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司徒明，你今天必死！”素的眼睛都红了，他盯着司徒明。
司徒明练练后退，他再不想与素打。之前几次交手已经让司徒明明白了自己和素的实力差距，他根本无力与素一战，哪怕素现在已经受伤。
素愤怒地冲向司徒明，在他身后，青禾和那个小男孩已经奄奄一息。司徒明连连躲闪，素一时也无法攻击到司徒明。
素是怒上心头，但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青禾和男孩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素不会放弃救他们的希望。
这比报仇更加重要。
素回到破旧的木床边，一只手抓住素，背在背上，怀里抱着小男孩。然后他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窗户后面就是一座大山—南天峰，小神女便住在这南天峰上。
同时这小神女神通广大，除了习武，天下几乎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而且她为人心地善良。素觉得或许，小神女可以救助素和青禾。
只要有希望，让素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素，你想去哪里！你跑不掉了！”司徒怒吼着，然而他因为刚刚消耗过多，已经无力再追出门去。
素一跃跳出窗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就伫立在眼前。素抬头向山峰之上望去，山峰已淹没在茫茫云海之中。
素背着小男孩，怀里抱着青禾，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上山去。山路很崎岖，异常地难走。
素的脚被硌得难受，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他有些承受不住，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素大口地喘着气，他不得不放低身体，一只手摸索着山石。原本带着两个人爬山对他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可是如今素消耗过多，本就已经疲惫不堪。
他的手抓着岩石，被那些棱角硌得生疼，手指在石头上磨得仿佛要断了一般。
然而素还是在向上爬着，一步一步，万分艰难。
山峰很高大，司徒明出门后看向那座山峰，素已经在巨大的山峰之中失去了踪影。
司徒明长出了一口气，其实刚刚一战，他完全没有拖下去的把握，如果素执意要和他大战，他必败无疑。不过还好，素为了青禾的安危，不得不放弃战斗。
虽然放走了青禾和素，但对于司徒明来说，自己的安危比家族的安危更加重要。即使到时候家主问起，司徒明也会告诉家主，对方被高人救走，自己完全打不过。
所以素一路虽走得艰难，却并没有太过危险。
只是这山峰的高度已经远远超出了素的意料，越往高处，山峰越陡峭无比，只有一些凹陷的石坑可以供给攀爬。素一只手抓着岩石，一只手抱着奄奄一息的男孩，身后背着青禾。他攀爬的脚步艰难万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阳光有些刺眼，背上的男孩几乎没有了呼吸，怀里的青禾呼吸也越来越弱。
素还在往上爬着，凭借他保护青禾的信念。即使他的眼睛已经被汗水模糊，即使他的体力消耗越来越大。
素大口喘着气，黑色的山石已经在眼中消失，他的手抓在岩石上就如同抓住了刀口一般。他的手心湿润了，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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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采药的少女们背着一个个装着草药的竹筐，她们在各种杂草之中寻找珍贵药材的同时，有人忍不住轻轻哼起了歌。
她唱歌的声音不是很好听，所以引来了其他人的哄笑。不过那个少女也并没有在意别人的笑声，她依旧哼着那首歌，其他人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哼唱着。
不过她们哼歌的时候，一个少女却突然发现，一直手从山峰下面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地上的石头。
不过那石头松动了，抓住石头的人差点掉下悬崖。不过他还是很迅速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一块比较结实的石头。
所有采药的少女都注意到了这一幕，那只手已经是血淋淋的一片了。他抓住石头，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上移动。
少女们有点不可置信，这人难道就是如此艰难地一步一步爬上这陡峭的山峰的？
这些少女本身虽然实力平平，但是平时见人来这山上，都是如腾云驾雾一般，从容不迫。从来没见过有人如此狼狈不堪。
少女们静静地看着，那人渐渐爬上悬崖，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有些面目全非。
然而令她们更加没想到的，那男子怀中居然抱着一个女孩。一个穿着朴素，却又十分漂亮的女子。只是那女子眼睛紧闭，脸色苍白。似乎已经命不久矣。而男子的身后，似乎也背负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我来帮你。”一个稍显瘦小的少女忍不住喊了一声，然后向那男子走去。
