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85100000003

第3章

?3 哥舒夜带刀

在接风的酒宴上,他酒意微醺,在摔跤场上,他闲散不羁;可是此刻,他只说了两句话,就压住了阵脚,****营的人固然不敢再妄动,这个杨昭,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萧帅,昨天我跟赵将军、叶将军两位商量过,咱们打这场仗,有两个最明显的劣势。”

帅营里,除了宁如海和风烟之外,还有赵舒和叶知秋;萧铁笠负手立在沙盘前,正在听风烟说话。

“您也知道,户部尚书王骥和王公公的关系,他是决不会再派粮草过来的。现在咱们大营里这些,只能应付一时,日子一久,就远远不够;十几万大军,每天的消耗都是个巨大的数目,咱们是拖不起的。况且军中大部分士兵都是从东南战场调过来,根本不适应关外的气候,等下了雪之后,天气更加恶劣,恐怕会有很多人病倒和冻伤。这些还都是其一。”

“其二,连续吃了好几场败仗,丢关弃城的,瓦剌的凶悍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他们还没有动手,就已经占了上风——咱们这边的士气太过低落,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让大家都振作起来。”

萧铁笠回过头,赞许地看了风烟一眼,“陆姑娘刚来几天,就能把眼前的形势看得这么透彻明白,实在难得。你刚才说的这些,也正是这一阵子,我心里所想到的问题,只是一时还想不到有什么稳妥的办法。”

风烟犹豫了片刻,“办法……我倒有一个,只是太冒险了,只怕萧帅不会同意。”

萧铁笠一怔,“是吗,那就先说来听听。”

“我想去打十里坡。”

“不行,”萧铁笠本能地反对,“把握太小了。”

风烟倒并不意外他有这样的反应,毕竟这个计划是担了一些风险的,“昨夜我和宁师哥偷偷去了一趟十里坡,那里虽然是瓦剌的势力范围,但不是他们大营驻地,而且地势易攻难守。瓦剌打下剑门关之后就用这里当他们的前沿战场,如果有一天,我们在剑门关附近开战,这个位置就变得很重要。”

她一边说,一边在沙盘上作了一个记号,“这里就是十里坡。其实比它的位置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从此一雪前耻,振作士气。”

萧铁笠缓缓道:“你准备怎么打?”

“具体的部署还没想好,可是,如果是晚上轻骑出营,趁夜奔袭十里坡的话,胜算在七成以上——瓦剌在那里的布防还算松懈,现在两边都在囤兵备战,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在那里主动出击。”

“让我考虑一下。”萧铁笠终于点了点头,又道:“对了,赵舒,你去****营一趟,把这件事向杨督军禀报一声,看他怎么说。”

赵舒不禁蹙起了眉头,“萧帅,有这个必要吗?”

“他是督军,自然有督军的权力。更何况咱们对他还不够了解,也正好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他还能如何?多半就是敷衍两句。”风烟不以为然。

“如果他真的坐视不理,也许反而还好些,只怕……”萧铁笠停住了话头,杨昭是王振那边的人是没错,他当这个督军,也是为了跟他作对来的。可是他还摸不透杨昭的心思,他到底打算做什么?他是想拖延?避战?还是挑起内讧?

“赵将军,我和你一起去。”风烟叫住了赵舒,“出京之前,我们大人也曾经嘱咐我要盯紧杨昭,正好趁此机会,去摸摸****营的底。”

****营是禁军之中威名赫赫的一支精锐骑兵,这次杨昭把他们也调到了西北战场,相必也知道萧铁笠、赵舒、韩沧这些将领,都与他势同水火,若没有自己的势力,只怕在军中寸步难行。

他们的营地在大营的南边,虽然近得只隔一条小路,南北两边却各自为政,互不相干。南边是杨昭的人,他们本是从禁军出来的,就连萧铁笠,他们也未必放在眼里;北边却是跟随萧铁笠出生入死多年的部下,自然对王振、杨昭之流视若仇敌。

若不是两边的主将都有严令,南北营之间早就已经打了起来。

在这种情形之下,风烟和赵舒他们被拦在****营外面,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赵舒脾气虽好,此刻也着恼了,“咱们奉了萧帅的令,过来商议军务,杨督军居然不肯见,架子未免也摆得太大了。”“没有萧帅的令牌,谁也不得擅闯****营。”对方的守门卫兵完全没有退步的意思。

“咱们闯进去又怎样了?”

