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寂寞的七岁9
七禾惊醒了,发现自己的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头,窗台上的月光依然洁白如雪,只是映衬在房间里多了份凄清,七禾侧眼起身看看熟睡的夕宸,他侧身卧着的姿势如山谷里飞鸟掠过的身影一般优美。
她很想看看他的容貌,但是迟迟未起身,也害怕打扰他,犹豫了很久后便又沉入梦乡,然而此时夕宸却起身。
他一夜无眠,只为与七禾相识而无法自已,那年少时莫名的牵挂以及若思的辗转反侧所带来的辛酸与幸福前所未有,但只是昙花一现却不知如何倾述。
他看着熟睡的七禾,第一次那么自信地看着她,小小的蘑菇头下面深藏着一张稚嫩的脸蛋,黑暗中无法说清这是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然而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清这是天生丽质的脸。
夕宸,在这个今生无法忘却的夜晚里,仿佛明白了自己为了祭奠年少时期那些濒临灭绝的浪漫希翼,把那些仅剩下的无暇的记忆装进透明的瓶子里。他再清楚不过了,装进瓶子的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即便是再细心呵护,浮华情感终究是只供摆设而无法触摸,而他始终甘之如饴地承受着瓶子摔碎的代价,换取已然逝去的纯真。
或许这是宿命吧!
台湾几百年来不断有大陆人移入,这几个族群几百年来也是嫌隙不断,过去还常有一些族群及村庄间“械斗”的事情发生,而闽南的漳州人与泉州人械斗,惨烈的情况令人发指。
七禾的太公是泉州派的武师,由于泉州人的信仰是“祖师公”,跟漳州人的“开漳圣王”信仰有细微区别,当年他曾踢破“开漳圣王庙”的大门,随后也在械斗中惨死……
后来经19世纪末期两族群许多地方仕绅努力,才渐次有所改善。
然而七禾的生父娶了漳州的老婆也寄居在这个村子里,他们家一直受到邻居的歧视。
可七禾一直不以为然,也正因为如此,倔强的七禾在孩子群里扮演着一个不痛不痒有时又讨大家厌的角色。
最初大家还是在一起玩游戏,有说有笑的,然而如今家庭变故后他们都对七禾投来了陌生的眼神,像是见到通缉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