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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回忆

小小的房间里,什么都有。

棒槌、长棍、短剑。以及书籍、画册、字帖。

小小的孩子,拧着脸,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物品中纠结。

他先是走到书卷中,摸摸这个,看看那个,露出傻傻的、乐呵呵的笑容,不停地在里面打滚。

然后又走到兵器堆中间,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最后抱起一根和他差不多高的棍子,苦着脸,胡乱耍了一通。

忽然他使错了架势,棍子绊脚,倒在地上。他的脑袋都被砸到了,就大声哭了出来。

屋外的仆人们都被惊动,慌忙开门而入。

站在门口的班丘,不自觉地给仆人们让道。但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仆人们摸不到自己。

他在这里,只是一个旁观者。

小小的孩子,长着精致的脸庞。对比之前曾经在水中打量过的自己的模样,班丘知道这个小孩,估计就是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年轻的自己……嗯,可以,有点现在的影子,但就是脾气不太好。

在被自己打哭了以后,他反而会发很大的脾气。不肯被仆人抱,大力地用手推开,然后踩东西,摔东西,好像在对刚才的棍子进行报复。

仆人们害怕小孩意外受伤,于是一边拿走兵器,一边对小孩进行安抚。

温柔的声音能够平复暴躁的心,年轻的班丘,很快就不再打闹,而是赌气地坐下来。

现在的班丘,看着这个小屁孩,莫名地心塞,也莫名地心痛。

这时候,有一个人正跨过门槛。

突然天空一声巨响,白光亮彻屋子。班丘见到一柄白色的巨刃从天而降,从脚尖划过,自己就与眼前的场景之间,立刻出现巨大的裂缝,仿佛变得无限遥远。

在他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白光忽然消失,眼睛都疼得睁不开眼。

耳边已经换成了其它人的声音。

“丘儿本想习君子六艺,苦读入朝廷,为班家挣得大功名。为何你就是如此顽固?总是逼迫丘儿去习武?修炼那什么……星宿神术?”

“如今朝廷动荡,天下不安。仅数年来,就有大小战事十数起,天子亦大为恼怒。若是想要大功名,如今形势,入朝为相,不如出朝为将啊……”

“可是……你从前也是希望丘儿能够平安成长,好好苦读,不要奔波沙场的。为何如今又是这般说法?”

“夫人……哎,夫人……这世事哪有绝对的?难得丘儿天生神力,是个修道的好苗子。他平日又懒惰成性,怠慢了数年时光……那为何不舍短取长呢?”

“我知道,夫君,我知道……只是……丘儿的师傅……”

又是一声巨响,班丘刚刚恢复视力的眼睛再次失明。

‘卧槽你大爷!?这什么鬼东西?’

牙白刃闪过,场景再次破碎,这次还有一股莫名地吸力,在扯着自己前进。

想都不用想,前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班丘沉腚稳足,可是吸力异常地强大,仅凭体重无法坚持。

他正想寻找四周没有没能抓的东西,又忽然想起体内的星辰异象,不知能不能抗衡这股吸力?

异象抗衡吸力什么的,很不科学,但反正……什么嘛,牛顿也没出生。牛顿是没出生吧?哎无所谓了。

星辰燃亮,果然吸力减轻许多。班丘心中一动,有一柄兵器出现在自己手中,瞎然向前一挥,顿时击中了什么。

小动物般地叫声响起,白刃慌张地消失了,外界顿时变得平静。

忍痛睁眼,能看见这里是一个大院子中间。

之前还很稚嫩的小孩,已成长为一个小大人。年轻的身体已经有相当多的肌肉,线条分明,如今正挥洒着汗水,咬着牙,在飞雪的冬日中,单独练习戟法。

他的戟法很稚嫩,路数好像不对,握柄应该有点问题,架势也似乎越来越乱。班丘看得出其中的异样,但看不出其中的错误之处在哪里。

小孩当然也不知道,仍是不断重复地练习。从早到晚。直到双手都颤抖、力气抬不起铁戟、掌中的茧子都磨出了血,他还是掌握不了其中的关联。

母亲劝过他,父亲鼓励他,师傅教过他,日复一日。最终他在某一天无人的院子里,大声哭了出来。哭着哭着,又咬着牙笑了起来,用力地拍脸。

屋外有车马声响起,他赶紧抹掉眼泪,拿起铁戟继续练习。

大门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个年级与他相仿,但显得更加懂事的少年。

文质彬彬,小脸扑红,素衣紧裹,好像忍不住这冷冽的寒冬。与光膀子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孩扫了一眼,扭头视而不见。那个少年指着这边,和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随即走进大屋里。

不久后,当他心有不甘地坐下来休息时,少年捧着大大的裘衣,走到他的身边。

“你已经修习七日不止了,为何不休息一下呢?”

“与你无关。”

“父亲让你苦练神术,只是想弥补以前你荒废的时间。每七日一过,便有一日给你休息的。你快进屋子吧,天气太冷了,母亲已经已经把书册都放在屋子里了。”

“不想进屋。”

少年无奈地把裘衣放在地上,铺展开来,露出里面的两册书简。

“那要不然在院子看?”

他明显露出了意动的神色,但是最后仍是瞪着少年,冷哼一声,径直离去。

班丘:……

……从前的自己,似乎很喜欢看书?

班丘莫名回想起高中的生活,肝一阵疼。

但回到正题,班家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些。

这个声名在外的父亲,似乎不是什么好鸟啊?

而且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不是三国吗……

怎么一股浓浓的架空历史剧情感……

“逆子!我问你,你今日修炼成果如何了!?”

“啊!?你骂教头时的气势呢!?现在怎么焉儿了!?你再给我骂一遍试试!?”

卧槽!?

眼前情景再变,化为黑暗,班丘急忙小心防备。

“逆子!叫你骂!叫你再骂!你再不听教,我就让你叔叔来管你!把你扔进山里!和那些老虎恶鬼打一遍!”

“你有神将之资,是绝好的修炼苗子。爹不是不想让你读书,只是想让你不要依靠外物,自身强大起来。”

“神将无敌于世,不死不灭。”

“以后万一爹不在了,你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无尽的黑暗中,诞生了一点光明。

与之前的白光不同,这次的感觉,更为平静,同时也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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