“龟儿子,狗仗人势……”

赵舒身边带来的几个随扈都按捺不住,纷纷吵嚷了起来,眼看双方就要起冲突,一个娇脆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哎哟,这不是陆姐姐吗,真是稀客。”

风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又是袁小晚!她明明心里不怀好意,可见了面又叫得这么亲热,表面上的功夫一等一,风烟对她,实在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袁姑娘。”守门的士兵对她倒像是十分尊敬,立刻分开两边,为她闪出一条通道来。

这袁小晚仍然是那身打扮,环佩丁当的,不过多围了一件银狐小坎肩,柔媚入骨。“你们怎么也不睁大眼睛瞧一瞧,这位陆姑娘,可是京里派来的遣粮官,连萧帅也待她如座上宾,前天还听说在帅营里特意摆了接风宴;除了指挥使,咱们就连喝杯酒的份儿都没有。要是得罪了她,你们可要小心些……”“废话少说。”风烟打断了她,这袁小晚似乎总是话里带刺,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我们找的是杨昭,不是你。”

“好大的口气啊。”袁小晚又笑了,“你要见指挥使,他就得来见你?纵然是萧帅,只怕也没这个能耐。”

风烟忍不住回敬道:“杨指挥使自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但若来的是司礼监王公公,只怕这会儿工夫,指挥使已经鞋子都来不及穿地迎出来了。”

“你——”袁小晚真的有点被激怒了,刚要还口,却又想起了什么,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冷冷地一笑,“原来陆姑娘功夫不错,嘴皮子也很厉害。但我是好心来带你们进去的,用不着一见面就吵架吧?”

“袁姑娘,这就让他们进去吗?”旁边一个守门的士兵忿忿地问。

袁小晚道:“客人上门了,咱们总不能一直拦着,若是指挥使知道了,只怕不高兴。再说,也难得那边居然还有什么‘军务’要来跟咱们商量,万一给耽搁了,留下这个话柄,以后人家还不知道又要说什么难听的了。”

“是!”守门的士兵齐声答应,退了下去。

终于进了****营,四周十分整肃,看得出来平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但还没到督军大帐的门口,就听见那边笑语沸腾,鼓声喧天,十分热闹。风烟不禁好奇,自语道:“那边怎么这样闹?”

“正在摔跤比赛。”袁小晚居然这样回答。

“摔、跤、比、赛?!”

风烟和赵舒面面相觑。马上要开战了,全军上下都如临大敌,绷得紧紧的,萧帅更下令加紧练兵,小心备战。这杨昭,居然带着他的手下在这里办什么摔跤比赛!听这声音,玩得还正欢呢。

“是啊,有兴趣的话,一起来看看?”袁小晚悠闲地道,“正好,指挥使也在摔跤场上。”说着顺手一指,“瞧见了没有,就在那边。”

那——是杨昭?

风烟真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这么冷的天,她裹着厚厚的披风还是难以抵御关外如刀的寒风,这摔跤场上的一大群人,却都连军衣都脱了,满头还冒着热气。有四个字形容这场面正好,就是热火朝天。

站在看台上面,正亲自给他们击鼓的,就是都御指挥使,堂堂的禁军统帅,杨昭?!看他的样子,刚才大概还下场了,战袍盔甲也都扔在一旁,一袭黑衣,还仿佛汗涔涔的。

风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一点行军打仗的样子?难道什么叫军纪,什么叫将威,他都压根儿不管吗,还是这****营里原本就是不分上下地玩做一堆?

袁小晚过去,纵身跃上看台,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又抬手向风烟、赵舒这边指了指。杨昭回过头,看了一眼,把鼓槌交给身边的随从,又有人给他披上军衣。他连扣子都没系,就这么往椅子上一坐,随随便便地一招手,“叫他们过来。”

这什么态度啊?风烟再次挑起了眉毛,他在唤狗吗?就只差没再丢块狗食过来了。算了,不要生气,这次是有事来跟他商量,不能跟他计较。

“小晚说,你们是奉了萧铁笠的命令,来找我商量‘军务’的?”杨昭坐在看台上,对着下面的风烟,带点嘲弄地一笑。

全军上下,恐怕也只有他一个,把“萧铁笠”这三个字,这样随随便便地挂在嘴上。

“不是跟你商量,是来告诉你。”风烟不客气地道,“我们决定今天晚上就去打十里坡。”

杨昭微微一怔,那一丝嘲弄之意慢慢隐去,似是需要再确认一下他所听到的,“今天晚上?”

