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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当班长

这样慌乱的生活持续了快一周后,突然有一天,班长李佳来到少年的课桌旁边,然后对他说道,“李华,任老师叫你去下办公室”.听完后,少年一脸纳闷,心想,自己这段时间没犯错啊,寝室也没被扣分.带着疑惑,少年惶恐地来到了办公室.

这时,李佳和唐桥居然也来到了办公室.少年看了看唐桥,想从他脸上找寻一些迹象,然而徒劳无功.这时,任老师开始说话了,“李华,我打算让你当班长”,语气柔和,脸上又带着暖心的笑容,让少年一瞬间就放下了惶恐的心思,少年正犹豫要不要问一下为什么,任老师又接着说道,“既然你这么关心班级状况,如果当上班长的话,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管理整个班,班上的任何情况都可以直接向我反应,名正言顺!”任老师倒是说得很轻松,好像少年当上班长有百利而无一害一般,然而,少年心中很清楚,此时的自己管理寝室都显得很乏力,更别说再当班长了,因此,心中认定,决不能当这个班长,无论任老师怎么说都绝不能答应他.

他回答道,“但是,当班长有什么好处?”少年一边说脸上一边带着羞涩的微笑,不过,羞涩中却带有明显的尴尬,说完后,这种尴尬立刻转为惶恐,当班长是一种义务性的行为,是为了展现自己的爱心与热心,怎么能说好处呢?说得自己好像是来拿好处费的,没有好处就不当班长,不知道任老师听了会不会发怒?谁知,任老师根本没理会少年,自己走到一旁,和旁边一个年龄较大的女教师开起了玩笑,那个女教师脸上有不少岁月留下的痕迹,看起来还带有些许惆怅,这时,任老师就挥起拳头做出要捶那个女教师的动作,少年虽然知道任老师并不会真的打下去,但平时发起火来令整个教室颤抖的班主任早已给少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一看到他挥拳头,心中就会反射性地产生莫名的恐惧,像是在震慑谁似的.当然,任老师吓唬了下那名教师后,就收起了拳头.

这时,女教师突然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唐桥,于是好奇地对任老师说道,“他就是唐娇啊?”“对,他就是唐桥,一个很帅的小伙子”,任老师一脸微笑回应道,同时左手指了指他身旁的唐桥,而女教师由于读错了音,把“桥”读成了“娇”,唐桥旁边的李佳立刻笑了起来,同时对旁边的唐桥笑着说道,“唐娇”,看到这一幕,少年也感到有些好笑,但他更在意的是任老师会怎样回答他.

终于,任老师又说话了,“当班长肯定有很多好处,可以锻炼你的语言表达能力,还可以结交更多的朋友,这样吧,你先回去考虑考虑,下周再告诉我”,少年听完感到很满意,但他想说,我不用考虑了,我不当班长,但这种直接拒绝的话,他总也很难说出口,站在那里犹豫不决,直到唐桥和李佳都开始离开教室,少年才不得不跟随他们一起出去,心中却一直埋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这样做有意思吗?

走出办公室没多久,现班长李佳就说道,“我之前说能不能不当这个班长了,结果你知道的……”说到这里,李佳看了看旁边的唐桥,然后继续说道,“后来到办公室修改作业,你没看到任老师怎样借题发挥,好好地批评了我一通!”听到这里,少年才明白,李佳原来不想当班长了,然后建议让我当,又联想到上学期李佳经常和胡春晓等差生一起冒着雨打乒乓球的场景,心想,李佳也确实够烦躁的,现在学习成绩下滑了,想把成绩提上去,就要把班长这个包袱扔掉.

想到这里,一言不发的唐桥终于发话了,“要不李华当班长,你当个纪律委员吧?”李佳倒是很轻松地回答道,“可以啊”.而少年心想,现在唐桥是副班长,我当班长的话好像很好玩.李佳又是纪律委员,如果自己有什么管不好的,可以让他管,这样一来管起来就很轻松了,外加上自己又是室长……少年开始浮想联翩,感觉自己的权利越来越大了,一种强烈的管理欲望突然袭来,外加上这段时间的少年心情十分沉重,任何一点甜头都可能攻破这个十多岁的少年脆弱的心房,他是如此地渴望获得感,然而到来的却只是无穷无尽的忧伤、失望与无奈,这样的背景下,少年很快就同意了唐桥的提议,趁现在刚走出没多远,少年兴奋地说道,“那我们现在去和任老师说吧,他应该还在办公室”,唐桥和李佳立刻同意了,然后一起来到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后,少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正犹豫间,班长李佳先说了,“李华说他想当班长了”,听到这里,少年心中轻舒一口气——自己想说的,李佳帮自己说了.任老师听后,看了看少年,少年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于是任老师高兴地说道,“好,我下周就宣布,你们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本来刚才还希望自己当班长的,现在任老师同意了,少年反倒感到有一种危机感,好想自己走入了另一个怪圈,并且将会因此深感重担缠身,心中也将很长时间难以安宁.

