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虽然不是来炼器的,但也是有求于他,那就在这里静候着,直到他肯见你们。”兰溪对我们说道。
王磊点了点头,把我放了下来。这个晚上,兰溪都和我们守在这里,但是一晚上,那个炼器师都没有出现。第二天,兰溪伸了个懒腰,对王磊笑道:“小兄弟,我很喜欢你,不过,我没法陪着你们了,一个晚上过去了,他都不肯见我们,恐怕是不想见,我要下山去了。”
王磊却摇头:“我想继续等。”
兰溪点了点头:“祝你成功。”
说完,兰溪对我们挥了挥手,独自下山去了。烈日炎炎,王磊把我扶到了茅舍边上的一棵树下,他把石婷也招呼到了这里。随后,他一个人站在茅舍之前,顶着烈日,苦苦守候,一直到快要下山,炼器师还是没有出来。
我叫了王磊几次,想让他放弃,但是王磊就是不肯。我不想王磊因为我而受苦,他已经被太阳晒得不成人样了。王磊继续站着,似乎他也等得着急了,他对着茅舍大喊:“大师,我的兄弟被人断了筋,挫了骨,我们走投无路,只能来求大师,恳请大师相见。”
如果是在从前,王磊早就冲进去了。但是这关乎到我,王磊非常耐心。王磊的呼喊,没有任何回应,他长叹一声,竟然再次跪下了。王磊明白,这个隐世的炼器师,必然对外面的情况一清二楚。
我叫了王磊一声:“王磊!你不是说过,不想再对人低头吗,我们下山去吧?”
可是,王磊却摇了摇头:“只要能救你,下跪算的了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心一阵绞痛,为了我,王磊已经数次快要丢了性命,如今又为我做到了这种地步,他对我的恩情,我永远都还不清。石婷站在我的身边,呆呆地看着王磊。王磊就这样,从白天,跪到了午夜。
天公不作美,天上电光闪现,顿时下起了倾盆大雨。王磊跪倒在雨中,一点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我很想把王磊拖下山,可是奈何却一动都不能动。我恳求石婷把王磊带下山,可是石婷却叹了口气:“随他去吧,我劝不动他。”
我就这样,看着王磊跪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雨还没有停。王磊跪在茅舍前,一动都不动,宛若一尊石像。王磊的身上带着伤,我很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我们全部都不吃不喝,陪着王磊又跪过了一天。
第三天,那个炼器师还没有要见我们的意思。王磊也有些着急,他再次对茅舍大喊了一声:“大师,我王磊就这么一个兄弟,如果你肯救他,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只希望大师相见,否则,我在此长跪不起,直到血肉尽陨!”
王磊的话,让我的心像是在滴血一样疼,可是,他却没能打动茅舍之内的炼器师。大雨才刚刚停下,烈日又出来了。王磊竟然俯身,开始对着茅舍磕头了。王磊磕头磕得很猛,很快,他的额头就渗出了血来。
“王磊,不要这样,求你!”我的眼角湿润,我宁可死,也不愿见王磊这样。
可是,王磊就像没听见我们说话一样,继续磕着头。每一次额头和地面碰撞的声音,都让我的心更痛一分。我开始挣扎,只是,手脚竟废的我,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茅舍的小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道苍老的身影,和我见过的灵者都不一样,这人的头发很长,白须都垂到胸前了。他穿着长袍,宛若羽化登仙之人。他站在门口,缓缓开口:“不要再磕了,老夫可不想你死在西山。”
王磊终于停了下来,他见炼器师终于肯见我们了,他满心欢喜:“大师,求你帮帮我的兄弟,我什么都愿意做,做牛做马!”
炼器师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茅舍里,突然走出了另外一道身影,我们全部都愣住了,这个人,正是先前帮过我们的兰溪。他明明下山去了,可此刻却出现在茅舍之中。兰溪对着我们笑,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白须炼器师对我们招了招手:“进来吧。”
王磊欣喜地想要站起来,可是,他跪了整整三天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如果不是石婷立刻赶到他的身边,扶住他,王磊就要倒下了。王磊丝毫不在意,他还是傻傻地笑:“谢谢大师!”
“你再跪下去,到时候废了腿的,可就不止你的兄弟了。”兰溪笑道。
白须炼器师,虽然一脸祥和,但是语气却非常凝重。
“老夫炼器一生,心是钢打的,血是铁熔的,无情冷血,你为你兄弟所做的,没有半分感动老夫。”白须炼器师说道:“要谢,就谢我的这位老友吧,他在茅舍里,苦苦求了老夫三日。”
白须炼器师所说的老友,就是兰溪。我这才明白,兰溪根本就不是上山来求炼器师炼器的,他本就是白须炼器师的老友。兰溪微微一笑:“只是在这个小兄弟的身上,看到了我曾经挚友的影子而已。”
这个时候,王磊特别会说话。他又吃力地对着白须炼器师拱了拱手:“大师的血既然是铁熔的,那必然是热的,怎会是冷血?”
说完,王磊直接昏迷了过去。在白须炼器师的同意下,石婷把王磊扶进了茅舍之中。而兰溪则到了我的身边,把我直接扛了起来。进了茅舍之后,我们才发现,这茅舍,实在太过简陋了。
白须炼器师就长年居住在这个地方,可见真的是无欲无求。
王磊被放在了床上,石婷在照顾他,我放下心来。白须炼器师问我需要他帮我什么,我马上开口,把自己筋骨寸断的事,说了一遍。白须炼器师看了我的伤势之后,也是微微一愣:“你年纪轻轻,遭遇了什么事,才会被人下这样的毒手。这伤,也只有六阶炼药师能帮你治愈。”
我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遭遇,对炼器师说了一遍。
炼器师听了之后,突然说道:“流云宗?老夫曾经把他们宗主从山上赶下去,本以为不会和他们有纠葛,没想到,如今又见了一个被他们迫害的年轻人。”
“小兄弟,看来你们还挺有能耐的。”兰溪说道:“早年,我和石雷霆曾经见过一面,没想到石家,竟然因你而灭。至于那姚世康,我也听说过,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一个五阶灵者。”
兰溪和白须炼器师,似乎两耳不闻窗外事,听到这样的趣闻,他们也都很感兴趣。特别是听说鬼兽和鬼养人的事。兰溪收起了憨憨的表情,说道:“灵者世界动荡,恐怕不久之后,又会迎来血雨腥风。”
白须炼器师突然笑道:“那也和老夫无关,老夫只管居住在西山之上,闲了心,就造几柄武器玩玩。我胡老,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白须炼器师,自称胡老。只是,胡老的话刚落下,兰溪就笑道:“江湖之上,倒有不少争端,是因你炼器而起。”兰溪说,胡老炼出来的武器,落到世俗之中,为各大家族所争,已经引起了不少血雨腥风。
“所以老夫才不愿意随便炼器。”胡老说道:“老夫早年所炼之武器,如今都已经尘埃落定,有了主人,唯独那柄黑色大尺,至今不知道落于谁家,如若无主,或是主人太弱,恐怕还会有一番争夺。”
我猛地一怔:“胡老,你说的,可是黑木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