“没错。”风烟道,“萧帅已经同意了。”

“他——同意了?”杨昭的手指轻轻叩着椅子上的扶手,“这么说,这原本不是他的意思。是谁提议的,你,还是赵舒?”

风烟冷冷道:“这个就不劳烦杨督军费心了。你只要带着你的****营,在这里摔摔跤,打打鼓,玩得尽兴就好了。”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个督军。”杨昭被她这样讥讽了一番,却也不生气。

“我知不知道,有分别吗?”

杨昭沉默了一会儿,“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打十里坡的事,萧铁笠如何安排,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因为我反对。”“反对?!”风烟不禁提高了声音,“你甚至还不知道我们去打十里坡的理由,以及如何部署,居然就说反对?”

他这是摆明了存心跟萧帅过不去嘛。

杨昭笑了,漫不经心,“我需要知道那些吗?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不行。”

风烟忍着气,“反对也总该有个理由吧。”

“太冒险了。”他只答了这么一句。

“不想冒险的话,你又何必到这里来?”风烟道,“在京城里待着,喝喝茶,遛遛鸟,岂不是更舒服。又或者,所谓都御指挥使,就是这样靠着别人流血流汗打回来的?”

“什么!”周围****营的人都被这句话激怒了,靠得最近的一个,伸手就来抓风烟的肩膀,“你敢污蔑指挥使!”

风烟也不闪,待他的手指刚刚扣上肩头,闪电般抬肘,击他软肋,右脚勾住他脚踝向后疾扫——扑通一声,又高又壮的一个武将,已经被她撂倒在地。

“****营的人,原来就是这么厉害。”风烟看着狼狈不堪,摔倒在自己脚下的人,嫣然笑道,“真是领教了。”

那人本来就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想不到风烟一个弱女子,出手会这么快又这么狠,当着杨昭和同营伙伴的面前,被摔得这么狼狈,哪里受得了,爬起来就要动手,却被杨昭喝住:“还不退开点!”

“指挥使,她……”

那人还要分辩,杨昭已经站起身,“还嫌不够给我丢脸?”

“真要打,我哪会输给她,刚才是没提防,才叫她占了便宜!”

“你先动的手,还说你没提防?我看没提防的应该是她吧。”杨昭不以为然地一哂,“怎么,你还打算跟一个女人,在这摔跤场上动手?真亏你想得出。”

风烟刚要说话,赵舒在后面拉了她一把,“他们人多,真要动手,势必吃亏。再说萧帅还等着咱们回去复命呢。”

也不等风烟回答,拉着她就往外走。

风烟和赵舒走远了,看台上的袁小晚朝刚才被摔的那人眨了眨眼睛,“佟将军,吃亏了吧?还敢不敢吹牛了?这个丫头的身手,我在去接她的路上就领教过了。”

杨昭回过头,“少说两句吧,你当是看戏是不是?”

袁小晚道:“这个陆风烟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没想到咱们到了关外,这场戏反而是越来越热闹了。”

“我带你出来,可不是看热闹来的。”杨昭脸色微微一沉,“交代你去办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袁小晚没敢再嬉笑,“正在办,这一两天就差不多了。粮草库那么大,还得防着被人看见。指挥使,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那边真的……”

“你只要把事情办得稳当点就行了,别问那么多。”杨昭没让她说下去。

“唔。”袁小晚瞧了瞧他的脸色,“陆风烟这个丫头,脾气大得很,当着你的面都敢这样说话,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不然要怎样,把她抓过来一刀砍了?她是于谦的人。”“可她这么一走,弄不好的话,晚上真的就带着人偷袭十里坡去了。”袁小晚提醒了一句。

杨昭看着风烟的背影消失在大营外,淡定地道:“那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袁小晚有点糊涂了,“刚才你明明还拦着不准去。”

杨昭温和地打断她的好奇,“明天你就明白了。不早了,叫大伙儿都回去休息吧,比赛的事,明天再继续。”

袁小晚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杨昭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眼下这件事他已经不想再谈论下去了。

另一边,赵舒和风烟已经出了****营。

赵舒后悔不迭,“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来见杨昭,他这一阻挠,咱们还怎么出兵?”

