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见到此幕扬嘴一笑,笑意如此深沉,他拿着鳞盾的手还没放下,便见突然冒出来的两根亮白的棍子扣住了自己的手和身体,讶异地一看两旁,是两个和尚,他们正用力将尤往后推。
觉树一闭眼,倒在了觉悟的身上,觉悟惊恐地看着沾满自己双手的鲜血,叫喊了起来:“啊……!”他扶起软塌塌的觉树,慌张地说:“觉树,觉树!……”
尤和两个和尚打了起来,押灵棍之下,无论何灵,皆逃脱不了!
尤想变化身体逃逸,可是根本无法施展变化之术,于是只能使尽全力去推开两个和尚,最后尤凭一己之力,挣脱开了两根押灵棍,看着他们举着棍子又向自己打来,尤迅速闪身一躲,可不知又从哪里来了两个持棍和尚,只感到其中一棍重重抡在了自己的身上,尤踉跄着向前扑去。
“师傅!觉树的伤,我疗复不了,我……”觉悟流着泪,流着汗,看着走来的汇善说到。
汇善看了一眼觉树背上的伤,说:“佛珠给我!”
觉悟快速向他递出了佛珠,汇善接过就开始念诵,看着大量金光从佛珠串涌出,流进觉树的身体,窜上他背部的伤口,觉悟收了收泪水。
等金光抚合那开了整块背脊的伤口,汇善慢慢放下手,松了一口沉沉的气,说:“你们快回若镜寺!”觉聪和身边的另一个和尚忙上前,架起觉树,觉悟也跟着一同向着大门走去。
尤一下子挥出去万千鱼鳞,鳞片向着各个方向飞去,只见四个和尚将尤的四面围了起来,他们将手中地押灵棍旋转开,成了四面屏障,入内的鳞片瞬间碎成粉末。
转眼又见尤手拿鳞盾从上面跳了出去,可又一个和尚从尤的头上拿棍押来,尤惊慌地一躲,原本那四个和尚就又向自己冲来,看尤突然闪身不见,四个和尚握住押灵棍,紧张了起来。
这时,原本以为已经走出去的觉悟四人,从另一个方向走回了宅院。觉聪十分惊讶地说:“怎么回事?”
尤站在另一边看着他们疑惑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走不出去的,一旦进来,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只听闷棍一声响,就见尤单膝跪在了地上,手持押灵棍的四个和尚趁机忙跑过去,将尤的双手和身体紧扣在了一起,他身后传来严厉地一声:“孽障!”是汇良。
尤一边努力挣扎着,一边看着汇良怒斥到:“你这老不死的秃子,背后偷袭算什么和尚!”
汇叱了他一声,没有说话。
尤看见汇善手持佛珠,念着经咒,向自己走近,尤慌张起来,见佛光还未溢出,他忙说:“秃和尚,停下!你是不是又在念什么让我痛不欲生的破咒!”
汇善停下,说:“你知道?”
尤说:“你若伤了我,飞鱼一族定会找你们算账!”
汇良面露紧张之色,说:“你是飞鱼?”
尤扬嘴一笑,说:“是!知道怕了吧,还不快放了我!”
汇善说:“既然如此,就更不该放了你!”
尤一惊,说:“你……你!你个死秃子!”
汇善说:“让我们出去。”
尤瞅了一眼汇善,说:“不!你们不放了我,就别想出去,让那菩提树灵尽了吧!”
汇良用押灵棍怒指他的脸,说:“孽障!撤了你灵术!”
尤看了一眼押灵棍,扬嘴一笑,说:“一起待在这吧!别出去了。”
话才说完,他便感到头又开始疼了,他看着汇善,看着金光从佛珠上溢出,窜向自己,他抽动着嘴角,说:“死……秃子,放了我!”
汇善说:“让我们出去。”
尤说:“我……我……不让!”
汇善深吸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继续念咒。
“啊!……”尤疼得双膝跪在地上,大叫了起来,他的双目通红,脸部的肌肉不停地抖动着。
见更多的金光涌向自己,尤一边痛苦地喊叫,一边说:“我放你们出去!停……停下!”
汇善放下佛珠微微一笑,说:“阿弥陀佛。”
尤不住地喘着气,见金光消散,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眼一闭一睁后,说:“可以了。”
觉悟对觉聪说:“快走!”他们再次向着大门而去,这回,他们顺利走出了大门,向着回若镜寺的路,快步走去。
尤对汇善,说:“我已经让他们出去了,快放了我!”
汇善看了一眼汇通,又对尤说:“你行恶多端,放了你,这不行。”
尤正要说话,却被一手持奠邪壶,一手合掌于胸前念咒的汇通装入了壶中。
他们急忙赶回到若镜寺,觉树躺在觉聪的背上,满嘴的血迹,和死去一般。
汇光走了出来,看见他们匆忙地样子,有些惊慌地问到:“这怎么回事?”
觉悟一口哭腔说:“主持,觉树他……他……”
汇光看了一眼不停喘着粗气的觉聪背上的觉树,说:“快跟我来!”