离开办公室后,李佳感到很轻松,唐桥倒是比较平静,只有少年面带忧虑,有时又像是迷茫.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又同意了当班长?难道是想死吗?管不好寝室,现在还想管理整个班!少年突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这让他再度感到恐惧,联想到电视中那些台词,经常有一个画面出现在他脑海中,有个人练功走火入魔,关心他的人就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当时,少年对这句话深感诧异,心想,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并且一度认为这是电视剧的瑕疵,犯了常识性的错误,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了,电视剧没有犯错,错的是自己,原来……原来真的可以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样的事情,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恐惧又怎样?疑惑又如何?无奈又怎样?自己已经答应了任老师,所以当班长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回想起自己刚才在办公室中尴尬羞涩的表现,少年深感自己绝不可能管好整个班,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一般荒谬.

上了客运车后,李华和唐桥并排而坐.唐桥并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和李华说什么,而李华也几乎没说一个字,面容上的忧虑清晰可见,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忧虑的一面,他觉着那样不好,他希望自己能传递阳光积极正能量之类美好的东西,虽然无法做到阳光灿烂的微笑,但至少也不要露出忧伤无奈的表情,所以他尽量让自己沉浸在路边的风景中,然而,这些所谓的风景早看了百遍千遍,已经没多少吸引力了,但他也只能重复地欣赏着.这样的话,时间能过得快点儿.

回到家中后,少年常常在想,自己去到学校唯一的目的就是有好的成绩,然后可以顺利地去到县最好高中,然而,当前自己的行为不是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吗?联想到当初答应当班长的荒谬场景,少年越想越后悔……

星期天下午,少年早早地到了学校,由于有好多疑问没有解决,好多作业没有完成,少年独自在座位上做着作业,但并不能集中精力,一想到任老师很快就要宣布那件事,心中总是忧心忡忡的,因此,做作业的进度也特别慢.他也想过再次拒绝当班长,但自己刚刚才答应,这样做不妥吧?又想到任老师平时那发火的样子,少年瞬间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就在少年忧心不已时,早就升任团支书的美女张佳来到他的课桌前,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紧接着敲了两下少年的课桌说道,“任老师要你当班长哦!”面容有些憔悴的少年抬头看着她说道,“我晓得”,然后又低头思索着未完成的习题.张佳显然有些惊慌,又带有些许疑惑,以后就要和这个平时很少说话的男生合作管理班级了,心中有点惊慌也合情合理,疑惑的是,任老师为什么会让他当班长,他连自己都管不好,学习状况也有问题,还让他当班长,简直匪夷所思.

见少年已经无心搭理自己,张佳才离去.这时,少年又后悔了,本来他一直很喜欢张佳这个颇有气质的美少女,刚才就是和她交流的最好时机啊,然而,很无奈,少年被那件事弄得心烦意乱,根本无心和任何人交流,她应该误会我了吧?以为我讨厌她,想到这里,少年心中更乱了.初中开始到现在,自己没有一次和喜欢的女生正常说过话,虽然也尝试了很多次,但很少让自己满意过.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做好这么简单的事呢?张佳是这样,潘瑶也是这样,悲剧上演了一出又来一出……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少年度过了漫长的时间,终于到了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少年收好东西,带了一本书,然后前往寝室.夜晚的道路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人流,相互间的说话声十分嘈杂,头顶着漆黑的夜空,少年反倒觉得难得的静,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静,是只属于一个人的静,静得难以形容,静得十分可怕,让人陶醉,又让人瑟瑟发抖,偶尔有些晚风吹来,少年感到心跳突然加速,有些冷了,看来要快点回去加一件衣服,于是加快了脚步.

当晚,少年总想着任老师要宣布自己当班长这件事,内心虽然很抗拒,但也很无奈,最终只能接受,就像宿命一样,别无他法.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升任班长,而寝室中的室友都还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很震惊的——我这个平时少言寡语的学生也会成为班长.想到这里,少年感到很激动,以至于一时无法入睡,但以前那种因无法处理好和室友关系产生的恐惧消失了,毕竟是即将要当班长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天,少年心情激动地起了床,又满怀兴奋地等到了语文课.上课铃响后,任老师在几分钟后出现在了讲台上,然后悠然自若地看向前方,之后徐徐说道,“先说个事,以后班长就由李华担任,李佳不再担任班长职位,另外,纪律委员由李佳担任”,就这样,云淡风轻,李华当班长一事就公之于众了.少年还以为会引起较大的反响,未料,全班居然鸦雀无声.不过也正常,毕竟很少有人会在任老师眼皮底下公然违反纪律.

虽然教室中并没有反常现象,但少年的心却跳得很快,本以为有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不会再感到紧张,终究还是无法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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