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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去梨美人宫中的路上,查金萍不厌其烦地教了清焉好多宫中的规矩,清焉虽未明确表达,但心中早已感激不尽,在沧河的几年,她看惯了人情的冷漠淡薄,突然有人对她如此关心,怎会不令她感激?

其实,查金萍与她萍水相逢,何玉婷又只不过是她远房表妹,她又怎会对清焉如此关照?谁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只有自己心中知道,多年后,清焉突然想起娘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好是有代价的……”只觉再深刻不过。

梨美人的寝宫在内宫的一个角落,清焉跟在查金萍身后,只顾着听她讲话,根本没空留意路过的景致,一路上,只记得有数不清的亭台楼阁,还有弯弯曲曲的水榭,间或会有相识的人与查金萍打招呼。清焉最深的印象,就是……。内宫好大啊!

终于来到梨美人的寝宫水月苑。

一进门,清焉就被眼前一个男人惊呆了,长这么大,她没见过这么帅,这么干净,这么漂亮,这么……。美的男人。甚至没有发现男人身旁美丽女人嘲笑的目光。

“骆清焉,来,见过娘娘,见过李大人”

听了查金萍的吩咐,清焉心中又一阵惊奇,原来红女官李大人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这样俊美的男人。

她的年纪还未让她学会掩饰情绪。她眼中的一惊一乍早已落入屋中三人之眼。

查金萍偷偷在一边掐了她一下。

疼痛中,清焉终于找回了自已。

这时才醒悟自己刚刚多么无礼,脸一下绯红,赶忙低下头,小声说“见过娘娘,见过大人”

“罢了,以后,你就是这水月苑之人,好生侍侯娘娘,不得有半点差错,这是看在查大人的脸面上,才特意安排你来此的,梨娘娘可是这宫里最好相处的主子”李大人清亮的嗓音,落入清焉耳中,似炎炎夏日下冰凉的泉水在心坎中流过,说不出的慰贴。

只觉脸一阵一阵发烫,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在史库呆了一个月,沾染上那些寂寞女人的花痴病了?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定定地回了一句“是,大人,奴婢一定谨尊教诲”说到奴婢二字时,心中突然有些发酸,爹和娘若是看到她这副卑微的样子,会是怎样的心痛呢?一念及此,脑中那些混乱的情绪不觉全飞到了九宵云外。

“骆清焉?你先去门外侯着吧,我跟大人们说说话儿”梨美人茑茑绕绕的语音,似鸟儿吟唱,她这时才注意到这位美丽主子的存在,心中油然而升一丝歉意,忙恭敬地应了一声,退出门外。

静静地守在门外,听着屋中三人忽轻忽重的语音,想起史库的时光,想起沧河的家,恍若经历了一场梦境。

“皇上驾到”突然,宫门口小太监声嘶力竭的喊声传了进来。

清焉还没有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屋中三人已忙不迭到快步走了出来,然后一直向门口迎去,路过清焉身边,都似乎忘了清焉的存在,没有一人看她一眼。

清焉站在门口,因为没有主子的吩咐,不知该去还是该留,怔怔地呆在原地,茫然地眺望着宫门,对皇上这个字眼,没来由地生出无尽的敬畏。

忽啦啦一阵人潮,从远处向屋中涌来,清焉呆呆地望着,不知所措。

艳阳下,人群中,众人俯首之下,一眼便看到那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不知是阳光太过明亮,还是太过畏惧,清焉竟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能看到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在他高昂的颜面上。说不出的高贵,无法形容的威严,迅速便将她的心神震慑。

清焉就那样呆呆地望着,早将查金萍来时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大胆,皇上面前,怎容如此放肆,来人,拖出去,杖责三十”

只到有侍卫拖着自己的双臂向外拖,清焉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想着这莫名的责罚,心中屈到了极点,不由怨恨地扫了一眼那明黄的身影,却正对上一双淡漠的目光,从她面上淡漠地扫过,淡漠得就象她只是一丝雾气、一粒尘土。

清焉从他目光中的淡漠,强烈感觉到自己的卑微,忍着屈辱没有出声求饶。一任侍卫拖着往外走。打定主意,宁可痛死,也绝不低头。身份再低微,也要保留人应有的尊严。

“皇上,那只是刚入宫的宫女,还不懂规矩……”梨美人鸢鸢饶饶的声音轻轻响起。

“哦?那就罢了!”磁性的男声里依然是冰凉的淡漠,听不出吩咐,听不出任何情绪,就象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但拖着清焉的侍卫却嘎然而止,一把将她松开,迅速跑回自己的队列。

清焉站在空荡荡的台阶下,瞪着那高高台阶之上,明黄的身影,心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情感,皇上,这就是皇上?这就是康王朝最有权威最高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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