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宽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破旧古庙,韦衙内和元仲辛还昏睡不醒。四周破败不堪,可见常年不曾有人来礼佛了。这前后左右被包围地严严实实,就算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王宽仍是不解这批人的真实身份,若是宋人,他们又有何价值,需要他们大费周章来绑架他们?除非这事和元仲辛的哥哥元伯鳍有关,如今他哥哥以卖国求荣的罪名被囚禁,禁军一直在寻找他哥哥叛国的证据,想从元仲辛下手吗?也有可能是辽人,想要趁此机会将元家兄弟招揽,带元伯鳍逃离开封,为大辽所用。这般又有些明目张胆,实在琢磨不清。
我配合着元仲辛演了好几场戏。对方说自己是大辽暗探,前来和元仲辛合作,要协助元仲辛救出他的哥哥。对方要他杀一个朋友以示忠诚,我自是配合,假装被捅,当个死人在地上躺躺。对方却不知这是场假死,惊得一时语塞,下一步也忘了做,惊叹元仲辛的狠辣。此时扭转局面甚好,当即将对方的领头女子给挟持了。后经一番折腾,才知这女子是为朝廷服务,名为赵简。因元伯鳍一事,朝廷深怕大辽暗探来寻元仲辛,特此设下考验。
想来这一番折腾也到了结尾,最主要的人物还是元仲辛,我和韦衙内不过作伴而已。说是可以将我二人放走,却不若这般简单。朝廷内部之事,被我二人得知,若是在外宣扬,不就透露机密?看来这段时间是回不了太学了。
我回了“欢门”,想着在外头被捉去“监禁”,还不如自己去干脆利落些。偌大的“欢门”见不到昨夜繁荣的景象,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我知道,这么大的事情被我们知晓,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走。我就在此处等你们,快出来吧。”王宽坐在红丝绒铺着的凳子上,手倚着旁边的桌子,气定神闲得说着。
过了半刻钟,仍旧毫无动作。王宽只觉得这事怕不是那么简单,正要起身看看周围,听到了轻盈的走路声,声音很轻,奈何这乐坊太过安静。
王宽猜想“接”他的人来了。
“小景姑娘?”
“嗯”
“你不是这乐坊的人?”
“嗯”
小景一身淡橙色的翠烟衫,中束白色飞蝶腰带,带上垂下碧绿葫芦玉佩。头上绑了两个小团,周围银饰做陪,分别垂下橙色小流苏。倒是和衣裙配合巧妙,比起昨夜的些许妩媚多了几分少女的俏皮。
王宽远远的望着小景向自己走来,又想起昨夜昏迷前的场景,微微眯了眯眼睛,想分辨是否是那位小妹妹。可惜多年未见,自己的印象对她的印象十分模糊,只能放在一旁,从长计议。
“小景姑娘,这里只有你一人?”
“嗯”
“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你不是言而有信的嘛?”小景歪着头,疑惑地看着王宽。
“……”一向能言善道的王宽也不知如何反驳了,这到底要说小景姑娘单纯还是他太值得信任?
小景叫王宽跟上,说马车在外头停着。她一边走,或是走的有些快了,衣裙小幅度地飘着。王宽心里一阵阵起着涟漪,是这风在作祟吧?
到了门口,小景手中拿出了一个黑布条,蒙眼用的。她踮起脚,作势就要给我绑上,却忘了一个东西。
“车呢?”
“对啊!车呢?”这偌大的马车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小景被王宽这么一问迷糊了。
“栓马了吗?”
“栓马?”
王宽叹了口气,这姑娘呆呆的,竟然不知道要栓马。
“不栓马,马就跑了呀!”
“对哦!”
小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直往前跑,边跑边喊:“你自己跟上来呀!”
王宽无奈,一路跟着小景。追了一路,看到了搞得市集一团乱的马,路边的人受了惊吓纷纷躲在一旁,嘴上嘟囔着:这谁的马车啊!?
小景的手差点就够到了马车的牵绳,还是错过了。王宽知道这次闯了不小的祸,路边的摊贩卖的杂货要不打翻在地上,要不散成一处,可谓鸡飞狗跳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王宽借力旁边的摊位,又踩下不远处的木梁,直接跳上了马车顶。适应了马车的速度后,往马上跳了下去,一把抓住缰绳,两腿夹住马肚,往后一仰。马终于停下了。王宽下了马,小景气喘吁吁地追上,“太好了,不用赔了”。
王宽脸上绷着,心里却笑了一下,这姑娘怎么老惦记着赔钱呢?难道绑我回去不是重点吗?
“好了”王宽看着小景,意思是下一步要干什么
“哦⊙?⊙!那上车吧,等等,要遮一下眼睛。”
王宽顺从地转过身,小景踮起脚,拿起那个黑布条,往着眼睛遮住,用力地向后打了个结。王宽从未想到一个女子的力道这般大,身子向后倾了倾。
“我太用力了吗?要不要松点?”小景发现自己用力过度了,声音带着点歉意,着急地问。
“无事”
王宽叹了口气,不知今天叹了多少次。向前摸索着,想够到马车的梁。此时一双手搭在了王宽的手,王宽呆了,不知如何是好。从小恪守礼法的他从未碰过任何女子的手,不知是甩开还是搭着好,耳朵的温度都上来了,不用想已经红得漫到了耳根。王宽没有拒绝,搭着够到了马车,借力进了车厢。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是这春风吹得人心涟漪,若小鹿之触吾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