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没什么名气的大元河的支流旁有一座没什么名气的山,那座山上长满了梨树,那座山就被当地的人称为梨花山。
那座山的山下有个村子,村子里的村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里,那村子就叫作梨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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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梨花山上能听到些许鸟语,闻不到什么花香。梨花树下三五个梨核随意的散在树下。
“伏渊!伏渊!”
乡间的小路上一个小胖子挥舞着肉肉的胳膊,呼哧呼哧的远远跑来,大声喊着。
梨树上钻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只见他笑得眉飞色舞,一手一个大梨子,其中一个已经啃了大半。
少年翻身从梨树上跳了下来,顺手将一个梨扔给小胖子。
“咋了,跑这么快找我,小短腿还倒腾的挺快。”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又啃了一口。
小胖子无奈地接过梨子,长叹一口气道:“这东西你就吃不腻吗?都吃了多少年了。还有,你要是再说我腿短,我就告诉梁叔是你把他藏柴火里的酒给全偷喝了。”
“哎,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不短不短,你腿不短,你腿贼长。”少年急忙揽住了小胖子的肩膀。
江伏渊转了转眼珠子,转移话题道:“程子,你刚刚跑这么快来找我,是有什么大事儿吗?”
程锋正不动声色地将江伏渊的手从肩上拿了下来,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兴奋地抖动着身上的小肥肉说道:“刚刚村里来了个剑客还是剑侠啥的,反正是个用剑的,听说是从守一剑派来的呢!”
“真的假的?不会是个骗子吧?”江伏渊一听,当前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管他呢,先去看看,是真是假又能怎样?小妹她也回不来了。呵,真希望是真的呢……”说着说着刚刚还兴奋的程锋声音越来越小,小小的眼睛里涌现了浓浓的悲伤。
“程子,别再想那些了,你还有我、有你爹、有你哥、有梁叔他们呢!”江伏渊一脸担忧的看着程锋。
死死地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手心,嫣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程锋红着眼睛,瘪着嘴巴,摇了摇头,发出的声音无比沙哑:“可我还是忘不了小妹,我忘不了啊!她才五岁啊!我是她哥啊,这仇我怎么能不报啊!呵,魔族。”
想起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那个粉雕玉砌如同跟屁虫一样总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女孩,那个笑得甜甜总是糯糯地喊着江哥哥的小女孩,被魔族啃噬吞吃的只剩下了一颗尚未腐烂的脑袋。江伏渊鼻头一酸猛地低下脑袋,握紧双拳,一滴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无声落下。
“小妹她也是我的小妹,放心吧,小妹的仇会报的,一定会的。走,去看看那个剑客吧!他要真是从守一来的,咱们就拜他师!”江伏渊扭头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大声说到。
“可守一是天下第一的剑派,还不见得要咱们呢!要是不要我,我就跪着求他,做个杂役也行,不论如何只要能学到本领替小妹报仇就行。”程锋的眼睛出现了他这个年龄里少有的坚定和狠意。
“我陪你。”
两个人向村子里走去,影子拉的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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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过来的时候,村长的屋外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一片嘈杂。
“真的,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没骗你们!这附近真的有魔族的踪迹,乡亲们赶紧搬离这儿吧!”一个颇为清瘦、挎着长剑的青年皱着眉头真诚地说到。
“小伙子,不是我们不信你啊!这家哪有说搬就搬的啊!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儿,离了这儿我们咋活啊!唉。”老村长不禁叹了口气。
“是啊,再说了,你说的没准儿是几年前的那头魔族留下的,不过那畜生已经被打死了啊!”