风烟道:“他不过是胆小怕事,咱们若是听了他的话,乖乖在营里躲着不敢出去,那才是笑话。依我看,咱们不理他也就是了。”

“那可不成。”赵舒道,“他手里有兵符,咱们要是公然抗命,被他捉到了把柄,只怕不肯善罢甘休。万一他再参萧帅一本,事情反而闹大,京城里还不够乱吗?王振又该逮到机会兴风作浪了。”

“所以咱们不能张扬啊!”风烟想了想,“本来我是打算在各营选拔一些身手最好的,既然杨昭反对,咱们也不能跟他翻脸,那就暗地里进行,把叶将军也拉过来,找咱们这边可靠的人马,悄悄出营。”

“这……不太好吧,”赵舒觉得不妥,“要是走漏了风声,传到杨昭耳朵里,就麻烦了。”

“那就看咱们的保密功夫够不够好,准备的速度够不够快。”风烟道,“再说咱们要是能打下十里坡,就是头功一件,谅他也不敢怎样。上面不是还有萧帅压着吗,你怕他什么?”

“那,就依你说的。”赵舒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横下了心,“就今天晚上。”

“咱们三更就出发,四更时分正好到十里坡。”风烟伸手比了一个剪刀的手势,“咱们一左一右,两面包抄,然后在岭上会合。我和宁师哥去探过动静,他们的防卫并不严,我有七成把握,可以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本来,攻打十里坡,只是她的一个建议,但被杨昭这么一阻拦,反而变得势在必行。风烟倒是要看看,若能打赢了,杨昭还有什么话说?杀一杀杨昭和****营的嚣张气焰,该多么大快人心!而且,在这种局势下,实在是太需要一个胜利的消息了。

凌晨时分,天色刚刚从黑暗里透出一丝淡淡的青色。

大营门前,突然传来密雨般的马蹄声,和一阵阵欣喜若狂的欢呼:“打了胜仗啦!瓦剌狗被咱们赶出了十里坡啦——”

这沸扬喧闹从营外一路传进了营里,喊的人从十个变成了百个,又从百个变成了千个,到最后整座大营都被卷入了这欢腾的浪潮里。

睡梦里突然听见这样惊人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从营帐里涌了出来。

“是哪一营的人去打了十里坡?”有人在嘈杂声中扯着嗓子问:“怎么这两天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是啊,该不会是南边的人抢在前面,先去打了一仗吧?”

“谁说的!他们在京里养尊处优惯了,要说打仗,还得看咱们的。”有人大声反驳,“你没听见外面喊吗,是赵将军和叶将军他们!”

周围一片附和声,“没错,好像他们都快到营门了……”胜利来得这么突然,突然得叫人有点不敢置信。只一夜间,三千骑兵,就一击得手!

原本十里坡在战略上并非必争之地,更远远不如剑门关和紫荆关那么重要,所以瓦剌的防备才会这样松懈;而且这一次是突袭,规模不大,并没有打击到他们的主力。但是,自从瓦剌联合兀良哈打入西北边疆,就只有一个接一个惨败的消息,哪怕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在此时此刻,也称得上是弥足珍贵。

就连一向沉稳的萧铁笠,也不禁喜形于色,亲自带人从帅营里迎了出来,“全营掌灯,准备鞭炮和酒菜,咱们要好好犒赏打了胜仗回来的弟兄们!”

回营的队伍已经到了营外,叶知秋和宁如海率领的一队人马在前面,他们是从右侧打上了十里坡的;而赵舒和风烟他们因为要清理战场,清点伤亡情况,所以耽误了一阵子,落在了后面。

赵舒在疾驰的马上,意气风发地大声谈笑着:“追了半天也没追上老叶他们,看来他们是急着回去报功去了!这一仗,打得可真利落,咱们摸到十里坡的时候,那帮瓦剌狗还在被窝里呢。尤其是从茅厕里逮到的那个,惊得连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风烟在他旁边不远,接口道:“这下子,看看杨昭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只怕他现在已经听到消息了吧?脸色一定不好看。还有老韩,咱们出营的时候把他给撇下了,要是他知道咱们这么快打下了十里坡,一定气得半死,瞧他怎么埋怨我吧。”赵舒正在说着,突然在马上一愣神:“风烟,你看那边,是不是****营的人?”

