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的办公室宽敞简洁，桌上的资料整齐严谨，摆放的家具清一色的暗色系，显示着这间办公室主人的威严。
茶几上早早地备好了茶水，热气蒸腾混进空中，在中央还有两碟特意选购而来的糕点，软糯精致的龙须酥和清凉爽口的豌豆黄，中和了茶的微苦味道。
看了一眼拿着托盘，双手交叠垂在身前的助理，眸光中满是赞赏的意味，他笑了笑，起身迎上推门而入的ky集团代表宋婉清。
助理站在门侧，低头咬着下唇，压下隐隐的欣喜。
“您好，不好意思，因为公司的缘故，还辛苦您跑一趟。”
伸出双手握上对方纤细的手指，他端起愧疚的神态，使人无法当真去计较这一来一回所损失的费用和时间。
“没关系，谈项目毕竟面谈来得更直接，近几日窝在公司里也累了，正巧趁着这个机会出来走走。”宋婉清勾着唇角大方地微笑，她眨眨眼，轻快的语气活跃了气氛。
“哈哈，说得也是，回头让我女儿带您逛逛，这附近好吃的好玩的不少，你们年轻人在一块儿玩得来。”
“那就麻烦您了。”
客气了两句，宋婉清顺着他的指引落座，南玄之适时递过项目合同，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双方目的都很明确，一方是为维持名誉，一方则是为获取利益。
“按照先前电话里所谈的，这次的合作项目……”
指尖点上纸张，随着宋婉清的进一步解释而滑动，他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原本因看宋婉清的年纪尚轻，心中还带着的那一点不信任消失殆尽。
讲到一半，喉咙传来干渴的信号，宋婉清手腕转了个方向，轻抿一口茶，润了润，也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您看……”他犹豫着搓了搓手，捏上掌心的一小块肉，心虚道，“这个利润分成是不是有点……”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深知这次的合作事实上自己还是受益不少，但看着合同里的分成终归有那么点不平衡，他抬眼望向宋婉清，里头多少带上了上位者不容拒绝的坚定。
掩在茶杯后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宋婉清从善如流地直视回去，淡淡地笑着，“曲董，如果仅仅是因为分成问题导致我们无法合作的话，就太可惜了对吧？”
“没错，”他双目放光，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迫不及待地开口试探，“那您认为？”
“适当的修改确实可以。”
她向南玄之要了只笔，在纸上画下一笔，歪着头补充道，“我们只能让步5%，如何？”
不甚满意地皱紧了眉头，他合掌抵在下唇，沉默了半响。
“那么，合作愉快。”
徒然弯了眉眼，与对方达成约定。
一方认为仅多了5%也是赚到，另一方则是早将这个情况纳入考虑之中，特意提前改过分成。
“您就是ky集团的代表人吗？”
“是我，很高兴能见到你，曲小姐。”
“你真厉害，感觉跟我年纪差不多呢。”
曲婉梦坐到她旁边，捻起一块豌豆黄送入口中，舔了舔唇瓣上的残渣，督了一眼父亲，警告他不要插话，以免打扰自己交朋友。
笑呵呵地靠在椅背上接受了这一眼，他喝着茶听女人们的谈话。
从兴趣爱好聊到为人处事，曲婉梦提出的每一个苦恼都被宋婉清柔和的声调解决，她逐渐难掩对宋婉清的喜欢，小秘密即将脱口而出，“其实我有个男朋友，他”
“曲董！人事部那边有急事需要您处理一下。”
“人事部？”
放下续了一次次的茶，他无奈地挠了挠脸颊，女儿不悦的眼神让他生出了些许冷汗。
视线在几人之中转悠了几圈，宋婉清识趣地说出告辞的话语，“既然曲董有急事，我就不多打扰了。”
“好、好，你辛苦了。”
感激地目送二人离开，他随助理前去处理事情。
“董事长，合作成功了。”
电话那头冷不丁传来一声通报，内容让得华淑梅一惊，想不到宋婉清竟当真有如此本事，一个人谈得顺利，听闻曲董也很是满意。
她眯着眼强压下讶异，冷着声音道，“多盯着点。”
湛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形状不一的白云，等的时间长了，他靠在玻璃上，松懈了腰腿的劲，昂着头颅，空无想法。
一阵风吹起他的发丝，余光不自觉瞟过去，路过的人迈着不算很慢的步子，这两秒间便只余背影。
恍惚间，其中一道背影跟脑海中的重合起来。
他愣了一瞬，回过神时脚动了动，凝视着那人愈来愈远的身影正要追上前去。
“顾锦辰！”
手臂猛地被人拉住，他转头去看，曲婉梦鼓着腮帮子瞪他，随后绽放出笑容，语调上扬，“急什么？我这不是下来了吗？走吧，我们去吃晚餐，饿了吧？”
适才破裂的表情一瞬即逝，冷意武装着他的脸，不甘心的瞄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早已不见了人影。
睫毛遮挡了闪烁不定的眸光，他抽回自己的手臂，一言不发地率先朝外头走去。
“怎么了？等久了生气了？”
焦急地追了两步，见顾锦辰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曲婉梦讨好地凑到他身边，故意探头去看他。
“别气了，走，今天就吃你喜欢的，好不好？”
“说句话吧，不然，我扮鬼脸？”
曲婉梦讨好地哄着他，浑身解数地用语言和表情逗他开心。
顾不上摆脱了平日里大小姐身份、不断耍宝的曲婉梦，此刻的顾锦辰满心满脑，全是那个女人的身形，熟悉到他几乎能抛却所有的警惕和谨慎，认定她绝对是自己失忆前认识的人。
沉默伴随了一路，曲婉梦耐心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她扯着顾锦辰的袖子，迫使他站定脚步，停在餐厅门前。
“你到底怎么回事？”
“是有心事吗？可以跟我说啊。”
对方一反常态的毫不作声让曲婉梦察觉到不对劲，他的神情显然藏着什么心绪，她质问着，得到的却是他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和不起波澜的侧脸。
“我是你女朋友，不是吗？”
软下了声音，她的双眸泛起了泪光。
这是第几次了呢？第几次因对方感到无力，曲婉梦也数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