其他少女倒是没有动，她们虽然可怜这人与那女子，却也因为不知对方身份而不敢上前。
瘦小的少女抱过男子怀中的女子，将她小心地放在草地上。她的力气不大，却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马虎。
怀中少了个人，那男子攀爬的速度快了很多。等他完全攀爬上来时，少女们才发现男子背后背着的是一个男孩。男孩也已经是奄奄一息，然而他比那女子更加缺乏生机。因为少女们都认为，这男孩已经死去了。
男子的嘴在动个不停，似乎在说着什么。然而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少女们根本听不清楚。
矮个子少女纠结了半天，还是咬了咬牙把耳朵凑到男子的嘴边。男子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衣服，声音嘶哑地在少女耳边说着什么。
少女很艰难地才听清楚：“求求你们，救救他们吧，无论什么条件。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他说了这几句话后，似乎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晕死过去。
矮个子少女被吓了一跳，慌忙去检查男子的呼吸，发现他并没有死，才松了一口气。
另外几个少女也走上前来，一起抬起了这些病人。虽然他们身份很诡异，但他们毫无疑问是真正的病人，无论对方是好是坏，少女们都无法眼睁睁看别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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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并不算豪华的木屋内，一位皮肤白如细雪，样貌美如仙子般的少女坐在石桌前，她的对面是一位年事已高，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少女的皮肤似乎已经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她的皮肤苍白，毫无血色。
少女摆弄桌子上的一枚药材果实，和一本书中的样子不停对比着，她的嘴中念念有词。
“师父，白家给的这株药材似乎并不是树上说的天蕴果，而像是另一种果实——素尸果。”少女一脸愁容，将果实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接过果实看了两眼，叹了口气。
少女又开口道：“师父，素尸果可是有剧毒的！这些人如此忘恩负义，我们救了他们，他们却想要用这些东西来害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合作？”
老妇人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又站起身来，走到一尊神像面前。神像所雕刻的似乎是一个威风凛凛的战神。然而老妇人对他没有任何敬意，只是冷眼地看着神像。
“婉儿，你从小聪慧，外界人都以为你无所不能。”老妇人用桌上的抹布抹了抹神像上的灰尘，“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受到制约的。我们要‘悬壶济世’，无论别人对我们怎样，我们都必须去拯救他们。”
婉儿嘟了嘟嘴，说道：“受到制约？难道是他？他都没有来过南天峰，我们如果逃跑了，他们应该不知道吧？他再厉害，也不能在这个世界里找到我们。”
老妇人还未开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妇人和婉儿都是心中一紧，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过老妇人依旧去开了门。
第五章
门外走进来一个少女，少女浑身是血，紧张地看着老妇人，道：“师父，不好了，不好了！”
老妇人见少女如此焦急，心中顿时一惊，问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人上山来了，还打伤了你们？”
少女摇了摇头：“不，不是的。”
少女将自己遇到那个奇怪男子的事情和老妇人说了，随后又道：“我们把他安置在了风雨楼里，姐妹们都等着您过去。师傅，这些人看起来好可怜，我们要不要救他们？”
少女说话的时候，婉儿也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婉儿不由得也有些担心那几个陌生人。
“你带我们去看看吧。”不等老妇人开口，婉儿就对少女说到。
婉儿随手拿起自己的药箱子，然后就跟在少女身后。老妇人没说什么，也跟了上去。
于是少女走出了木屋，带领着两个人向着一个挂着“风雨楼”牌匾的房子走了过去。
风雨楼是他们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不过这个地方一般没有人来，只有极少时候才有一些得了不治之症，寻求医治的人来此。当然，也会有其他方面的求助，不过那种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
几个人来到风雨楼大厅时，便看到三个人东倒西歪地瘫在地上。一个男子浑身是血，另外两个人倒是看起来没受什么伤。不过在婉儿严重，他们的伤势最重，因为婉儿明显能看到，他们的生机已经所剩无几。
“藜婉师姐，你终于来了。”大厅中的少女们很开心地围拢了过来。
