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君长离性情着实是比往日要来的奇怪,好像是心底埋了一件令他特别不愉快的事情,没有多余的话语,连这看似伟岸的背影都开始透出几分的落寞之感令人不由心疼。
许红妆紧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悸动。
在何安糖的手将要碰到她的袖子之时,心里头的那股悸动达到了顶峰,似乎是一股不知名的的动力装载在她的脚底促使她站不住的朝着他奔了过去。
因为脚伤未愈的缘故这奔跑的起始让她痛的闷哼出一声,旋即咬着牙小心着伤脚继续跑着,口中唤道:“请战王殿下等等!”
身后话音透着雨声越发细碎起来,只是那样的音色,熟悉的让人生气。
原想着要高冷的离去,但现在,却不知为何的停了脚步,君长离沉着气转过身去盯着那个艰难淋着雨走到自己身前的人,她拉起一脸微笑,身上带出几分狼狈。
君长离眉头敛着,话音如这秋末的雨一般是带着冷的,“你不回帐子找本王做什么?”
“我、我……”就是单纯地想要过来看看你好不好。心里头想说的是这句话,只是许红妆注定说不出这样的话,又听得他话语如此冷漠便没想着要脱口而出。
只是嘿嘿一声,呈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就是想要谢谢殿下刚刚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殿下的话,怕是……”
“没什么好谢的,不过都是本王该做的事情罢了。”君长离并没有什么特例,现在的他和着身前的女子一样站在雨水里,感受着上天湿润又寒冷的馈赠,刚刚的那一场战斗让他周身湿透。
右肩的伤口因为打斗的缘故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先前左肩被那些人长剑刺伤后本是快好了,可前几日又被人动了手脚,故而伤口重新裂开,疼得他好几夜都没安睡。
但此时的他并不是很想在许红妆的面前表现出自己很是脆弱的模样,所以皱着眉头,显出几分不满,“你要说什么且快些说,本王没时间陪着你浪费,那一处可还有着事情在等本王前去处理。”
想要说的话,立时就堵在喉咙里,最后在他这般冷冽的注视下消融殆尽。
许红妆往旁边退去一步,不再强求他好颜面对自己,恭敬的行礼,“殿下慢走,多谢殿下。”
不等君长离多说,她已是直接起身往莲香和何安糖的那处走去。对方如此冷淡她自然是犯不着热脸去贴冷屁股,这向来就不是她最擅长的事。
“此次事件多谢大人出手相救,大人也淋湿了快些回去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吧。”路过何安糖处时许红妆停了脚步,继续恭敬地施礼带着清晰的疏离,“那一处看起来很是不妥,怕是还需大人在场。”
她说着又点了点头,一边拉过莲香的手入了帐子。
周围的惊叫声其实不少,而那些被群狼吓到的人早就躲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里不敢外出,现下有些许人撩开帐子露出一个小缝隙伸出脑袋来观望。
何安糖抓着袖子用力一摔,青色的衣角带着湿重的雨水,这般一甩,竟是也带出了一片清晰的水珠穿过那一颗颗的雨珠子再与之合为一体。
他道:“回去。”
身后还活着的人便就跟在他的身后朝那处还未处理完事情的帐子走去。
至于回了帐子的许红妆自也不能立即闲下来,脱衣、洗身一系列下来花费了大半晌的时间。
而晾干头花了半个时辰还未干透。
许红妆喝了一碗去寒的药将脑袋以下的部分包在被子里,哆嗦着道:“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了。”
莲香自然也是要喝上一碗驱寒的药,看着自家小姐的这般模样就嗯了一声。
莲香下去不久,外头的呼呼风声才终于是小了许多。
许红妆躺在床上,把头发放在床外处,帐内的灯没有全熄,还留下了一盏,她睁着眼睛盯着一处,脑子里飞快旋转着。
今晚发生的这件事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突发情况。
像秋猎这样的事情怎么说也是有了前辈的先例,前辈都没有经历过这般的事情,如今又怎的会有呢?
而且像这种动物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有着足够叫人怀疑的点。
或许,还是那些看不惯的前朝人?
曾经的皇上,不对,先皇,好像是外邦的人,在十五年前的时候进攻了前朝,显然,前朝的能力不够被打败了,然后……
许红妆皱着眉,想着其中的然后,却发现自己对前朝的事了解的其实并不多。
或许,这次回去之后,可以去查查前朝的事。
又翻了一个身子之后,她才像是突然满意似的叹了一口长气,眼睛缓缓闭上,在点点的雨声当中睡去了。
有狼有熊的事情是紧要之紧要,而其中也确实是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当然这些所有的一切全靠君皓乾去处理,再有,这率先评定此处安全的人是第一个要拿出来问罪的。
此处发生了这等的事足以证明此处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所以这秋猎便就提早的结束了。
不过是短短的三日时间,众人就已经踏上了回城的旅途。
而也是如此,许红妆终于见到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许月笙。
她好像真没怎样,身姿表情一如往常,只是好像有些话少,坐在马车里大半晌的时间都未说出一话。
“今日回京,二姐高兴吗?”马车行驶不久之后许红妆终于忍不住地先问出了话来,不能听到许月笙的声音迫使她心中的担忧只能是越来越浓,她很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点点滴滴、之末细节都想要了解。
“我有些累了。”许月笙眼眸半合,须臾微转了身子,手指勾起一角窗帘,目光淡淡地看向外面风光,嗓音较之前更显平淡,“暂时不想说话。”
印象里,许月笙有过两种模样,活泼的和端庄的,但眼前的这个,是从未见过的。
许红妆心里没来由地就是一慌,巴巴地望着许月笙许长时间,终究也是在那样毫不在乎的目光里收回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