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陈府。
陈氏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心绪不宁,本来还以为是被昨晚做的噩梦影响到了,结果一个上午过去,这种感觉非但没有得到丝毫缓解,反而越发地严重,就连旁边伺候的周嬷嬷都看出来了。
“夫人,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陈氏这会儿正在绣一方手帕,听到她问便放下手里的棚架,按了按自己心口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心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听到她这么说,周嬷嬷认真地想了想,“可最近府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夫人会不会是太累了?”
“整天待在府里什么都不做,能累到哪里去?”陈氏却不赞成她的这个说法,“对了,清扬还住在宫里吗?”
周嬷嬷点点头,“夜王府那边并没有主子回来的消息,应该还在宫里。”
“你说好端端的,皇上怎么叫她去宫里住呢?”这个问题陈氏其实已经想了好多天,但到现在都没有想到答案,“她又不是后宫嫔妃,就这么长住在宫里总不是个事儿。”
周嬷嬷倒是想得透彻,听到她问便笑着回道:“估计是王爷不在京城,皇上怕主子太过思念王爷,所以才叫她去跟贵妃娘娘作伴。”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但陈氏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你想办法给宫里递个消息,就说我想念清扬了,能不能进宫去看看她?”
“是!”周嬷嬷答应一声,转身就去安排了。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很快,但是却让陈氏吃了一惊,“什么?你说清扬前几天就已经出宫了?”
“宫里递出来的消息,确实是这么说的。”周嬷嬷脸上也满是困惑,“可是主子既然已经出宫了,为什么没有回夜王府,也没有来看望夫人呢?”
陈氏也在想这个问题,又联想到自己今天的异常,脸色不由得大变,“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不会的,夫人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周嬷嬷见状连忙安慰她道,“主子可是堂堂的夜王妃,就连皇上和贵妃娘娘都会护着她,在这京城里谁还敢对她不利啊?”
“如果她不在京城呢?”陈氏很了解自家女儿的脾性,她出了宫却没有回夜王府,也没有回来看她,八成是前往青州府找轩辕天冥去了。
“不在京城?”周嬷嬷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难道主子她去找王爷了?”
陈氏越想越觉得不安,“你马上去把王府管家叫来见我,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商量。”
“是,奴婢这就去。”
听说陈氏找他,王府管家没敢多做耽搁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夫人找老奴有什么事?”
“刚才我叫人去宫里递消息,结果宫里的人却说清扬前几天便出宫了。”陈氏忧心忡忡地对他说道,“可她却没有回王府,也没有到我这里,怕是偷偷摸摸地溜去了青州府。”
管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大吃一惊,“王妃去找王爷了?”
“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她还会去哪里。”陈氏轻叹一口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才让人去请你过府一趟。”
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完,但是管家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夫人放心,老奴回去就派人沿途去追,寻到王妃之后便护送她前往青州府。”
“有劳管家了!”
管家从陈府离开之后,就立刻派出一队人马出了京城,沿着官道快马加鞭地往青州府方向赶去;另外他还派人去给轩辕天冥传了信,把凤清扬离开京城的事情如实禀报给他。
这样即便派出去的人追不上凤清扬,轩辕天冥也可以让人去接她。
他把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悬着的心却始终没有办法放下来,凤清扬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身边除了几个影卫恐怕再没有别的人,如果路上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凤清扬这一路平安顺遂,要不然的话,轩辕天冥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起的啊!
……
凤清扬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的不告而别,陈氏和管家都快要担心死了,她这会儿正生无可恋地躺在一张硬板床上,忍受着从全身上下传来的一阵阵抽痛。
早知道就不贸贸然地跳下来了!
没错,她那天是故意从断崖上跳下来的,而且在跳之前认真地观察过崖底的地势,知道自己不会摔死才放心地往下跳,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跳下来之后会是这样一个下场啊!
全身上下都被崖底的树枝划出了细小的伤口,如果只是一道两道,那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可是成百上千个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加起来,那效果就很酸爽了。
而且也正因为这样,她在落地时没能全力地保护住自己,把一条腿给摔断了,所以这会儿只能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
“唉,真是失算啊!”她难过地想要抬起手捂脸,结果刚一动就牵连了全身的伤口,最后只能颓然地放弃了。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头戴斗笠的青衣男子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白瓷碗,“该吃药了。”
“不吃!”凤清扬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
那男子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把盛了汤药的白瓷碗放在床边矮几上,自己则是在床沿坐下来,伸出手把她扶坐起来。
“嘶——”凤清扬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你就不能别动我吗?想疼死我啊?”
“喝过药就不疼了。”那男子毫无诚意地安慰了一句,然后端起那碗药送到她嘴边。
凤清扬非常不想喝,但是她不喝对方就不罢休,最后只能屏住呼吸把一碗苦药汁全都咽了下去,“都跟你说要加一味甘草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
“良药苦口,你不说自己也是大夫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她重新放回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