风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不禁意外:“是杨昭?他好快的消息。咱们还没进营门,他们已经在这里等着了。”“是来看热闹的,还是兴师问罪来的?”赵舒皱起了眉头。

风烟冷冷一笑:“我倒想瞧一瞧,他还有什么花招使出来。”

隔了几丈远,两边人马遥相对峙。

天色初亮,杨昭远远看着风烟的黑色大氅在风里飞扬。她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骄傲,连一丝惧色都没有,带点挑衅地盯着他。边关的霜天号角,千里苍凉之中,她那一抹潋滟,仿佛有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就连杨督军都出来迎接咱们了,真教人受宠若惊。”风烟缓缓纵马走近他,“有什么指教?”

杨昭微微一笑:“知道你们打下了十里坡,特意在这里等着恭喜你的。”

“是吗?”风烟反而有点意外,怎么,他不是来找碴的?这倒希奇了,无论出于哪一种目的,他都绝不会为了这次胜利的消息而高兴,不是吗?

“既然杨督军不怪罪我们擅自行动,那么多谢,请让开些,萧帅还在营里等着我们回去复命。”风烟不愿意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再不回去,萧帅该着急了吧。

“陆风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杨昭身边的一个副将几乎从马上跳了起来,“打了指甲大小的一个胜仗,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我佟大川骑马打仗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呢。”

“那么就打一场胜仗来给大家看看,****营到底是不是缩头的乌龟?”风烟认出来他就是昨天被自己摔倒在摔跤场上的那一个,忍不住笑了,“原来是你,难怪这么大的火气。怎么样,牙齿没跌掉两颗吧,今天风大,说话要小心。”

佟大川涨红了脸,“你要不是个女人,老子今天……”

“女人又怎样?”风烟脸色一沉,“你要是想动手,我陆风烟奉陪!别以为后面有杨昭给你撑腰,就没人敢教训你了。”

“你,你……”佟大川气得结舌,从来还没有人敢当面这样出言不逊,她陆风烟算个什么东西,就连位高权重的王振也不得不给杨昭三分面子,凭她,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下犯上,目中无人,当真以为****营里都是些窝囊废吗?

“啷”一声,****营的刀锋已经出鞘!

他们用的是大刀,薄而亮,寒光眩目,肃杀之气,迫人眉睫。

“你们要干什么?”赵舒大喝道,“谁敢动手,咱们就跟他拼了。指挥使,这就是你一大早在营外拦住咱们的目的么?要兴师问罪的话,便直说好了,何必打着什么迎接、恭喜的幌子。”

佟大川也叫了起来:“指挥使,饶他们不得!三番两次当面挑衅,又极尽侮辱之能事,尤其是这个姓陆的丫头,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他越说越激动,“咱们****营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指挥使,你再纵容他们,这以后弟兄们还怎么抬头见人哪?”

杨昭一直没说话,他知道,上至萧铁笠,下至军头伙夫,这西北大军里,多少人在暗暗怨恨他,只要踏出****营驻地,随处都是敌视的眼睛。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敢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指着鼻子数落他。也怨不得手下的兄弟们按捺不住,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比统帅受辱更加难堪的事情呢?

“放下刀。”久久的沉默之后,杨昭的声音从清冷寂静中响起,只有短短三个字,可是字字千钧。

“指挥使!”佟大川和其他几个将领都忍不住叫了起来。“我叫你们放下刀。”杨昭又说了一遍,曙光里,他的脸色平静如水,可曾经统领千军万马的那种霸气,却逼人而来。就连风烟,也不禁为之一震!

