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的一天清晨。
一群亚裔男子在林间穿梭,领头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东子,你确定是这边吗?”他边走边转头看向身旁的一个瘦高青年,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完全不像四十岁的样子。
“怪了,那人说就是这个方向往前不远啊。”那瘦高青年挠了挠头道。
这些人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委内瑞拉玻利瓦尔共和国大使馆驻守的武警战士,由于昨天隐隐听到这个方向有婴儿的啼声,因为好奇再加上打听过后似乎目的地离他们住的宿舍并不远,便趁着休假过来看看,没想到一走就是七八公里。
“刘队,找到了!”突然,一个在前面探路的一人大喊道。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了一个坐在草地上的婴儿。
这个地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埋藏灵石的地方了,他在过去的一个多星期内几乎每天都会换一个地方长啸一声,移动了不知多少里。
没办法,这个国家的弃婴太多了,或者换句话说,穷到养不起孩子的人实在太多了,他要是一直待在原地估计就算喊个一百年都不会有人来,因为就算有良善之人愿意收养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那些武警战士看到那个比他们手掌还小的婴儿时,众人都震惊了,他们也见过一些早产儿,但也没见过这么小的。
“这怕不是怀了五个月就生出来的吧?”众人心中纷纷猜测着。
“王忠华,你干啥呢?”就在众人震惊于婴儿的大小时,一个看上去很憨厚的青年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就要上前给那婴儿盖上,那个刘队忽然喝道。
“刘队,这天也挺凉的,我怕他冻着了。”那憨厚青年闻言一愣,停下来解释道。
虽然这里是热带,但毕竟现在是冬天,再加上林子里没有阳光,温度对于一个正常的婴儿来说确实有些低了。
“胡闹!你那衣服几天没洗了你自己没点数吗?真亏你想的出来!我告诉你,新生儿的身体弱,一旦你碰了他,一会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你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刘队喝骂道。
“啊,那、那要不,要不我现在跑回去打电话给医院?”憨厚青年闻言顿时吓得结巴了。
刘队没有回答,而是先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婴儿。
“不,我们现在立刻回去,别管那个婴儿了,就当从来没有见过。”刘队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道。
这个地方救护车可开不进来,一旦出了什么事,只能靠人力将人送出去,虽然正常情况下这倒也没什么,他们只要在原地等着便可,但现在情况有些特殊,因为这婴儿实在太小了,这样的早产儿就算放在最好的医院里都不一定能活下来,更何况被放在这荒郊野外了。
等他们跑回宿舍打电话,再等到医院的人过来后,恐怕这小家伙都已经奄奄一息了,能不能坚持到医院都是个问题。
要知道那帮子“正义感”爆棚的国际记者为了出人头地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虽然这这样死在外面的弃婴在这个国家多如牛毛,但他们到底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身份太过敏感,因此一旦出现死亡,就算这个人再怎么微不足道,也依旧会被那些狗一样的东西拿出来添油加醋地报道一番。
在医务人员来之前不去理会婴儿,这些记者就会谴责他们毫无人性,一个小小的生命就是因为他们的不作为而死去了;帮忙把婴儿送到离医院最近的公路,又或者是照顾一下婴儿之类的,那些记者就会说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将一个本可以活下来的小生命活活送扼杀。
反正怎么做都是错,可他们又没办法封杀这些报道,因此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他的队友,这位队长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不行啊,刘队,留在这的话,他会死的!”那憨厚青年闻言急声道。
“老王,走吧,这样的弃婴在这里多了去了,咱们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不差这一个。”那个叫东子的青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拍了拍王忠华的肩膀劝道。
而这时王忠华的几个战友也纷纷劝说起来,不过这些人的话却是听得那个婴儿,也就是我们的主角,无聊得都不由打了个呵欠。
这倒不是他没心没肺,而是他根本就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自然会有种浪费时间的感觉。
不过这些人争执了好半天后总算是有了个结果,那个想要给他盖上衣服的男子最终还是将衣服重新穿了回去,但却在附近拔了许多的草并用草垫着他,然后将他抱了起来,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
委内瑞拉属于世界上自然资源和自然条件最好的国家之一,而作为南美第一大石油出口国、世界第五大石油出口国,好医院肯定是不缺的,只是价格方面却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
为了减少开支,王忠华也是把能减的项目都减了,比如一些涉及到基因检测的项目,毕竟就算是有什么遗传病他也是治不起的。
至于为什么是他来治,这是因为这个婴儿由他领养了,而且还起了个名字,叫做“天谕”。
由于王天谕的各项指标远超平均水准,只待了两天就拿到了出院许可,王忠华也是为此松了一口气。
顺带一提的是,领养的手续几乎一路绿灯,还没在王天谕出院之前就办妥了,也算是托了国家的福了。
……
华夏,东莞。
为了抚养孩子,王忠华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托了一些关系后让自己被调到了这里。
当然,这并不是说在这里工作是个好差事,恰恰相反,由于众多的外来人口,这里的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警方人员在这里可是死了一茬又一茬,换做别人巴不得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呢。
