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细看,才发现那个男子有些眼熟。停了步子想上一想——这家伙好像是杭州队组另一个战队的战术队员,叫…范明?记得田鸡的资料上说过,这战队叫TP,TP的队长左思程和沈南心来往颇深,至于二人的关系,传言颇多,但田鸡写资料态度谨慎,虽然记录了那些传言,但还是注了一句:此些流言依目前来看没有任何根据。当然,流言从谁口传出,嘉川才没那个闲工夫去了解,因为从比赛的角度来说,这一项的分析价值微乎其微。
那么这两人是怎么扯上联系的?和两队队长有没有关系?
…想太多了,且不管别的,人找到了,不带回去,就有伤和气了。
便若无其事地上前,把柳司音一边的肩膀轻轻扶了扶。司音微醺着面色,抬眼看去,就是骁成,当时清醒了些。“还喝咖啡?还嫌不够困?”
“老哥,”范明强颜笑道,“能不能…解一解风情?”——他当然认得骁成,也知道他是何人,帮6L搜集的资料可不是白搜集的。
“这话有点风骚啊,”骁成冷面相对,“你是她的…?”
“你且不要误会,”范明向骁成打了个眼色,“所以我才跟你说,解个风…嗯,解个人情嘛。”
“你可得了,姑娘家的这么晚了岂能在外流荡?你可不要把人给带差了。真的关心,怎么不赶紧送回赛事宾馆呢?”
“哎呀…别误会嘛,我只是看她在附近那个没开暖空调的图书室里睡着了,才好心把她摇醒,让她到这里来吹吹暖气,请她喝一杯热咖啡、吃点甜点而已。等她用完东西,我自然就该送她回去了。”
“哟,那个图书室?这么巧就让你找着了啊…行,其实我也是懒得来的,”骁成还是一副冷面,“但我可是带着沈南心的尚方宝剑来带她回去的,你要拦么?”
一阵安静。
“当然,你好不好心,跟我无关。”
又一阵安静后。“哎哟,老哥,说话别带刺嘛。行,我也不抓着这一时半刻。”范明始终没有怒色,身子往后斜,在椅背上一倚,合手在腰,一副十分大方的模样。骁成便把坐在椅上不知所措的司音轻轻扯起。司音倒乖,就慢慢立了身,随骁成去了,头也没回。
回去的路上,骁成也没说话。司音却先问道:“你们的情报队员是谁…”声音较弱。
骁成道:“怎么?”
“…借我们用用。”
“这可是我们队组的宝贝。”
“…我现在觉得战术不重要,重要的是赛前的情报工作。”
“怎么,输了一场就觉得完全是自己的锅?”
“或许吧。我们估计不会再对战了,借我们又何妨?”
“你们队的几个人现在一听到8s,没一个有好脸色。你觉得她们会肯么。今天你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手机的电话也不接,沈南心她们还以为是我把你弄不见了,非要我去给她们找回来。你这种行为和你平时几乎没有表情的性格极度不符,出乎我的意料。”
柳司音正要把手机取出,忽然记起自己在睡前,电量已经见红了,自她醒来随范明去星巴克直到骁成来找她,她都没兴去看手机,估计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关机了,想想都知道,那些来电,不是队友们在她睡在图书室的时候打的,就是在她的手机关机之后打的,所以一个都没接着。
骁成忽然又说道:“你就没有想过,完全是因为对手太强大了,以自己的水平,再怎么指挥都无济于事这一可能么?还是说,你仍觉得战术是万能的,输了就是自己的原因?”
司音不说话。
“我在生活中也跟你一样,凡事都喜欢先找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并极力把错误的根源往自己身上推,自愿承担大部分的责任,并想尽办法补偿,以减轻心中的内疚。尤其是我高中踢球时,当的门将,被进一个球,那就一定是自己没守好。”骁成语重心长,似乎在说自己的心里话,“这样确有裨益,但责任担得太过了,你不觉得很累么。”
司音不说话。
“如果后卫失利,球怎么会深入我们的半场呢?如果前锋给力,门将甚至还可以优哉游哉地遥望球在对面半场被争夺时的激烈状况。说到底,任何团队项目,要想获胜,靠的就是凝聚力和配合,基本上,输了谁都有责任,赢了谁都有功劳。”
司音静静聆听。
“说回现在的状况。你认为输了一场比赛,就全是你的责任,可你的队友认不认?她们都在担心你的安全,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你战术合不合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止现在,她们在比赛时,就很关心你的身体了,你只是没意识到,或者没太在意。说到底,你们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们运气不好,遇上了我们。当然,我承认我做得有些过,拿你的身体健康做战术文章,这一点还请你原谅,但我觉得这应该不会闹到动及性命的地步。好,我补偿你,让我们的情报队员给你们准备你们下一场战斗所面对的对手战队的详细资料。”
“多谢。”司音浅笑,“真的是你们太强了吗,骄傲可不是好事啊。”
“这还需要解释么。”骁成冷笑一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战术的施展都不过是在耍小聪明。”还重新用英文说了一遍。
司音愣了一愣,最终惊煞了心,直直地望向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