“今天我是来迎接你们的。所以,刚才的事情,我不追究。”杨昭微微蹙眉,压了压火气,此刻不是生气的时候。“但刚才那些话,我不想听见第二次。陆风烟,你要是想挑起****营和赵将军营下的冲突,就再多说几句试一试。”

风烟怔了一怔,他的警告,不是没有分量的。这不是她和杨昭两个人的事,在这样的局面下,一场激烈的冲突对谁都没有好处。而杨昭此时此刻的这种冷峻,跟前两次见他完全不同。在接风的酒宴上,他酒意微醺,在摔跤场上,他闲散不羁;可是此刻,他只说了两句话,就压住了阵脚,****营的人固然不敢再妄动,就连赵舒的部下也都停止了鼓噪。

这个杨昭,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按兵畏战,到底是因为胆怯,还是因为别有用心?这片刻之间,风烟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能是一个绝不简单的敌人。迎视着杨昭的眼睛,风烟感觉得出来,他已经动了气。既然如此,他本应该借机发挥,挑起一场争端才是啊,这样才符合他的本意。他在顾忌什么?

要小心啊陆风烟。她这样提醒了自己一句,不能再冲动浮躁了,当心中了他的圈套。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同类推荐
  • 绝世萌货:玩转邪帝360度

    绝世萌货:玩转邪帝360度

    简介:月黑风高夜,某腐女皇后正月下沐浴,不幸脚下一滑,手一抽竟扒下邪帝的裤衩,抖手道:“皇上,你的裤衩~”邪帝浅浅一笑,平静道:“不,是你的裤衩~”。她,娱乐圈爆红star,一朝穿越,竟在帝后大婚踹了邪帝的兄弟,从此过上没娘疼没爹爱的冷宫生活。别人穿越是斗婆婆,斗贱人,她却外带斗人妖,果真断袖皇帝伤不起。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人妖美男?哼,且看她爆萌star玩转邪帝360°无死角。——————推荐完结文《至尊妖娆:邪妃扛上腹黑王》,推荐新书《狂帝盛宠:狐妃de宠物》
  • 穿越之扮猪吃小兔

    穿越之扮猪吃小兔

    当花痴小白女遭遇多金腹黑男,看封建思想和现代化思想碰撞产生何种火花,看现代女主如何把古代闹得充满爱,看多金腹黑男如何扮猪吃小兔。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偷腥小妖后

    偷腥小妖后

    她有魅惑众生的绝艳之姿她是被下了千年诅咒的现代女人她是天下间最美的一颗棋子她有一丁点想要迷惑全天下男人的野心她还是一只爱四处偷腥的小野猫,所有的男人只是在她的勾指之间飞蛾扑火一般的纠缠,却都敌不过她的嫣然一笑……
  • 步步为营:修罗世子慵懒妃

    步步为营:修罗世子慵懒妃

    一朝穿越,她成了苏家三姑娘,无良之父宠妾灭妻断绝了她们母女的生计并将其赶回娘家。他是王朝世子,无情的战场修罗,别人敬他,惧他,她却“天真”的将他当成话本子上的肥羊痛宰,窃走他象征身份的玉佩换银,事后一场大火,毁尸灭迹,消失无影,事隔数年再遇,他方知,天真二次,与此女无缘,而她,在得知他后,不但未在躲,反而使劲的将他当着肥羊继续宰着。俩个无情之人,世人都道此他们是有情,却不知,不过缘深情浅。片段一:天不公,咱便不靠天,娘傻,咱便不犯傻,五爷无情,咱便别对他用情,祖父教子无方”她面瘫的说“咱谨记住,以后莫犯就是了。”
  • 狼帝的金牌农家妻

    狼帝的金牌农家妻

    苏念恩,现代S市大学里最牛叉的美食系高材生,一手厨艺精妙绝伦出神入化。一朝穿越附身农女安红豆,家徒四壁,衣不避寒,食不果腹;上有刻薄狠毒继母软弱无能父亲,下有嚣张继姐怯弱幼弟;面对如此惨境,苏念恩只有重新拿起菜刀干起自己的老本行;烧烤,炸鸡,麻辣烫,孔府宴,全羊宴,珍馐宴,海鲜宴,只有想不到没有吃不到;开酒楼,当老板,农女也是抢手货;只是钱一多麻烦多,极品继母找上门:拿钱来!苏念恩翻白眼,凭什么?关门,放狼!“嗷呜~~~”一狼出马全家搞定;苏念恩蹲下身子摸摸狼头:“雪儿乖~~”岂料某狼转身就走:女人,叫你不要用那么娘的名字唤朕!!本文男女双洁,一对一温馨宠文。【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热门推荐
  • 逆天龙尊