“是啊,那畜生早就被打死了,这位少侠,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啊。”
“没错没错,那魔族当年被村里的老梁打死的时候俺还看见了呢!唉,也不知道老梁他现在好点没。”
“那啥,俺、俺也看见咧。”
村民们纷纷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来。
青年剑客听着村民们说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并不相信村里能有人把魔族打死,哪怕是最普通最一般的那种。毕竟他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个村里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可他也能看出村民们没有说谎,不过,村民的话里有一个人是重点。
“各位乡亲,麻烦问一下,那个老梁是谁?”青年剑客高声问道。
“是我。”声音不大,却在嘈杂的环境中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一个像猛将多过像农民的中年男子慢慢走了过来。
“梁叔!”江伏渊和程锋跑着凑到了中年男子的身边。
青年剑客瞳孔一缩,这没多久之前下过雨,地上还是湿湿的,可这中年人的鞋上没有一丁点儿的泥,身后的鞋印也极浅极浅,几不可见。而他旁边那两个少年的鞋上满是泥土,早就脏的不像话了。
“在下守一青玄座下弟子,不知前辈您是?”青年抱拳问道,脚下却挪了两步,挡住了身后的村民。
“慕云梁觉。”梁觉微笑着说道,颇有一番前辈的姿态,如果他不捋自己下巴上的钢髯就更像了。
梁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随即微笑着补充了一句“独行峰”,说着挥手招来一朵云彩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看到梁觉轻轻松松就挥手招来了云彩,青年愣了一下,稍稍没那么警惕了。又听到眼前的那个大叔说自己是慕云山独行峰的,青年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个前辈,我、我、我叫张向阳,您、您、您……”青年激动的手足无措,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梁觉锤了锤胸口大声说道:“乡亲们放心吧,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两天我就会和这位张小友一起去看看的。都放心吧!”
老村长杵了杵拐棍儿,咳嗽了两声,冲着村民们说道:“行了,没事儿了,都回家该干嘛干嘛吧,赶紧散了吧,家里都没事儿了啊。”
待村民走得差不多了,老村长看了看梁觉和张向阳,深深鞠了一躬,沉声说道:“那这就拜托二位了,小老儿先谢过了。”
“放心吧。”
“村长,别这样,没问题的,就交给我了!还有梁前辈。”
向村长告辞后,梁觉示意两个孩子和张向阳跟他回家。
路上,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纠结了好久,终于开口说道:“梁叔,我们想拜张先生为师。”
“啥?”张向阳一脸茫然。
梁觉看了眼茫然的张向阳,又看见两个孩子紧张的不得了,就知道这是两个孩子突然之间下的决定。
“行,我知道了,回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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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觉屋内。
“梁叔,行不?”两个孩子都很紧张,尤其是江伏渊,毕竟他是梁觉从小带大的。在他眼中,没有说比梁叔更值得信赖了,虽然梁叔他又懒又馋还没什么脑子。
张向阳稍稍有些尴尬,小声说道:“虽然你们想拜我为师我挺高兴,但是我们守一是要看看根骨、资质的。而且我现在也不能收你们做徒弟的,因为我现在也只是个弟子,还是不太厉害的那种。”
顿了一下,张向阳又接着说道:“不过你们的根骨、资质要是不错,我可以推荐你们进我们守一的,到时候咱们就是师兄弟了。”
“梁前辈,您为什么不收下他们呢?”张向阳说完扭头看向梁觉。
“嗯,对啊,为什么呢?”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道,眼巴巴的看着梁觉。
梁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的钢髯,幽幽说道:“你可以先看看他们的根骨,带测灵镜了吗?”
“呃……没、没带。”张向阳有些尴尬的回答道,那东西那么贵,用起来也贵的要死,我怎么可能会带呢!我连有都没有好不好!您当谁都是你们慕云吗?
“没事儿,那待会儿我去找找吧!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果然,守一还是这么穷,一点儿都没变。梁觉默默地想到。
江伏渊伸着脖子四处瞧,好奇地问道:“梁叔,那个测灵镜有什么用啊?”
“有时候有的人看起来根骨一般,却资质特殊,这种的可以用测灵镜来测出来。我先找找,向阳啊,你可以先摸摸他俩。”梁觉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向阳伸手摸着程锋的身体,越摸眼睛越亮,越摸越不敢置信,从头又来了一遍。
程锋看着张向阳兴奋的样子心里有些惶恐不安,下意识开始躲避。
“别动!”
梁觉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小锋还是个孩子,你可别吓着他了。”
早已躲到梁觉身边的江伏渊看到了梁觉的坏笑,叹了口气。“梁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梁觉一脸正气,信誓旦旦地大声说道:“伏渊你少来!别胡扯!净瞎说!你梁叔有多正直你难道不知道吗?”说着从角落的杂物里翻出了一面满是灰尘的小镜子。
“我就是知道您老人家这么正直我才问的。哈哈哈哈!嗝!呃,可怜的程子呦!”江伏渊忍不住偷笑起来。
“小江子,你别以为我听不到在笑。”程锋略带气愤地看了江伏渊一眼,“放心吧,你马上也会那么可怜的。”
张向阳一听,瞬间清醒过来,收回摸程锋的手,三步并两步走向江伏渊,上下其手。
“张先生,好了吗?快点行吗?”江伏渊尴尬的满脸通红。
“等一下,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