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回城的一路上子轩都很是兴奋高兴。“终一,这才是我想要的学习氛围嘛!比起整日一个人呆在府里听那些个老先生摇头晃脑的念着之乎者也,我还不如到这来,跟着瞿道他们骑马射箭。”
“这个你想也别想,这个学堂是专为培养武将而设,你将来走的可不是这条路。”
“我将来为什么走的不是这条路啊!我从小就崇拜你爹成亲王,长大后就想要当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去征战沙场。”陆子轩一脸豪气干云道。“况且你看我像读书的料吗?”
终一努努嘴,“确实不像!”
“所以啊!既然明知这是个走不通的路我为什么还要去走呢!”
“终一,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子轩笑呵呵的道。
“我······”终一嘴巴刚张了张,就又被子轩的话给堵了回去。“你答应许我三件事的。”
把讨人烦的子轩送回家后终一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让他进玄武学堂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终一重新坐上马车后,余风询问道: “世子,现在直接回府吗?”
终一看了看天色还早,便道:“去朱雀大街的庆云斋买些果脯,娘最近想吃点酸的。”
朱雀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所以有些拥挤,以至于马车走的很缓慢,大街上的喧嚣吵闹也令终一看书看不进,只得又欣赏马车外的景色。
“停车!”终一突然说道。
“世子,怎么了?”余风勒停了马,不解的问道。
终一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地方,神情有些复杂,对余风吩咐道:“这里离庆云斋也不远了,你独自驾车去一趟,我在这还有些事要办,你等会回来接我。”
说完终一便跳下马车,径直走到了一个摊前,上面扯着张白布,写着大大的三个字‘神算子’。
终一好笑的看着打瞌睡的老道,伸手用力的在他那小桌前敲了敲。
咚咚咚!
“测字一两,算命三两。”老道眼也不睁的张嘴说道。
“老先生,就你这种态度,怎么会有生意上门。”终一不禁感叹道。
老道睁开了双目,眼中精光闪现,上下打量着终一,诧异的开口道:“原来是小公子啊!看来小公子大劫已过。”
“老先生还记得我。”终一有些意外,上次相见已过数月,他竟还认得。
“那是当然,像公子这种面相,天底下只怕也只有你这一个了。”老道道。
面对老道的溜须拍马,终一都怎么觉得他就是个江湖术士靠骗人来混口饭吃,可自己竟因为他那次的预言准了,就有所动摇,居然相信他是真的有那个能力,现在想想真是荒诞。
终一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银子放在桌上,道:“这是当日老先生的卦钱,既已应验自当补上。”
“这感情好。”老道笑眯眯的把银子收入怀中。
那副贪财的模样更加肯定了终一的想法。
“既然卦钱已给,那我就不耽误老先生做生意了。”
“不耽误,不耽误!”老道高兴地连连的说道,“不如我再给小公子算上一卦。”老道说话的模样简直就是把终一当成大金主。
“不···不必了。”终一皱眉。
“别啊!小公子,今日这卦老道也可先不收你钱,等他日应验小公子再付也不迟。”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抓住终一的手,细细观看起来。
终一挣脱不得,也就由他去了,反正他蒙也只能蒙对那一回,哪能回回都蒙中。
老道神情凝重,眉头皱成个‘川’字。
终一看在眼里觉得好笑,这老道又要说什么话来糊弄他。
老道倒吸一口冷气,念叨道:“明明观其面相是不可多得的极贵之命,怎么这手相又如此坎坷。奇怪,真是奇怪!”
终一强忍住心中的笑意,一脸担忧的问道:“老先生,难不成我又有什么大劫?”
“是啊!是啊!你这劫怕是比上次来的还要凶猛,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命丧黄泉。”老道没有注意终一的神态,而是盯着他的手根据手相徐徐道来。
“那老先生可有破解之法?”终一顺着他的话说道。
老道摇摇头。“此劫非天命不可改,小公子命中注定要历这等大劫,历过此劫之后,小公子的小劫也是不断啊!这······”老道抬头神情复杂的看着终一,“明明是极贵的面相,为何命运如此坎坷,除非是有气势高你一段的压制住了。”
终一收回自己的手,笑道:“老先生,奉劝一句,以后给人算命啊,最好还是捡好话说,那银子才能大把大把的进,不然啊你这小摊迟早关门。”
说完,就坐上了余风刚好驾来的马车。
“嘿!这个小公子,我实话待你,你还不信。”老道骂骂咧咧的喊道。
······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终一刚探出身子准备下车,守门的侍从就着急忙慌迎了上来,神情紧张的说道:“世子,王妃在临产了你快进去看看吧!”