    逆天龙尊

    觉醒一粒武道种子,就能一步步修炼成一棵撑天圣树!这是一个崭新的修炼世界,种子的力量,灵苗的奥秘,圣树的传说,仙果的诱惑,神晶的不朽,家族宗派恩怨,仙神妖魔风云,尽在《逆天龙尊》!“若人欺我,拳轰之;若仙逼我,剑碎之;若天压我,就刺破那苍穹!”
  • 神修天庭

    神修天庭

    咳咳″一荒野坟墓里传来咳嗽声,“这是那里?我没死吗?孩死的古特家族我一定会报仇的。″一个消弱的身影从一座孤坟中爬出,“没有想到我竟然会穿越附身到一个与我同名的一个少年身上,这些是什么!啊!″重生后的楚风站起身来自言自语几句后,突然脑袋里好像多出了一些什么一样传来阵剧痛后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楚风明白了事情伯前因后果,自己盗取的并不是华夏失落的国宝传国玉玺而是华夏神话中
  • 第二十七年秋

    第二十七年秋

    普通上班族林熹朝某天偶遇了暗恋多年的男神和他的未婚妻后,“意外”回到了初三那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学渣。为了应付应试教育,林学渣只好含泪走上了一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边为了摄影梦想奋发图强的坎坷道路。与此同时,林熹朝发现她和周秦时的相遇比她以为的还要早,两人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情走向。重活一世,她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两次,所以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在林熹朝以为一切进展顺利的时候她被推进了命运的旋涡中,又重新变回了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依然要面对男神要和别人结婚的现实,也依然要面对工作和生存的压力。既然往事不可追喜欢的人也不可追,那去追一追梦想吧。在这个过程中,“有妇之夫”周秦时几次三番地闯入自己的生活,林熹朝誓不做插足他人感情的小三,但是周秦时表示,既然你喜欢的人已经结婚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考虑我?林熹朝:?尼玛,我暗恋了十余年的人竟然是个渣男?几个月后,渣男在某问答平台上回答了一个问题。问:有个摄影师女朋友/老婆是什么体验?答:会觉得人间每一刻都值得。原来命运纵横交错,所有的爱都能在时光里找到蛛丝马迹。
  • 星空下的许诺之TFBOYS

    星空下的许诺之TFBOYS

    十三岁的她,母亲重病在床,父亲带着私生子靖宇堂而皇之地进入家门。十三岁的夏雨诺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在那一天离家出走了,永远离开了这个家,在最无助的时候,却遇见了那个他……
  • 老婆当家

    老婆当家

    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竟然拿她当“追求女生一O八招”的试验品?她真是有点受够了,这回的小白鼠可当得够冤枉。谁能想到他真的没有追求过女生,竟然把实话说出来惹她生气。原来是想本着“诚实”的原则,来追求这个让自己头一次感到心动的女孩……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极品师爷

    极品师爷

    一壶酒,万卷书,宦海沉浮任漂流。官印在你身,学问偏我有。这首词说的就是我国历史上出现过的一个特殊职业——师爷;师爷是明清时期官场幕僚的代名;肇始于明,盛行于清,没落于辛亥革命前,自始至终,再我国历史上活跃了三四百年,声名延及国内外,成为中国封建官衙幕僚阶层的重要组成部分。
  • 女扮男装之腹黑王妃总想逃

    女扮男装之腹黑王妃总想逃

    她,丙钰,22世纪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魅修罗,一朝穿越成了北离国叶丞相家的小孩,还是个小孩子。她成了她,看她如何争霸大陆。‖他,洛辰奕,北离国令人胆战心惊的摄政王,说一不二,亦是江湖上人人俱怕的阎罗王,势力无人能敌。‖‖当她遇上他,修罗遇上阎罗,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贪恋红尘三千尺

    贪恋红尘三千尺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佛曰:缘来缘去,皆是天意;缘深缘浅,皆是宿命。她本是出家女,一心只想着远离凡尘逍遥自在。不曾想有朝一日唯一的一次下山随手救下一人竟是改变自己的一生。而她与他的相识,不过是为了印证,相识只是孽缘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