为什么要走?”李奕珏问道。
“是啊!既然他心里有天下百姓,他为什么要走?”陆子轩喃喃自语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东城,东城,等等,他为什么他选择往东城走而不往南城?”陆子轩挠着脑袋仔细的思索,到底是哪不对。“东城有什么不一样?”
旋即他灵光一现,和李奕珏同时出声道:“玄武大营!”
“他是冲着玄武大营去的。”李奕珏道。“可我不明白的事,我们昨日求他由他去玄武大营请兵,他却......”
“我们请他去,他不去,现在他自己去,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陆子轩摇了摇头,他也猜不透李终一到底想要干嘛?
“报!”一兵士大喊道。“禀报四皇子,北城门外似乎有匈奴人出现。”
李奕珏陆子轩对视一眼,均在各自的脸上看到了震惊,没有想到匈奴人比他们想象中来的要快。
“你在西城门这守着,我去看看。”李奕珏道。
陆子轩点了点头。
赶到北城门的城墙上,李奕珏看到乌压压的一片匈奴人,面色一白。
“四皇子,匈奴人已经兵临城下了,我们该如何是好?”守城将领惶恐问道。
“放狼烟,向其他三座城门示警。”李奕珏皱眉凝声道。“还有,立马将城中的兵士都集中到各个城门,让将士们进入备战状态。”
将领悲壮的应道:“是!”
狼烟一起,城中的喧嚣声也再次响起。
“匈奴人打来了,匈奴人已经打到城下了.......”
无数人向除了北面的另外三座城门涌去,这趋势比昨日的来的还要凶猛,陆子轩此时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潮令人心惊。
汹涌的人潮逼近城门,这一次其中不止有普通百姓,不少官员也携家带口在其中,比起百姓他们更凶猛。
陆子轩看着城门下,已经有不少人跑近前,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大家别乱,大家听我说城门不能开.........”
但这一次没有人再听陆子轩的话了。
“你们这些骗子,骗我们说什么有援兵,其实根本就没有,就是想骗我们留在京城掩护逃走的皇上。”
“你这些骗子,匈奴人都打来了,你们还不让我们走。”
“开城门!开城门!”
城门下一片骂声喊声,趋势越演越烈,似乎无可阻挡。
更糟糕的是这京城里九门提督的人也好,守城的兵士也好,多数都是京城人,权贵子弟或者土生土长的乡民,他们看到自己的家人在奔逃,哪还能下重手去阻扰啊!
兵士们的呵斥阻拦比起之前弱了许多,更有一人被逼近的百姓揪住。
“六儿,你还站这拦什么拦啊!快去家里看看你爹娘吧!你伯伯带着人把你家的粮食都抢了,你爹娘在争抢中也受伤。”
那兵士闻言面色一白,扔下手里的长枪就向城中跑去。
城门前的阻拦变得松动,毕竟人人都有惦记的家人。
“快打来城门,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皇帝都跑了,你们还傻拦着干嘛啊!”
人越来越多,喊声骂声也越来越大,逼得守城门的兵士步步后退,眼看就要溃散,让他们逼近城门。
陆子轩看着这些拼了命也要出去的百姓是一个心急如焚。“城门不能开啊!开了到时候关闭不及,匈奴人打来京城就完了。”
正当陆子轩已经是束手无策,深感无力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还伴着鞭子甩动的响亮声。
“不许开城门!”
陆子轩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这声喊,当他看到视线里出现的人影,他一直紧紧攥成拳的手霎时就松开了。
这声阻拦开城门的喊声让百姓们很是愤怒。
“你是谁啊?你管得着吗?”无数的骂声随之响起,汹涌扑面。
来人并没有被震耳欲聋的骂声给吓到,而是面不改色的勒住马,他坐在马上扫视着乌压压的一片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成亲王世子李终一。”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原本要继续破口大骂的百姓下意识的咽回,嘈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围绕着李终一附近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似乎都僵住了,更多的人也都看了过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这个自称是成亲王世子的人。
李终一没有下马,而是坐在马上继续道:“我是成亲王世子李终一,我没有死,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