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绍南垂头丧气,骁成无动于衷,也没有坐,只道:“你们也会来参赛也是我没有料想到的。所以这事,残酷是残酷,也没有办法了。怪你当时自愿保留了那一枪。”
“我还你个人情而已。难道不是你先自愿让着我们?”绍南抬头,“再说,就算我没保留,加赛我们也迟早会输。我来不是为了抱怨这场比赛的输赢。因为你让着我们肯定也是自愿的。以你的指挥水平,还能让我们撑过第一赛程?”说罢,又低下头去:“我只想跟你商量商量柳思倩的事。”
“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
“不错,”骁成道,“玩游戏赚钱治病,一般人听来确实有些荒唐。我正打算和我战队的队友说这事,如果我们能拿到市总赛的奖金,先给拿去给她家垫着。至于什么时候还,看她们家的情况。”
绍南缓缓站起,说道:“真的?”
骁成道:“我们就是为了夺L2的冠而去的,钱只是其次。当然,最多就是省赛打出,再往上的话…个人原因,我也不参加了。”
绍南欣然道:“好,我把她家的地址套出来了,到时候咱就登门拜访,但这事不能告诉她,也要跟她的家人说好不能告诉她,更重要的,尤其不能让她哥哥知道这事。”
“行,”骁成点头,“不过你忙怎么会帮得这么殷勤,还登门拜访?”
“人命要紧,这还用想?而且上海离这里也不远,钱不上门给,还写张交代的纸条一并寄过去不成?”绍南道,“你还说我,我最后那枪没放出来,人柳思倩瘫椅子上,出来之后还跟我说,要是你在就好了。你带我们打的唯一一场比赛还是输了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提你,至少我们队那个战术队员指挥的上一场比赛是赢了的。”
“那她一开始怎么不叫我参加L2?”
“她嫌你性格不大好,打算先找别的战术队员,实在没有,再跟你商量。结果真就找到了。”
“行了,”骁成不胜其烦,“你们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明天是最后一场比赛,要是我们赢了,我再找你商量。”
由于参赛的队伍正好有二十四支,经过三场匹配、比赛,剩下的就是晋级省赛的三支队伍。还是老样子,CHS的队员休息了一个白天,晚上在原来的饭店碰头,商量第三天即最后一天的市决赛的战斗安排。嘉川再次找来了对手的详细资料,大家过一遍目。孙朔的伤情稍微好了一些,因为在上报战队信息的时候,他被写在替补队员一栏,于是他可以被安排代替嘉川参加市决赛,当然这一情况要在开赛之前和裁判长说明。
接着,骁成和大家说了他一个朋友的亲人困病、家境堪忧的情况,希望大家如果顺利取得奖金,能暂时贡献一下,只是借出去,不是捐出去。嘉川对这一点也作了证明。而其他四人没有问题的表示,让本以为还得稍费口舌的骁成略感意外。于是,这件事决定得很愉快,大家也都士气蓬勃,迎战明天的市决赛。
市决赛上,因为骁成暂时撤销了对大家的八枪收手的要求,所以大家与敌对枪时,顿时觉得手感极好,就像腿缠沙包已久的人忽然解开沙包跑步一样。但出于骁成的安排,仅仅是上半场,CHS便以6:9的劣势趋后。
中场休息时,绍南来到骁成所在的休息室,问他把握如何。
“你们没回去?”骁成取来手边一瓶水。
“没有,反正也只是多待一天,老俞和小黄先回去了,剩下的我们三人还在赛场观看最后一天的三场比赛,顺便也学习一下。当然,我还没和他们说CHS里有你在打。”
骁成道:“此战我完全没有问题,我到第八九局就掌握了他们的战斗情况了。他们的配合总体来说是很默契的,枪法也算是在职业水平的中上游。但是,他们最大的缺点就是战术比较生硬,基本只有两套——攻A或是攻B所分别采取的战术,详细你也没必要知道。可能是他们在以前玩CS时发现以这两套战术取胜是屡试不爽的,所以就一直沿用下来了。”
“那你怎么还让大家送呢?”绍南问道,“应该是你故意让对面的罢?”