跟着汇光,他们走过长廊,走近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里有一片莲花池,正是莲花盛开繁旺的时候,白色,粉色,红色,紫色,黄色,可谓应有尽有!顺着莲花从中的石板小道,他们走入其中。
汇光看着前方的一个金色莲花座,说:“把他放在上去。”觉聪和另一个和尚将觉树放在了中间那莲花座上,莲花座大到足够觉树平躺在上面。
他们走了回来,便见汇光席地而坐,闭眼念诵,没一会儿,他们看见周围的莲花晃动了起来,原来是池中的鱼儿在不停地摇晃水中的莲花干所致,又见觉聪一脸惊讶的模样看着从每一朵莲花上溢散出了彩色的粉光向着觉树飘去。
金色莲花座慢慢发出金光,金光包围了觉树,将觉树支撑起,以接受那些彩色粉光的扑撒,粉光经过觉聪他们的鼻子,带去沁心的芳香,舒畅了胸怀。
觉悟看见一缕金光从身后飘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汇善,觉悟开怀一笑,说:“师傅!”
汇善一边念诵,一边走过觉悟,在汇光的身边打起了坐,闭着眼,和汇光一同挽救命悬一线的觉树。
过了一会儿,金光,彩色粉光没有再溢散,只见觉树端坐在莲花座上,无力地低垂着头。
汇光站了起来,走向觉树,伸出右掌靠近觉树的胸膛,只见汇光的眉头紧锁,他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伴随手掌的移动,一抹蓝色的光从觉树的胸膛浮现,身后的人见此状,都一脸惊愕。
再后来,他们便看清了,是一块蓝色鱼鳞正从觉树的身体里被剥离,汇光一使劲,将最后一点鱼鳞从觉树的胸膛拔出。随着不染一点血渍的蓝色鱼鳞落在地上,觉树狂吐一口血,向后倒去。
觉悟慌张地跑了过去,喊着:“觉树!”他扶起没有一点力气的觉树,又见无数的彩色粉光涌向觉树的身体,又闻沁满整个竹林的馥郁。
汇光说:“过来!让他一个人待在那儿。”
觉悟放下觉树后,走开了,觉悟着急地问:“主持,觉树怎么样了?”
汇光看了觉树一眼,说:“我们已经尽力,剩下的,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觉悟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莲花座上的觉树,满眼的泪光,汇光又说:“不要让他离开莲花座。”他看着觉悟忧心忡忡的模样,说了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走了。
汇善说:“觉悟,随我走,我有事要问你。”
觉悟扭头说:“是。”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觉悟,才走开。
朵朵莲花不停地向觉树输送粉光,承载他的莲花座现了一道金光,将他围于其中。
厢房中,熟悉的檀香味让觉悟忍不住流了一滴泪,未滑落脸颊,他就迅速将其抹尽。
汇善没有看他,只说:“张阁老逝世的事,你可知悉?”
觉悟看了看自己的胸怀,过了一会儿才说:“觉悟,觉悟……都知道,都已知道了!”
汇善将手中那串佛珠递给他,说:“收好!”
觉悟抬眼看着汇善,忍不住抖动起了嘴角,泪水装满了眼眶,喊了一声:“师傅!”
汇善的内心一颤,将觉悟慢慢揽入了自己的僧衣中,又听觉悟哭着说到:“师傅,觉悟心里苦,心里难受!”
汇善的双眼有些模糊,说:“事出有因,有因必有果,世间规律,谁又能躲得过呢!错在人已为,饶恕他们,饶恕自己,才可不讳净为一心!……”
觉悟走到后院的莲花池,抬头看着那颗大榕树,惊讶地说:“现在正值树木葱郁的时节,怎么有叶子已经黄了,怎么会这样?”
一阵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还将几片黄色的叶子带到了觉悟的脚下,觉悟拾起叶子,把黄叶紧紧一握,说:“不会的,觉树会没事的!”说着,他拿出了佛珠串,一遍一遍地不停念诵。
在他念诵期间不断有金光从手上涌向前方的菩提树,将粗壮的菩提树绕了很高的高度,他额头上渐渐浮现了颗颗汗珠,汗珠越聚越多,便从额头慢慢滑落了下来,绕过脸颊,滑到下颌,滴落在了他手上的佛珠上,撞出小小的水花。
莲花座上的觉树躺在原来的地方,四周的彩色粉光源源不断地撒向觉树的身体,金色莲花座的四周围满了大小各种鱼,他们从水中探出头来,不知在说着些什么,或许是在叫唤觉悟,让他醒过来,看见一从金光从觉树的身体里流了出来,鱼儿们惊慌地窜入了水中。
金光来自觉悟手上的佛珠,菩提树前的觉悟还在继续念诵,金光窜上了高高的树叶,没一会儿,那些黄了的叶片就在慢慢变绿,这时,觉悟也已经大汗淋漓,他的眼皮不停颤抖,嘴唇也变得煞白,只感到天旋地转,他浑身发软,然后觉悟“扑腾”一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