终一一愣,随即跳下马车,疾步往府里奔去。
心急如焚的他,健步如飞的赶到内院,王妃的小院内已是来来往往进出的人,终一看到站在房檐下的管家福伯,急忙上前询问道:“福伯,我娘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在里面生产。”福伯也茫然无措的回答。
“世子,你知道王爷在哪吗?我派人去了寻都没有寻到。”福伯追问成亲王的下落,现在在里面生产的是成亲王妃,成亲王却不知道在哪,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
说到这,终一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皱,“这样,福伯,你派人去父亲当值的几个地方守着,等我爹一回来他便知道娘临产的事了。”
福伯点了点头,立马招来人去办。
“啊~啊~啊~”屋内一声声的惨叫声传出,终一的眉头从进院起就不曾舒展,双手紧紧成了拳头。
时间一点点流失,太阳也逐渐的落下了山,留下一抹余晖,屋内已燃起了灯火,透着那纸糊上的窗户隐隐能看到母亲在床上挣扎的影子。
就在终一的脚站的已经麻木的时候,成亲王回了,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院内,还不等终一跟迎面而来的父亲打招呼,屋内就响起了令人喜悦动听的哭声。
“哇~哇~哇~”
终一如负释重的展开笑颜。
成亲王气喘吁吁地的会心一笑。
院子里候立的侍从婢女们神情也轻松下来。
终一站在床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小脸皱巴巴的婴儿,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就是他李终一的妹妹了,他李终一又多个妹妹了,弟弟有了,现在妹妹也有了,他的家算是彻底完整了。
父亲对这个刚出生的妹妹非常的喜欢满意,他说已经生了两个兔崽子了,这次生个贴心可爱的女儿正合他意。
为表父亲的喜爱,自己这个小妹妹的名字也格外的彰显她在父亲心中的与众不同,父亲为她取名‘唯一’,叫李唯一。
‘唯一’可见多么的独一无二,终一都有些嫉妒这个刚出生的妹妹了。
成亲王府这边迎来喜事的同时,去江南巡视的大皇子荣亲王也回京了。一回京,整个京城十之八九的官员都收到了荣亲王带的江南特产礼品,这声势,就怕谁不知道他回来了。
成亲王府更是他重点关照的对象,先是送来了一批江南特产,后来不知从哪听说成亲王又喜得千金,随即又备了一份厚礼送上。
“荣亲王回了。”青衣男子向那人递上一碗黑乎乎的药说道。
“我知道,比想象中回的要快。”那人淡淡应道,然后接过那碗看起来很苦很难喝的药,眉头都不皱一饮而尽。
青衣男子却微微蹙眉,仿佛喝药的是他。见那人饮完了碗中的药,他连忙细心的递上一颗果脯。
“霍家出事他能不快点回吗?这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啊!”青衣男子冷笑道。“对了,江南那边的事我们也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只要你发话,明日京城里的大理寺,京兆衙门就会收到弹劾荣亲王的证词。”
“恒久,我是不是告诫过你,凡事最忌操之过急。”那人打断了他的话,话语间隐隐透露着不悦之意。“既然该来总会来,那就不要沾上自己的手。”
青衣男子很是受教的点头。
“乾亲王的事为什么瞒着我?”那人抬眸清冷的问道。“还有谁允许你自作主张将此事告知成亲王的。”
“我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有所顾忌,不好下手。你看成亲王知道了此事,替我们除掉了霍家,不是正好嘛!”青衣男子并不觉得有错,依然洋洋自得道。“说到霍家,他们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暗害乾亲王。”
“你以为他们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吗?”那人冷声道。“谋害皇族,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觉得他们凭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干,没有利益的驱使,这么做对他们霍氏有什么好处,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青衣男子曾经想过,但未想出头绪也就并未深究,现在听那人说出这其中的利害,他隐隐也发觉此事并不如表面查到的这么简单。
“立刻,马上让我们的人撤出这件事,离得远远的。”那人继续凝重的说道。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的神情很是沉重,目光有些深邃,徐徐,他长叹一口气,不禁的摇摇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未必是好事,成亲王······”说到最后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青衣男子见他黑沉沉的眸子中已有了有些疲倦的神色,劝道:“好了,我听你的,不再插手此事,你今日也累了一日,早些休息才好。”
本以为还要再费些唇舌劝说才行,没成想那人微微垂目停顿片刻,便低声应道:“好!”
垂下的眸子令青衣男子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但从他低沉的声音中他也能听出情绪略微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