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终归还是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带着由内心而发出的微笑,温和的说道:“这位小友,着实抱歉,吾方才失态了。”
析垣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很快归于平寂:“无碍。”
他看起来竟然颇为正常,然而这个正常才是真的不正常。毕竟,他方才也未看出她竟然是被心魔所扰。
这是极不常见的――由于灵根的问题,他是实实在在的可以看破一切虚妄,也许世间再没有比他更加通透之人了。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心魔还是郁气,都不能逃脱他的一双眼睛。
刚才的那种情况,他也确实没有发现异样,这如何让他不惊讶?
许是因为这是在外,所以他把自己的惊讶深深地隐藏了起来,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此事暂且放下不提。
芮婳然在说明了心魔一事之后,析垣对她的印象也有一点点改观。虽然仍旧称不上是印象良好,最起码他不像刚才一样,总想着与她针锋相对了。
她给了一张笑脸,他哪怕不能还给她笑脸,最起码也无法冷面以对。
析垣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觉得师妹家里的事也真是一言难尽。各自有各自的苦处,各自有各自的不得已。只是,他终究与师妹更加亲近,才对他们如此的敌视。
然而细细想来,芮婳然也不过是一片慈母心罢了。
算了,若是她再问起的话,他还是将那个计划告知于他们吧!好歹也算让他们稍微安心。
在他这样想过之后,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态度的转变,芮婳然温和有礼,却掩饰不住其中的迫不及待,再度开口问道:“不知小友可否将你的计划细细告知?若是可以,吾也想为女儿与诺磊的历练尽一份力。”
“……好。”析垣没有犹豫,点头应了。
他松开了一直揽着古诺妍的手,转而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一大一小两个手掌相互交叠紧握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和谐而温馨。
接着,他便将他们所拟定的计划一步步详细的告知于芮婳然。
在他们两个争论时,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古诺妍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相当一部分的注意力。
历练一事,再怎么来说也是与她息息相关的。她若是此时不注意听,以后再让师兄为她单独讲解一遍,未免也太过麻烦。而且,现在有了一点准备,以后心里也不至于发慌。
唉,幸好师兄和母亲现在能够好好的相处了,不然的话,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真的是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她简直都是醉了,这有什么可争论的?反正无论如何,历练的都是她,而不是他们两个,不是吗?
他们两个相互争论,思来想去她无论帮助哪一个人,都有不妥之处。既然如此,她不如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小透明,假装自己不存在,等着他们争论出来最后的结果,她再照着执行就是了。
啧,她又不是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面临着这种男人才有的“婆媳之争”的态度的问题?!
费解!
不过话说回来,师兄刚才那个样子也真的是挺可爱的诶嘿嘿(o﹃o )。
说是要认真听,结果她的思绪没过多长时间就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看起来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回神。
等她好不容易想起正事的时候,一回过神来却又发现――好嘛!两个人都快要说完了!
古诺妍一怔,赶忙拉回了跑偏的思绪,结果只听到了一个尾声:“好,既然你们考虑得如此周到,那么妍妍之后的历练就交由你们负责了。”
此话正是芮婳然所说。
看起来二人已经达成了一定的共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们两个竟然都是只提到了古诺妍,完全忘记了古诺磊。
啧,有母如此,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他点一根蜡。
“???”古诺妍满脸的问号,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俩,却没有人来贴心的为她解答疑惑。
二人都注意到了她刚才的不走心,打定主意要让她记住这一次的教训。
这可并不是一个好习惯,有些时候,这个习惯也是可以致命的。
他们虽然说对她宠爱非凡,但是一些该记住的东西,她是必须要记住的。
宠爱是爱她,但是溺爱却是害了她,他们绝对不会犯这一点错误。
因此二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她,愉快的交谈完毕,商量完了历练的种种细致之处。
而后又经过了一阵短暂的嘴皮子战,二人也算是敲定了一行三人上路的时间。
由于时间太过紧迫,历练必须要尽快进行,但是体谅着芮婳然与古家人的心情,析垣最终拍板决定在古家暂住一天,而后第二天立刻出发。
如此,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芮婳然在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暂且把心魔压抑住之后,段数算是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但是对比饿了许久的恶狼,她还是差了几分果断与不要脸。最终,析垣如愿与古诺妍住进了同一个小院。
如若不是二人虽然结有天契,却并未举行结契大典,析垣顾忌着古诺妍的名声,也顾及着她的心情,那么恐怕他就不只是住进她的小院这么简单了。
不过,对于芮婳然来说,这已经足够让她神色大变。
可是,不管她心情再怎么样的复杂,她此时也是一样的无能为力,只得看着二人分享着重逢的喜悦,互相倾诉着衷肠。
因为三人第二天便要离开,对古诺妍确确实实怀有真心实意的人在那天晚上尽皆前来探望于她,这些大多数是长辈的人,赐予了她不少的护身宝物与灵丹妙药。
这些东西对于身怀小秘境的古诺妍而言,或许并不如何的贵重,但是其中代表着的实实在在的心意,却让她颇有几分动容。
无论如何,分别还是来临了。
第二天,析垣带着收拾好的古诺磊与同样是一身清爽的古诺妍破空而去,在底下古家人的目送中,转眼就踏过了千里距离,再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