“当然了,”骁成喝一口水,“很简单的道理。我们既然已经看透了对面的战术,如果过早地抢先,他们也不笨,肯定会及早商议更改战术。虽然临时修改战术,一般战队很难快速接受,尤其像他们那样已经完全习惯了一种战斗模式的战队,但正是因此,在接受新战术初期,容易出现的实战安排较乱的情况,我可能也会头疼。所以还是稳一些。你如果想把一个傻子培养成大傻子,那就极力认可他的无论对错的观点。所以我这计划,就叫做养愚待利计划。更何况,市总决赛嘛,不拿些另类的东西炒一下热度,不等于没参加?”
所以骁成又选择了险中求胜。在经济方面,没有了嘉川,骁成的方案是,每个人在败局的下一局轮流空装,当局空装的这个人直接上刀。只要谁刺死一个,骁成就请他五瓶三块钱的饮料。这让大家的战意空前蓬勃。
在紧接着断断续续地送出八局之后,CHS开始了他们大反扑,从8:14直杀成16:14,并另外两支队伍一举摘下L2市总决赛的桂冠。CHS的这一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天下午,CHS的六人顺利领取了四万元的税后奖金,拿出了其中的一千元用来庆祝胜利。
一家肯德基中。秦子期、胡骁成、胡绡怡、杨嘉川、陈治德、孙朔、郭永平、苏绍南齐聚晚餐。除了绡怡,大家干了一杯可乐,痛饮狂食。骁成取出一张银行卡,交给绍南:“这个是剩下的三万九。就麻烦你去一趟上海了。”说了密码。绍南接过,替思倩深深谢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又喝了几口饮料,骁成问嘉川道:“另外晋级省赛的两支队伍,有没有资料?”
嘉川摊手道:“这个没有妨害。省赛的规则我了解过了,是地级市之间的比赛。浙江省的11个地级市,每个地级市派出三支队伍,成为一个队组,就一共有11组33支队伍,它们将经由一套复杂的计算程序进行匹配对战,并以积分为排名依据,最终平均积分最高的队组,下面三队都可以得到奖金,只是会按照队组三队的积分比例进行分配。咱们代表宁波参赛,属于宁波三队之一,大家都是战友,所以我们不会和同行的两个队伍对战。”
“啊?我还以为只有一支队伍能获胜呢,”孙朔道,“这么说来,省总赛20万的奖金,平均下来,我们也只能有6万多?”
“不,”嘉川推眼镜道,“队组中积分最高的队伍获得20万,另外两个队伍按照其与冠军队伍的分数比例下发奖金。也就是说,假设我们以一千分夺冠,获得了20万元,另有一支朋友队伍的积分是八百分,那么他们可以获得16万元。所以L2省赛设置的奖金其实不是固定的,但总体也不会相差太多。听说整个L2大赛都是由一个很有钱的电竞爱好者出资开办的,他喜欢本身就包含着刺激的随机与变数,所以才这么规定。”
子期道:“那我们也该了解一下我们的朋友战队罢?”
嘉川道:“我打听过了,一个叫TBN1,还有一个叫GK。这个GK挺特殊的,战队名是手雷杀手的英文直译,他们每个人都擅长扔雷,基本可以把手雷的落点控制得极其准确;他们总喜欢随身带着四颗雷,单局丢雷的数量总是给人以他们队远不止五个人的错觉,所以这支队伍被人号作雷师。最值提的一场战斗是,他们曾用一场手雷雨将敌队炸到团灭,在此之前,打对方几枪、留多少血,都是他们算好的,为的就是要用最多五颗手雷带走五个人,通过这样另类的杀敌方式炒一次热度,结果最后只用了四颗手雷。战队也果然因此战名噪一时。”
“幸亏我们不是他们的敌人,”郭永平吃完放松,“顺便还可以去学习学习。”
骁成又问积分的规则和算法。嘉川道:“算法我不是很清楚,规则的话,是这样的,市级队组之间的竞争,只取下面三队的平均分作为队组分数,分数最高的队组获胜,这个队组的三支队伍就都有钱拿,组里分数最高的队伍获得最高的20万元奖金,哪怕其他队组有队伍的分数更高。因为奖项也就只有金银铜的队组奖项,银奖队组领先队伍获10万,铜奖队组领先队伍获5万,友队也能沾钱,所以即使某队伍的分数是33支队伍中最高的,要是队组均分连第三名也没到,奖金?屁也没有。”
骁成道:“看来这是要考验队组三队之间的凝聚力。我们三队之间要好好交流一下了,尽力帮助友队解决困难,同时也要虚心接受他人的指点,改正自己问题。明早我们就去拜访一下咱们的两支友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