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婚礼也只能被取消了。
顾锦辰没有管华淑梅二人,他的目光落在宋婉清身上许久之后,起身,一把拉过宋婉清的手,转身便要往外走。
陈媛媛拖着宽大的婚纱摆尾,追着顾锦辰跑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就这么走了?”
”对不起。”顾锦辰回头,垂眸抿唇,”有些事情,得先弄清楚。不弄清楚,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说完,也没有再看陈媛媛一眼,直接拉着宋婉清便出了婚礼教堂。
一路从里边出来,宋婉清分明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像是一把把刀子,好似要在自己的身上扎出一个又一个洞来一般,可这时候顾锦辰一直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一股暖流流进,便不觉得害怕了。
宋婉清抬头,看着边上带着他走的人的侧脸,剑眉星目,依旧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温暖美好,叫人心动。
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想起她。
她垂了垂眼眸。
接下来,她顺利被他带到了停车场,上了车,而他也毫不犹豫,直接油门一加,便开出去老远。
离开了教堂,宋婉清的脸上才慢慢和缓了一些,只要能阻止他和陈媛媛的婚礼,她就还有机会。
而这个时候,顾锦辰竟然莫名也觉得心里轻松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在婚礼举行之时,站在那个教堂里,看着陈媛媛,他总觉得心头压着一块石头,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不由得侧过头,看着副驾驶座的她,侧颜恬静,睫毛纤长,在那一瞬间,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他却避开了目光。
紧接着,便听到她问,”你……愿意相信我?”
顾锦辰轻笑,邪肆的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灿眸如星,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闹顾、陈两家婚礼的,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胆量。”说到这里,他忽然嗤笑一声,”看来,你是有十成把握了。”
宋婉清扯了扯嘴角。
她也只是脑子一热。
毕竟拆穿华淑梅,并不需要在那种场合以阻止婚礼的方式进行。
她只是不想看到顾锦辰娶别人……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鼻子一酸,双手紧紧地攥着手里那本结婚证。
顾锦辰有些心烦,抬手抽了一张纸巾给她,她微微诧异,抬起头看他,却见他面上并没有以前那般疼惜之情,撇了撇嘴,道了声谢,便擦拭起来。
以前她哭,他会心疼,可现在他脸上,似乎并没有这种表情……
顾锦辰心里只是焦躁。
没来由地焦躁。
反正看她哭,心疼是真的,可为什么心疼,他也不知道,只觉得这种心疼有些莫名其妙,便硬生生压了下去。由此,便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了。
打开窗子,任由窗外的风呼呼跑进来。
突然间,她问,”你……跑出来,是因为相信我吗?”
好半晌,都没听到他回答,她又再问了一遍,”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
顾锦辰突然停下车,弯下眼角。
为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
在宋婉清闯入婚礼的时候,他的确很是不解,内心却有些希望她能破坏这次婚礼。而当她将结婚证拿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上面的照片,有那么一瞬间,他能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确就是照片上的人,他拍过那张照片。
可什么时候拍的,他全然记不得了。
他的身体本能地相信她,加上华淑梅的表情有些不太对,他便能猜出个大概。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边上的人,靠在柔软的靠椅上,苦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直觉吧。”
直觉?
宋婉清顿时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了。
他的身体记得她,可他记忆里已经没有她了。
车厢里半晌无话。
顾锦辰忽然坐直了身子,手重新搭回方向盘上,”出来这么久了,不如去找点东西吃吧?”
”嗯……”宋婉清点了点头,朝他微微一笑,就在那一瞬间,她耳朵上那只蓝色的耳钉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怎么会有?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兜,脸色顿时更不太好看了。
见他发愣,宋婉清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锦辰,你……你怎么啦?”
”你怎么会有这个?!”
”什么?”宋婉清有些莫名其妙。
”那颗耳钻!”顾锦辰不可思议地探身上前,整个身子几乎完全贴在了她身上,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的耳垂,甚至还伸手摸了摸。
这耳钻分明是定做的,其独特性怕是很少人能仿制得出来,而且,他从未将这耳钻拿出来给她看过,她也无从仿制。
那这耳钻……
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贴得很近,宋婉清能感觉到他身上微醺的香水味,散发着一股子属于他的独特香气,而他伸手碰触到她耳垂的那一瞬间,好像有一股电流从身体流过,酥酥麻麻的。
宋婉清下意识地避了避。
顾锦辰似乎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可一双鹰眼仍然直勾勾地落在宋婉清身上,”这个耳钻,怎么来的?”
他对耳钻有印象?
宋婉清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有些欢喜,但还是耐着心思解释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以前你也看我戴过,你还说很好看呢。”她的笑容灿烂,仿佛三月桃花照映下的阳光,温暖美好。
到了这里,她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只是,这耳钻本来是一对的,还有一只,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也许是老天惩罚,不仅丈夫丢了,连母亲的遗物都弄丢了。
看着她的脸,顾锦辰陡然觉得脑袋一阵钝疼,好像被什么人狠狠敲了一下,眼前,是一幕自己经历过的场景。
面前的人依旧是宋婉清,不过记忆中的她,似乎要青涩一点,一副娇羞小女人的模样,她也是如现在这般,眼睛里灌满悲伤,却还是努力挤出一抹笑来,”这是母亲死前留给我的遗物。”
只回忆了这么一幕,便头疼欲裂。
”啊……”顾锦辰的脑袋趴在方向盘上,抱着自己的头,眯着眼睛,看起来很是痛苦。
”锦辰,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