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渊现在已十分怀疑念灵会馆的处事风格了。
此前听了艾薇儿的形容后，会馆在她心中应是独当一面、决断凌然的大势力形象，可刚刚的会议上众说纷纭，而作为馆长的桑柝最终也没有表态，始终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望其他人。
结果让她做诱饵的计划就这样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沈思渊感觉很不爽。
更让她心塞的是，会馆现在手握着魍被击杀前的大致位置，不管是为了追查那神秘人，还是探查什么散灵组织的底细，明明都有机会去抢占先机，为什么要一再拖延采取引诱的方式呢？
桑柝怕不是脑子有泡......
走在源城中心繁华的街道上，沈思渊瞥见灯光映照下艾薇儿的愁容。
她突然想到了艾薇儿和梧寒之间激烈的互怼。
原来会馆内部也存在这种事啊，互相看不顺眼就掐架。
念灵者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二人回到咖啡馆时，已接近晚上十点钟。
进门时，伏在桌上的麦莉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然后伸了个懒腰。
“你们怎么才回来...欸，陌声哥哥呢？”
艾薇儿放下卷帘门锁好，而后在麦莉对面坐下，沈思渊坐在麦莉身侧。
“老大要陌声修缮法阵，把他留在主馆了。”
“又修缮法阵......”麦莉嘟了嘟嘴巴，“会馆就这一点不好，什么事都紧抓着一个人不放，会法阵的又不止他一个。”
发完牢骚之后，麦莉才注意到气氛不太对。
“小艾姐，思渊妹妹，你们...怎么愁眉苦脸的？”
艾薇儿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麦莉脸上的表情由好奇渐变成惊讶，由不解变成最后满脸的愤怒。
“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啊？梧寒他们分支一直和我们过不去，这下气撒不出来，就引着别人拿我们思渊开刀，可恶至极！”
沈思渊看着麦莉苦大仇深的表情，似乎明白她们和梧寒之间似乎很早就结下梁子了。
她轻轻说道：“既然已成定局，就这样吧，不就是做诱饵吗，我无所谓。”
“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不立刻着手这个计划的安排，偏偏要过一段时间再行动。”
“我也不理解。”艾薇儿碧蓝色的眸子里似乎少了些许光泽，“这不是老大的作风。”
“总觉得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是等什么情况发生，还是在等什么人到来......”
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沈思渊抿了抿嘴，眼睛看向别处。
“老阿姨。”
“怎么了？”
艾薇儿现在已经对这个称呼习以为常了，她撩起额前的碎发，托着额头看向沈思渊。
“今晚在会馆的这几个小时，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你是想问擎越吧？估计他带给你的惊讶就够多了。”
沈思渊点点头：“他的念灵技能很不一样，还有拿幻境作为修罗场，而且......”
“行行行，我懂，我都懂。”艾薇儿连连摆手，“你这真是，进了会馆倒是愿意说话了。”
沈思渊呆呆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殊不知自己的脸上已泛起点点红晕。
一边的麦莉看着她的小脸笑了笑。
“擎越啊，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会馆建立初期，他还是个不足岁的婴儿，是馆长把他养大的，他的父母死于当年的一场战役。”
“擎越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念灵者，不同属性的念灵者走到一起后生下的孩子一般会继承父母之一的念灵属性，而擎越竟继承了两种，而且修习迅速。‘擎越’这个代号是馆长起的，因为他的【金】衍生为力道上的技能【擎天】；他的【土】衍生为空间上的技能【空殇越】。”
“【空殇越】这个技能很可怕，他能随机生成一个小世界，在小世界下建立各种各样不同的空间，一旦鬼灵踏入这个技能的使用范围，则必死无疑。”
“但是创生世界毕竟有违自然法则，所以擎越的念灵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那便是【空殇越】必须和幻境结合在一起才可使用，他的幻境也因此不具备正常的实效，同样也因为如此，他并没有念灵体。”
“或者更准确点说，他的念灵体是被自己吞噬掉了。”
听罢，沈思渊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念灵体怎么会被宿主吞噬？念灵体不是有自己的生命吗？”
艾薇儿有些伤感的回答道：确实如此，但幻境属于衍生空间，念灵技能的运用需要借助念灵本源，而念灵本源又是念灵体所在的空间，【空殇越】的使用又不得不和幻境连用，这样便陷入一个死循环，念灵体无法在本源中获得足够的念灵，最后的结局只有消亡。”
身旁的麦莉唉声叹气道：“怎么说呢，这便是天妒英才吧，虽然擎越的天赋极高，但他的念灵也因此和正常的念灵者相异。”
沈思渊的眉头微皱，都说天才是孤独的，或许擎越便是因为傲人的天分远超他人而没办法让大家主动靠近，又因为唯一的缺憾不想让大家对他有所看法，才拥有这般清冷的气质吧。
有那么一点点和自己相似呢，想来他也是过早的体会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了。
“那阡陌和他的组合技能又是什么？”
“这也是我正要说的。”艾薇儿重又倒上咖啡，“消逝的念灵体为擎越留下了一件礼物，我想应是他的念灵体主动剥离了自己独有的技能，在配合擎越的技能，最终形成了【虚拟】。”
“在修罗场你应该见过了，擎越可以牵引出立体模型，类似于人类科技的3D特效，这个技能的主要用途便是更加细致的打造空间。”
“阡陌是水属性念灵者，她的衍生技能【超强感知】配上擎越的【虚拟】，便可以打造出人类电影一般的数十帧画面。”
沈思渊懵懂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异：“不同的念灵技能之间居然还可以组合。”
麦莉甜甜的笑声传入她耳中：“思渊妹妹，念灵者的世界可大着呢，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办不到！”
“麦莉，思渊小朋友的代号是月逐，以后可以唤她这个了。”
艾薇儿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而后低头搅了搅咖啡。
沈思渊瞥见麦莉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她很快又咯咯笑道。
“这个名字好听欸，麦莉姐姐记住啦！”
沈思渊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表情，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麦莉刚刚那一闪而逝的奇怪表情，给她一种隐隐的危机感。
后背有些发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