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反宽慰她道：“也不能这么说，碰到一个只会做生意不会写作的人，他可能会说，写作太难了，打死我也干不了。”
陈梦遥听了笑道：“对，是这么回事。”
石岩又道：“对于一个文人来说，做生意尤其难，文人讲究的是风骨，而商人，只讲究利益，两者的价值观，有时甚至背道而驰。”
“没错。”陈梦遥若有所思道，“所以，做生意对我来说，既是挑战也是考验。”
石岩笑道：“从目前来看，你算顺利通过了考验。”
陈梦遥谦逊笑道：“有一多半，靠运气吧。”
石岩笑道：“我最近看到一个观点，说成功人士爱将自己成功的原因归结为‘运气好’，你这么说，让我误以为你是成功人士。”
陈梦遥听了，竟一时淘气起来，说道：“你骂谁呢？你才是成功人士！”
石岩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笑道：“就凭你这态度，你早晚得是成功人士！”
陈梦遥暗忖，自己为何会对“艺术家”与“成功人士”这两个词，有这么强的逆反心理，甚至是有点深恶痛绝，时不时要拿出来嘲讽一番？
大约，这是许多人胼手胝足追求的人生巅峰，却又蕴藏了太多不尽如人意的东西。
石岩又道：“你对成功人士好像有成见。”
陈梦遥道：“有多少龌龊事，都是所谓的成功人士干的，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石岩道：“普通人也干龌龊事，只不过曝光的几率少罢了。”
陈梦遥只“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两人又坐了会儿，石岩见她有点累了，便道：“你累一天了，早点休息，我走了。”
“好吧。”陈梦遥说完，又道，“你喝了酒，怎么开车？”
石岩道：“我打车回，车就放这里，改天来取。”
陈梦遥“嗯”了一声，送他出门，又将茶几收拾干净，因喝了点酒，便早早休息了。
《艺苑》杂志因封面上登了一张人物图片，被对方告侵犯肖像权，今日接到法院传票。
杂志的主编叫丁成，是位五十出头的男子，平日里懒得管事，这次也把孙雪薇叫到办公室，问她可有认识的律师，咨询一下该如何打这个官司，所需费用，均由社里承担。
孙雪薇一下子便想到了石岩，遂道：“倒是有一个，那好，我去找他咨询一下。”
丁成道：“你觉得合适的话，也可以让他做我们的代理律师。”
孙雪薇应道：“好，我知道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她略一思忖，便用座机给他打电话，听筒里传来石岩漠然的声音：“喂，你好。”
孙雪薇道：“我是孙雪薇，有点法律上的事情想咨询你一下。”
石岩听说是孙雪薇，笑道：“哦，是吗？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套磁？”
孙雪薇不屑道：“你别那么自恋好不好？”旋即又道，“电话里说不太方便，我去你单位好不好？”
石岩道：“那好，你来吧。”
“去你那里怎么走？”孙雪薇又问。
石岩道：“你可以在网上搜索我们的网站，网站上写得很详细。”
“好吧。”孙雪薇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在电脑上搜索“鼎坤律师事务所”，果然有他们的网站，在“联系我们”一栏里，看到了详细地址，便记了下来。
随后，她下楼来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来到石岩的律所。
律师事务所在一幢写字楼里，看上去窗明几净，很是整洁，她询问石岩的名字，有人带她来到他的办公室前。
这是最东边的一间屋子，采光很好，里面只有石岩一个人在办公。
见了她，石岩笑着说道：“请坐。”
孙雪薇便在他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
石岩又道：“说说怎么回事？”
孙雪薇便把事情的起因简单说了。
石岩道：“一般这种案子，对方多半是为了索赔，能私了最好私了，真打起官司来，费时费力费钱。”
孙雪薇道：“那你能不能做我们的代理律师？”
“当然可以，”石岩笑道，“不过，我的代理费很贵的。”
孙雪薇道：“贵不怕，只要合理就行。”
石岩道：“那是自然。既然这样，需要杂志社的法人代表跟我签一份代理合同，再准备一份详细的书面资料。”
孙雪薇道：“合同得我们主编跟你签，其余的事情找我就行。”
石岩道：“好的。”
孙雪薇道：“那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合同我先拿上。”
石岩道：“好的。”又从抽屉里取了一份合同让她带上。
回到单位，孙雪薇让主编签好合同，自己便忙着准备书面资料，想尽快交给石岩。
当她忙完这些，看看时间，已接近下班，便给石岩打电话道：“晚上没别的事都话，我请你吃饭，将签好的合同和资料交给你。”
石岩听了，笑道：“哪能让美女破费，我请你。”
孙雪薇道：“还是我请你吧，现在你是我们的代理律师，当然应该我讨好你；还有，别叫我‘美女’，我有那么俗吗？”
石岩笑道：“与人交往，老说真话，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好，那我成全你的美意，去什么地方？”
孙雪薇迅速在脑子里搜索适宜的地点，忽然想到了“老地方”，遂道：“‘老地方’怎么样？”
“老地方？”石岩反问了一句，一下没明白她的意思。
孙雪薇解释道：“‘老地方’是一个茶馆，兼营简餐，是我和梦遥常去的地方，我觉得很不错，他们现在有两家店，我们去北面这家。”
石岩道：“好，那我们六点钟左右见。”
两人说完挂断电话，孙雪薇收拾好东西，便打车出发了，觉得让对方等自己不太好。
到达后，她问女店员：“‘竹屋’有人吗？”
女店员回道：“没有。”
于是，她径直走向“竹屋”，并对女店员道：“待会儿会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麻烦你，带他过来。”
女店员应了声“好”。
进屋后，孙雪薇见到久违的“榻榻米”，竟感到十分亲切；近来由于陈梦遥忙于生意，她们三人的聚会也明显减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