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狐下坡后借着冲劲不停狂奔,在靠近众人时高喊着。
“哥!发现野兽尸体了!”
老狼低头专注手上的活,不停校准劈砍的位置,直到听见声音才抬头望去才看到啊狐已经跑到身边。
“在哪?”老狼兴奋的问道,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周围冬猎组成员听到啊狐的喊话也都自发聚集过来,等待组长的指示。
啊狐比他们还要急切的说道:“在我刚去的那个小坡顶,绝对有,我没上去但闻到腐烂的味道了。附近没痕迹和脚印,壁也比较陡,应该是从另一面上去的。”
众人的兴奋并没有被“没看见尸体只是猜测”打消,他们的想法大同小异,有尸体必然有活体,至少已经接近有动物生活的地方了。
“大家先放下手里的活,带上武器跟我走。二号三号,四号五号,你们分别绕过小坡两边到另一面侦察,剩下的人跟我上坡顶。”
“是!”
七人都只带上长矛直奔小坡而去,临近时分成三队,老狼带着六七号上山。
站在那一小块平地上,老狼环顾四周,两侧几乎是垂直的崖壁没有能绕到另一面的路,底下的队员又已经绕过半个小坡,于是说道:“这边确实不好上,现在改计划又浪费时间,而且另一头也未必好走。”
“咱们就这上去吧。”老狼把长矛斜到后腰上开始向上爬,他必须得先查明上面是什么尸体,死因又是为何,才能判断附近可能会遇见哪些动物。这座小坡又是附近的最高点,可以轻易勘探四周。
三人分散开一段距离,身子几乎贴在在水平夹角六、七十度的崖壁上,一点点向上爬,索性落脚点比较多岩质也坚硬,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行程过半,远处传来叫唤声,那是事前队员们约定好到达指定地点后发出的信号,现在坡下的队员会在附近先勘探,等上面的人到顶。
“他们到了,咱们快点。”老狼回头看了眼二人,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地七八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才想起来平时狩猎几乎遇不到攀崖的情况,今天为了找狩猎一时着急确实有点拼。
又过几分钟,老狼眼看终点近在咫尺,可举起的手始终差几厘米,他狠下心左手抓紧一块凸出的岩块双脚一蹬,右手抓到边缘再发力收紧,把自己拉了上去。
右下侧的啊狐见哥哥已经上去,也抓紧行动,他这边相比之下落脚点更多,只是因为体力和技巧不如老狼才慢了一些。
“别上来。”
头顶上忽然传来的三个字让啊狐一愣,他明显听出哥哥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惊慌,更准确的说老狼正在压制自己的情绪,并尝试压低声音告知二人。
这时,另一边坡下再次传来队员们的声音,他们已经探完附近一圈回来,没得到回应有些焦急,怕登顶的这边出了事。
啊狐停在原地不敢动弹,望向上方得到的仍是一片寂静。
为什么哥哥不回复他们?不是已经上去了吗?
老狼的异常行为让啊狐也不敢询问,忽然,一只人的脚底挪出边缘,带下一些灰尘碎石,啊狐肯定那就是老狼的。
哥哥想逃走!又出于某种情况不敢出声!联想起之前的一切,啊狐已经猜到上面可能有一只凶猛的野兽。
“别出声,快逃走。”
果不其然老狼再次下令,他已经背向崖边蹲下低头寻找落脚点。而此刻,虽然远处不停传来的呼喊声到这边时已经很轻,却在三人心中无限放大,就像要将他们拖向死亡的手一般。
“当心!”
随着一声大吼,啊狐看见哥哥本来已经伸下来的脚缩了上去,消失在右边,紧接着顶上传来一声巨响,大大小小的岩石落了下来。
六号被砸中脸和手,失去意识掉到下面的平地边缘,而后又落到坡底。啊狐顾不得看这一路血花四溅,一堆尘土细石向他盖来,他不想落得那般下场,忍着咳嗽和疼痛死不放手。
虽然老狼刚才说过别上去,但啊狐一时间难脱离,又不可能抛下哥哥一个人面对如此凶狠的野兽,还是决定向上爬。
坡顶一阵猛烈的摇晃过后,一声野兽的吼叫传遍四面八方,低沉中带着高傲,像是对人类打搅它的休息感到不满。
啊狐想要抓紧时间觉得不能慢慢爬得走哥哥那条路,侧过上半身奋力一跃,双手够到突起的岩石后身体紧贴,双脚寻找能踩的地方,坡顶再次传来震动让崖壁摇晃,啊狐本已经站稳的脚底一滑,跟着右手岩石承受不住压力整块脱落,整个人猛的一坠,全身的固定点只剩快要抓不住的左手。
右侧原本站的地方滚落下一副羊尸骨,啊狐来不及庆幸自己没呆在那个地方,奋力把右手伸向因为石块脱落出现的凹槽,左掌才在抽筋前再次抓紧。找不到落脚点的他只能用双手把自己拉上去,可尝试几次都是拉到一半就到极限,双臂疯狂颤抖,刚才为了脱离险境几乎用光力气。
啊狐大口的喘着气,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找不到落脚点,手臂没法休息恢复,继续死撑的话就只可能力气用光掉下去。
就在他打算放弃另寻出路时,上面老狼的怒吼再次传来。
“啊狐!你还活着吗!”
“走!快走!我给你拖住!”
啊狐的泪再也止不住,哥哥的声音沙哑,语气里满是哭腔绝望,肯定以为刚才那副尸骨把自己带下去了。
“我还。。。”
开口到一半啊狐发现自己也发不出什么声,深呼吸几次后才又喊出来。
“我上去找你!”
没人回应,只有一阵阵晃动,啊狐知道,如果自己再不上去,可能连哥哥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他不善表达,一直感激着老狼这么多年的照顾又不想说什么肉麻的话,如今终有能力,便想更加努力点,让哥哥可以住到里面一些,到哥哥喜欢的人边上。
他后悔没告诉哥哥,梅姐真的说过那些话。
啊狐用小臂勾住岩块,另一只手网上拉,找到了合适的落脚点,在抬起的指尖只差边缘十几厘米时一跳。
终点的景象让啊狐被深深的无力感包围,肩头一松险些掉下去。下一刻,认清事实的他把所有悲痛转化成怒火。
“爪子给我挪开。”啊狐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野兽,右掌往地面一撑,腿再一发力,把整个人送到坡顶。
那只金色野兽仿佛能听懂一般,挪开满是血的脚掌,在那底下,老狼整个胸腔凹陷变得扁平,再无生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