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瞪大个眼睛低头看向这突兀而来抵在胸口上的剑,她充满不解,抬起那重重的眼皮落在君逸中脸上,语音轻颤道:“为什么?”
君逸中冷哼一声,眸中尽是嘲讽之色。“你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干了什么?”
染墨苦笑道:“我干了什么,竟让你对我刀剑相向。”
君逸中的目光落在了院中那些女子搬来的箱子身上,冷声道:“那些东西不是你用来对付我的手段吗?”
染墨看向那些箱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容很是凄凉,她的眼角甚至都滑落出点点泪珠。
“对付你的手段是吧!好!那我让你看看这些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用来对付你的手段。”染墨疾呼一声道。“来人,给我把院子里的箱子都给我打开。”
那些女子见自家的阁主被人用剑指着,心里早就一个个压着怒火,听到了阁主的吩咐都一脸愤愤然的打开了箱子。
“哐当~哐当~哐当·····”随着一个个箱子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真貌,君逸中有些怔住了。
“这箱是阁主让我们抬来的药材。”
“这箱是阁主让我们搬来的医书。”
“这箱是阁主要我们准备的器皿。”
··· ···
院内打开的箱子被一个个女子厉声叙说着里面的事物,君逸中冷凝的脸上骤然白了,眸子也出现了一丝慌乱,怎么会是这样?
染墨惨然一笑,道:“不知道这些算不算对付你的手段?”
君逸中喉咙一哽,抬手指着她的剑在此刻也来放了下来,他误会她了,而且似乎误会大了。
瞥见染墨那眸中的一抹伤痛,君逸中眼神躲闪的不敢直视。
染墨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走了,君逸中知道他是真的把那个女子给伤到了。
君扬来到医馆,看到后院内胡乱摆放在地大大小小的箱子,好奇的上前察看,君逸中这时也从厨房端着药出来,瞅见他淡淡的道:“你来的正好,把这些箱子都搬到那间闲置的屋子里去。”
君扬拿起其中一个箱子里的医书翻了翻道:“逸中哥,这些都是染墨姐姐送来的吧!”
君逸中扫向他,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昨日我去仓库里的拿药材时发现许多药材都潮了不能用了,本来是要跟逸中哥你说的,可后来染墨姐姐说这些小事就不用叨唠你了,她来处理,随后又问了我医馆里还缺些什么,她一并给办了,于是我就跟她说还要置办些裁药,磨药的器皿,只是没想到一夜的功夫染墨姐姐就都给办齐了。”君扬看着地上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笑道。
“染墨姐姐呢!她在哪啊?我要问问她她是怎么做到的。”君扬兴冲冲的四下搜寻着染墨的身影。
君逸中面色发沉道:“她不在。”
“没在医馆吗?是有事出去了吗?”君扬怒了努嘴有些失望。
君逸中敛下眸子没有应答。
喂服伤者用完药,又施针给伤者排出了体内的淤血,医馆便迎来了君逸中早已等候的客人。
无视傅沁见到他讶异的神情,君逸中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这家医馆的大夫,昨日得知伤者是让霍勋给打伤的,又得知他们惧于霍家的权势怕申诉无门,我第一时间便向他们推荐了做状师的。”
傅沁一脸审视的目光在君逸中身上来回打量,冷笑道:“你跟霍勋他们乃是一丘之貉,你怎么会如此好心帮伤者找我状告霍勋,这是不是你为了报复我上次指证你杀人给我设下的陷阱。”
君逸中一怔,嘲讽的笑了笑,现在的他算是深有体会被人一味的误解怀疑是何滋味了,从前是他误解别人的份,现在他却成被误解的这方。
“我不想过多的为自己辩解什么,因为我知道,即使我说出再多理由,你都不会信。”君逸中道。
“看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嘛!”傅沁嘴角掠起一丝嘲讽道。
君逸中舒了口气,沉声继续道:“这件案子接与不接都在于你,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只是告诉了他们找你的话也许能让律法变得比较公正罢了,仅此而已。”
“对了,提醒你一句,事件发生在昨日,以霍府的权势,若是不在今明两日内发起诉讼,以后你想要治他罪怕是难了,所以要状告就要趁早。”君逸中道。
傅沁知道他说的毫不夸大,以霍府的权势,想在几日内把不利于霍勋的人证物证都消失殆尽是轻而易举就能帮到的。只是她不明白,明明跟他们是一个路子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你这样说好像笃定了我一定会接这个案子。”傅沁挑了挑眉道。
