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随着雪花降临“乌鸦大庙”。夹着冰碴的寒风卷过穹顶和尖塔,将手指伸入回廊,掐灭蜡烛的火苗。三个身穿猩红色破旧薄袍的身形遮盖了地面上的石板。没人阻拦他们。他们如阳光下的阴影般穿梭。庙里的大部分教众为了在日落时躲避寒冷已然离开。少数还在疾行穿过神道的,看见挂在三人脖子上的“惩戒教团黄铜手”,所以继续前进。没事最好别引起惩戒者的注意。
三人中前面一个又高又瘦,飘逸的长袍让他看似在地面上掠过而非行走,他项圈上反射出黄铜色。第二个是体型更沉重那类的,双手插在袖子里,低着头前进。他袖子褶边上绣着一只黑白丝线织的网格状手掌,代表其教团长老的身份。最后一个驼背、肥胖,肩膀上的布料被撑得紧绷,拖沓的脚步中伴随着叮当声。一条长锁链从他的长袍边缘拖到地上。如果有人要质疑这三个人要干什么,最后一位将打消他们的疑虑:那个超重的赎罪者就是罪责与忏悔需付出代价的活例子。
大风在三人踏上“善举桥”时,猛扯他们的帽兜。狭窄石道两侧是幽暗的陡峭悬崖。雪花早已落在石板上。
“地球见鬼的眼泪啊,”一阵狂风刮过桥面时,驼背那个喘息道。
身穿长老长袍的人朝他身后的驼子稍微扭了下头。
“请原谅,”驼背人说,然后自己叨咕着,“风都大到把坦克的装甲板掀开了。”
三人通过这座桥,朝影影幢幢的“大教堂”走去。几百米高,一公里宽,它的规模可以媲美其他世界的主教堂。桥尾矗立着两堵关闭的大铁门。飞羽状的火焰从从两侧门廊上的庞大火炬中升起。门面上垂着紫铜羽毛。
三人抵达桥尾时,一对守卫从壁龛中走出。二人身穿绣着亮红色火焰的白袍,外套光鲜的钢色胸甲。他们都背着激光枪,枪管挂着圣人头像钱币和小圣水瓶。“国教”自“叛教年代”起就不再接纳武装男子了,因此守卫们追随神甫们的意志和教条,但理论上与其是陌路人。他们是“钢铁兄弟会”,宣誓守卫教堂安全的朝圣者战士。“乌鸦大庙”的所有生灵中,其属于有权质问长老去向的极少数。他们朝三人举起自己的武器。
“按院长的命令封闭教堂入口,”守卫之一说。“我不能让路,即使是您的命令。”
三人沉默不移。
“谁命令你此时至此?”另一个守卫叱道。“你并非克雷林长老。你是谁?”
“我请求你的原谅,”三人中第一个说,她的声音犀利而清晰。最近的那个守卫眨了眨眼,刺青骷髅在他眼皮上快速翻动。另一个张嘴想说什么。
穿长袍的女人在一片虚影中跃向守卫们,红衣骤然撑开。最近的守卫扣动扳机。一招抢先击中其手背。骨头碎裂。他呼入一口气就要大喊,被一肘捣在太阳穴上。他倒下,激光枪从手中落到白雪覆盖的地面上。第二个守卫更慢,女人抓起他正在倒下的同伴,将无意识的躯体扔向他时,他的手指还在摸索自己枪的保险。风吹开了袭击者的帽兜,天鹅绒风帽从消瘦面孔的板寸头上翻开。第二个守卫摔倒,试图起身。一只靴子踹中了他的下巴。他跌倒在地面上。一秒后激光枪轱辘进了桥边的深渊。
“有人会注意到的”,驼背男人说。他和打扮成长老的人都没有动。女人瞪向他。脸上的红褐色”X“形油彩,让她的双眼好似镶在铜面上的抛光宝石。
“我会把这加入自己的忏悔”,她说,“但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胖子喘着粗气,锁链在他改变重心时叮当作响。他袍子的一侧裂开道口,布料包裹着的一捆东西落到地上。
“如果我们要抛弃精巧手段,我就不需要这个了,”说着他从袍子扯下锁链,让它当啷的一声落到地上。他跪下,解开那捆东西的束带。布料展开,包裹内的上油金属闪着幽光:一对镌刻黄金人像的爆弹手枪,旁边是一只长柄战锤,以及一柄入鞘的大剑。它们下面是弹夹和一柄窄刃动力剑。他把爆弹手枪扔向那脸上画油彩的女孩。她接住了,检查了一下它们的状态然后藏在袍子下面。男人把其他的分发出去,一瞬间风中飘过武器咔哒和缚带扣紧的声音。
穿长老袍子的男人把剑绑到肩膀之后,走到门前,推动结冰金属的某个部分。一扇小门朝内升起。
“跟上,”他说,然后迈步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