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过吗？”
我的朋友何瑞盯着我问，嘴角微翘，一脸哀愁，她呆呆的看着我——这是我们认识十年来，她一贯的表情。然后，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何只眼前的苍老：那些无法言表的痛苦、眼泪、哀愁；那些和幸福女人原本拥有的一切道出的再见；那些水性杨花的男人们在她眼中留下的迷惘——全都化成了深灰色、暗淡、沉郁的肤色，衬着她同样暗淡无光的眼珠和枯萎的头发，我的朋友带着这一切，在生活的鸿沟里跌跌撞撞，水深火热的过完每一天后，醒来——我要找个家——她每天这么告诉自己，这就是她人生唯一的追求，“找到回家的路”就是她生活的答案，可是那些来来去去的男人们，那些流连在她身边又匆匆走过的男人流露的除了欲望，没有一丝她想要的爱情。爱情？之于我的朋友在当年是那样的触手可及，而今却成了触不可及的奢侈品。
她问我关于爱情的问题，我从不会回答。
窗外的梧桐叶在微风里摇晃，这个夏天的第一场雨就要来了。
她喃喃的说道:
“我是说，你和一个人不得不分开，时隔多年以后当你再次看到他，你的心依然突突地乱跳，就像我们在16岁时看到心仪的男孩子那般——有时候，确切说，更像是第一次偷偷亲吻——哦！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算了，就是见了那个人，想要避开，纵然脸上挂着笑，眼里却含着泪，我说的是这种……”
何瑞苦涩的眸子渐渐笼罩了一层雾气，她停了一下，仿佛背着千斤重担，她要喘口气。
我默不作声，看着她。
何瑞第三次向我描述了她和那个男人看的第一场电影以及后面的许多事。
咖啡凉了，续杯，再续杯……
那晚说过的话已经随风飘散，那晚穿着卡其风衣娇羞勇敢的女人和那个腼腆温和的男人一路浅笑盈盈低声细语并排走过夜色的光景却被永远定格在我的朋友的人生画卷。
那一路的小确幸，如初恋般，在利益权衡、物欲横流的现实和不走心的快餐式两性关系面前，显得格外单纯美好和深刻。
何瑞相信，她遇见的一定是爱情。
“我爱你，如鲸向海，如鸟投林，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命中注定。”
她告诉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我也不厌其烦的听了一遍又一遍后，决定把她的故事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