不过另一方面,高到爆表的犯罪率也带来了无数立功的机会,甚至若是能发生一些个小规模火力冲突什么的话,一旦平息,那事后的奖金绝对能顶他省吃俭用好几年的了。
孩子的心理健康什么的都是好几年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了,而且大不了以后自己多看着点就好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孩子给养活了,所以钱才是应该最优先考虑的条件。
下了飞机,二人打车来到一座靠近郊区的老旧居民区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天谕,咱们到家啦。”一栋破旧的楼房的楼道里,王忠华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对着怀中的婴儿说道。
这里是国家给他分配的房子,算是从事高危职业的一种福利。
虽然站在外面看整栋楼的时候觉得外观上有些破旧,但一进屋子,顿时一股焕然一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整个房间,包括卫生间,面积大概三十多平方左右,再加上赠送的桌椅板凳和一张大床,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年龄不过二十五岁的单身男青年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将王天谕放在木板床上,王忠华就急匆匆地去冲奶粉了,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回来。
“来,天谕,喝奶。”王忠华把奶瓶递了过去,说道。
在见到王天谕接过奶瓶,“咕咚咕咚”地喝着后,王忠华不禁心中一乐,心道自己这个捡来的儿子真是听话,除了从来不笑外,其他方面简直是完美。
要尿的时候会拍一下手,要拉的时候会拍两下手,自己只需定时喂奶就行。
其实王天谕根本听不懂王忠华在说什么,语言的学习需要时间,在没有通译的情况下更是如此,他刚才只是看对方的动作来猜测罢了。
好在不通语言对现在的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以元婴期的识海完全可以记得住王忠华对他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信息量不断增多,他总能分析出来对方的语言的。
喝完奶,待王忠华出去后,原本躺在床上假寐的王天谕忽然睁开眼睛,盘膝坐起,双手掐诀,一股紫色火焰悄然自体内燃起,同时消化系统里残留的奶水也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消化。
如果此时有人能将王迅体内的某一处放大一万倍的话,就能发现,原本血管壁上附着的一层超薄的异物,外加血液里携带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都被紫火一点一点引燃,然后逐渐焚烧至灰烬。
一刻钟后,王天谕喝进去的奶水已全部转化为了身体所需的物质,分散到了身体的各个部位,他双手法诀一变,紫火瞬间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而他也重新躺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
1992年7月27日,这一天是王天谕和王忠华相遇一周年的日子。
此时的王天谕已经有八十厘米高了,此时坐在地上,身前是王忠华特意买了的一个矮脚桌,桌面恰好和他的肩膀持平,桌上放着一个空奶瓶,还有两个空碗,以及三个空盘子,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油渍,看样子是刚吃过午饭。
从表面上看,王天谕的身体似乎和正常的一岁孩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白了些,瘦了些而已,然而实际上,他的体重已经达到了将近五十斤左右。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修仙者在结丹之际,血脉会发生一定的变异,其本质虽是为了令修仙者更好地亲和体内的灵力,不过也会带来一些副产物,肉身的强化就是其中之一。
王天谕原本是元婴中期的修仙者,虽然此刻失去了修为,但由于重构肉身之时是以自己历经两次蜕变的肉身精华做引,因此他现在等若是依旧拥有着当初元婴期修士的血脉,体重的不同只是众多差异中最显眼的一种罢了。
也就是王忠华心比较大,再加上力气很大,否则换做一般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异常状况了。
“天谕,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生日蛋糕,怎么样?开不开心啊?”王忠华从厨房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三角蛋糕,上面还插着一根点亮的小蜡烛。
他先将王天谕面前的碗筷拿走,然后将蛋糕放在后者的面前,一旁还摆放了一个塑料叉子。
王天谕没见过蛋糕,但好歹也知道这是拿来吃的,只是看着上面已经快要流下油的蜡烛皱了皱眉,吹了口气,将它灭了,然后直接拿起桌上的叉子,切下一小块蛋糕就开始吃了起来。
蛋糕的味道还不错,因此王天谕很快就吃完了,然后他转头看向王忠华。
“天谕啊,你还小,只能吃这一个,不能再多吃了,知道吗?”王忠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很能吃,不过他也知道甜食吃多了不太好,便也不管自己的儿子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语重心长道。
然而王天谕看着王忠华的眼睛,却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依旧没能掌握对方的语言,只是摸清了大致的体系而已。
将桌面清理干净后,王忠华又拿出了几个小物件,放在矮桌上,分别是一支毛笔,一本连环画,一个无线电对讲机,还有一把手枪。
“来,天谕,看看喜欢哪个?”王忠华笑眯眯地将几样东西推到王天谕的面前,一字排开,说道。
抓周,又称拭儿、试晬、拈周、试周,是小孩周岁时举行的一种预测前途和性情的仪式,也是第一个生日纪念日的庆祝方式。
王忠华的老家至今还保留着这项风俗,他小时候也见过不少,只不过由于离开家乡的时间太久,具体是怎么样的他也忘了,只是记得似乎是拿几样象征着某种职业的物件让小孩来抓,以此来推断孩子的前途云云。
王天谕看到王忠华将这些东西推到自己的面前,以为是对方给自己的礼物,便双臂一伸,几乎是同时触碰到了四样物件,将它们扫到了怀中。
王忠华站在边上,看到这一幕也是傻眼了。
这同时拿了所有东西该怎么算?难道说是全才?
乖乖,自己这个儿子似乎有些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