婉儿对她们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向了少女。她将药箱子放在地上，挽起少女的手腕，为她号脉。
少女的脉搏很微弱，且十分紊乱。婉儿的眉头紧皱，她并不能找到治愈的方法。
再给小男孩号脉，然而小男孩的脉搏更加微弱，症状更加严重。
无奈，婉儿又去给男子号脉，男子脉象十分平稳，并没有之前的症状。他应该是只受了些皮外伤，救他倒是没什么困难。
婉儿从药箱子里取出了一些外伤的药，涂抹在男子的身上。这些药物药性很强，治愈伤口的速度很快，但涂抹在伤口上也会让人十分疼痛。
男子很快就醒了过来，他从地上爬起来，一眼就看到还躺在地上的少女和男孩。
“您就是小神女？”男子又看向婉儿，神情有些激动，哀求道，“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们吧！”
婉儿看着男子一脸悲伤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她说道：“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救助他们。不过我现在想问一个问题。”
男子点了点头：“您说。”
男子表现出来的样子十分诚恳，然而他在心中却暗暗盘算，如果对方问出一些很自己不能回答的问题，比如自己属于什么势力，自己的真名之类的，他便会以撒谎来应对。他可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复仇的道路还十分漫长。
婉儿点了点头，似乎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只是问了些常规的问题：“我只想知道，们两人到底是受了什么伤，如何受的伤。”
男子长出了口气：“我的名字单字‘素’，他们被司徒家族的人所伤，那个人…是司徒明。他们中的毒我也听司徒明说了，似乎是叫五毒的东西。”
随后，素又详细描述了一下司徒明使用的秘术，和如何伤害青禾的过程。
婉儿听了他们的话略有所思，随后又轻轻摇头，道：“你说是被司徒家族中人所伤，可是我并未见过那五毒，也并没有见识过司徒家族的秘术，一时间实在是不好救治他们。”
素听得心中一惊，立刻紧张地问道：“难道他们就没有救治的希望了吗？”
婉儿略微沉吟，随后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是暂时没有办法，不过如果你能说服我师傅帮你救治他们，也许还有机会。”
说完，婉儿就走到老妇人身边，瞟了她一眼。
“您师傅？”素有些失望，随着小神女的目光看向老妇人，随机变跪倒在地上，对老妇人道：“求神医救救他们！”
老妇人一直冷眼旁观，见到素对自己跪了下来，想要上去将他扶起来。嘴中却道：“老身的祖训就是徒弟能够独当一面时，师傅便不再出诊，只一心教授徒弟。老身已经十多年没有再出诊过了，自然不能为你们破了这规矩。”
素咬了咬牙，对老妇人磕了个头，又道：“求求老神医救救他们，他们真的不能死，哪怕用我自己的命作为交换，我也愿意！”
老妇人摇了摇头，对婉儿道：“婉儿，送客。”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妇人却偷偷将一张纸条塞进婉儿的手中，随后便扬长而去。
素见老妇人要走，连忙起身，可是老妇人早已迈出了大门，婉儿伸手拦住了想要追上去的素。
“不用追了，师父说不救，你怎么求都没用。”
“可，可是…”素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求于人，不敢要求对方必须救助自己。也许自己越是强求，对方越是反感。
其余的几名少女也离开了。婉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有送三人离开的意思。
素看着小神女婉儿的神情，似乎有要帮助自己的意思。虽然小神女之前也说过，她对这些症状无能为力，但只要有人愿意帮忙，那么就有希望。
“小神女打人，您愿意帮助我吗？”素恳求地问道。
婉儿叹了口气：“唉，我的确是想要帮助你，但是我医术有限，实在是无能为力。”
刚刚老妇人给婉儿的纸条她已经偷偷看过了。纸条上写着一个丹药的名称：“天阴丹”。
天阴丹是什么，婉儿自然知道，这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毒丹。寻常人服下此丹药，恐怕不出半刻钟就会一命呜呼。但天阴丹却同时有另一个令人惊奇的特点：它可以抑制其他毒素的发作。所谓以毒攻毒，这天阴丹压制其他毒素的能力异常强大。
天阴丹可以帮他们二人延续生命，但仅靠天阴丹是远远不够的，不仅仅是因为天阴丹无法根治，会引发其他毒素。还有一个原因：青禾受的伤不仅仅是五毒这一种。还有一种更加严重的：司徒家族的秘术。这秘术甚至可能已经伤害到了青禾的经脉，内脏。而且青禾体内还有司徒明血液的残留，会在治疗中产生不可忽视的破坏力。想要救她，实在是太难了。
婉儿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而且她也怕为了治疗，给青禾注入了更加猛烈的毒。
“小神女大人，只要能救他们，您无论让我干什么都可以！”素信誓旦旦地说道。
青禾看了一眼素，道：“想要救助他们非常困难。这的确需要你付出点代价。这个代价对于你来说，也许会非常不值得。”
素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只要能救他们，我自己就算不得什么了。哪怕牺牲我自己的生命，我也丝毫不会觉得不值得。”
见素如此笃定，婉儿倒是有些好奇他到底为何非救二人不可。不过婉儿虽疑惑，却并没有问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