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告诉我是谁。”凌无争勾起嘴角,笑得很冷。
宗决明看着他,笑得更开心了:“凌公子当真想知道?”
“是。”
宗决明眉峰一挑,从牙缝里呼出一口气。
“夜修罗——凌重隐。”他端起右手,微微向凌无争抬了抬,做了一个“请言”的动作,“现在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
凌无争收起笑容,冷冰冰地仰脸看他:“宗天匠带我们去时,那一层的大门是开着的,而房间——也就是死门,是关闭的。我猜,阵中如果没有阵眼之物,两扇门是不可以同时开启的吧?”
宗决明点点头。
“再者是墙壁,墙上画的是二十四尊,房间门口关闭后,那个方向墙面上恰好是牢狱之尊——睚眦。谁会在普通客房的墙壁画睚眦兽神呢?”
宗决明再次点头。
“我和无患进到房间里时,我发现你的门——房间的门,那是上古宿桑木,坚如玄铁,哪有客房需要那么坚固的门?而且我发现屋内并没有烛台,我想,光源是白虎兽头的眼睛吧?——那是一只兽灵,对吧?”
宗决明挑着眉点点头。
“用来监视人的兽灵却被当做烛火,真是有趣。不过更有意思的是房间内的摆设。除桌椅外,原本只有一张床。后来因为无患要照顾我,所以他需要和我睡同一个房间,你早料到此事,于是备下另一张床。然而第二张床的位置原本是一个冰棺,对吗?”
“这你是如何看出的?”宗决明有一点吃惊。
不只宗决明,在场诸位有好几个都很吃惊。
“旧床的材质也是宿桑木,而室内墙壁都是坚石。可我在床上、墙壁、门上发现几处破损,没有相当大的灵力不能造成那样的痕迹。还有就是那张新床,床下有一四四方方的黑影,那是石上积水过久形成的痕迹,然而单凭水,没办法那么规矩地方方正正,因此我猜测是冰。那个冰棺,应该是在那人走火入魔时用来使他冷静的吧?”
宗决明很认同地点头。
“我说的够吗?”凌无争摊开手,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脸上又挂上那标志的骄傲笑容,甚是欠扁。
宗决明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笑容没那么假了:“那,那个水池,又怎样解释?”
这是什么问题?自己找自己的茬吗?
凌无争扬起下巴,想了想:“那个水池深不见底吧?深处是不是放着个无限出水的法器?”
“是。”
“以前出的不是水吧?”凌无争眯眼笑,笑得不怀好意,“是酒,酒里掺着定魂散,对吗?”
还没等宗决明问他如何得知这些,旁边就传来木雪点的声音,带着几分魅笑:“凌无争这家伙,只要和酒有关,就不会逃过他的鼻子。”
此话一出,众人哄笑。
“那定魂散你是如何察觉的?宗某差人细细清扫了水道,怎会……”宗决明在话里使了个小计策,故意引着凌无争往下讲。
“为了熟悉各种药而不被暗算,可以说你们能想起来的药我都吃过,那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最清楚。但凡你这东西沾到一点点药,我就能感觉到。”
云茶脑中灵光一现:“啊!他是说对药的熟悉感,常常接触药的话会对那些东西特别敏感。简单说就是吃药吃吐了,一看见它恶心,所以可以很快发现这讨厌的东西。”
凌无争一脸嫌弃地瞟云茶:“大姐,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恶心!”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宗决明眯起眼,饶有兴趣地打量凌无争。许久,他轻叹一声。
“老顽固,他没让你失望。”
重明琴发出一阵轻鸣,像故人的叹息,轻而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