“是!”君逸中肯定的应道。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傅沁对于他语气中的自信感到不解。
“我知道你纵使怀疑我找你接这个案子不怀好意,但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伤者的的确确是被霍勋重伤几乎丧命,也就是这点足以让你接下这个案子,还伤者一个公道,因为你傅沁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理。”君逸中缓缓道。
傅沁心里有些震撼,他与她不过数面之缘,他竟对她如此了解,她身边的至亲怕是也不过如此 。
“君逸中你凭什么认为我是这样的人,仅凭寥寥数次对我的印象。”傅沁掩去心中的震撼,盯着他脸上的神态反问道。她还是不能相信一个仅仅数面之缘的人能如此直道她的内心。
“如果非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只能说因为你是傅沁,傅沁就是这样。” 君逸中凝望着她,沉沉的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傅沁有些气恼,这也算答案。
由于他们二人的相谈不怎么愉快,傅沁跟伤者了解完当时发生的情况后,便欲要离开医馆,走时还对君逸中放下狠话。“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这其中耍了什么心眼,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刚撂下这话,走出医馆大门的傅沁突然被人撞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急着找大夫看病。”迎面相撞的人躬着个身子,连连抱歉道。
傅沁心中有火也不好发作,她黑着脸,只得拧眉沉声道:“下次注意点。”
那人低着头又是一阵连连点头。
等傅沁疾步离开医馆后,那人抬起头,看着傅沁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谑笑 ,脸上丝毫没有刚才语气中撞人的抱歉与找大夫焦急看病的神态。
“你是故意的。”君逸中看向那人开口道。
“我就是看不惯她对世子的那态度。”那人直接道,他刚才正准备进医馆,没成想让他看到那女子对君逸中放下狠话威胁他的那一幕,心中立马就起了心思,随即便有了后来傅沁被撞的事件。
“下次不要这样了。”君逸中淡淡道。
那人撇了撇嘴,没有应答,
君逸中身后的君扬却愤愤的赞同道:“我觉得瞿道哥做的挺对的。”
瞿道给了君扬一个赞扬的表情。自从君逸中开了这家医馆后,瞿道王志他们有事便都会直接到这来寻他,一来二去,君扬对他们也十分熟腻 ,故而帮腔道。
君逸中不再多说,带着瞿道往后堂去,并吩咐着君扬道。“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到后堂来。”
察觉到君逸中的不悦,君扬讪讪的点头。
后院屋内,瞿道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铺在了桌上,道:“这是我的人进太子府后画下的地图,书房,主卧,以及太子常去的几个地方图纸中都做了标示。”
君逸中细细端详看了起来,边看边问道:“你的那个人可靠吗?”
“这个世子放心,我曾于这小子有恩,他一直想要报答于我,我找他画下太子府的地图借口说是帮人接了一个大工程,想要参照一下太子府的格局,一听是这么回事,他便立马答应了下。”瞿道说道。“我也另找去过太子府的人看过了,确认图中所画所差无几。”
话都说到这份了,君逸中再无疑问,他将画小心的折叠一番,收入怀中。
“世子是要一探太子府吗?” 瞿道问道。
君逸中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从这段时间的调查,以及彭副将对幕后之人的忌惮神情来看,太子杀害他父亲的嫌疑最大,所以他是时候深入查一查了。
“还是我和刘刀他们去吧!”瞿道凝声说道,太子府可不比一般地方,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他不想君逸中冒这个险。
“如果你觉得你们十年后的身手要好过我,那这太子府我自然可以不去。” 君逸中淡笑道。
瞿道不再吭声,虽没有见识过君逸中现在的身手 ,但瞿道可见识过他十年前的身手,十年前他们几人加起来都不是世子的对手,这十年后恐怕就更不是了。
即便就算如此,瞿道还是不放心的道:“要不我们和世子一起去。”
君逸中笑了笑,道:“就这么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再多说了,不过是个太子府,我一人足以。”君逸中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