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聊着,擂台下弟子中间跃起一道黄色身影,身形娇小,动作伶俐,一袭长裙飞动,恍如舞动的仙子。台下的众弟子都看呆了,齐声喝彩。
这黄裙少女微微一笑,向着众人拱手施礼道:“就让我来试一试吧,让各位前辈师兄见笑了,多多指教!”
韦泓铭瞧见这少女,有点意外,道:“是你啊。”这上擂台比拼仙法的黄衣少女,正是小黄鹂。韦泓铭是见过的,知道她是林天师在外所收的弟子,所以认得。
小黄鹂笑盈盈地道:“请韦前辈指教一二。”韦泓铭微一点头,沉声问道:“有没有愿意迎战的弟子?请上擂台。”他又接连问了好几遍。
卢明理悄悄问龙在华:“龙弟,你这师姐怎么不和你一起在仙草园,跑这来了,还上去挑战了呢?”
龙在华还没有把小黄鹂搬出仙药园的事告诉卢明理,当即小声说了几句,道:“可能是师父让她这样做的吧,没师父的同意,她应该没有这个胆量。”他自己说得也不确定。
卢明理惊讶道:“看来天师果然厉害,短短时间,你这师姐已经是下灵境仙师了。不过,与其他资历深的灵境仙师比较,还是······”他完全不看好小黄鹂能取得一场胜利,毕竟这里的灵境仙师都是有了一定经验的。
龙在华心想,师父终于不再压制小黄鹂的修为了,让她突破进了下灵境,正式成为一名仙师,从此踏上了与凡人不同的仙法之路。他怔怔地看着擂台上这位熟悉又带点陌生的小师姐,她的脸庞、她的秀发、她的亭亭玉立,一切都已经在深深地印在自己颤动的小心脏中。只是,这时的龙在华,还不明白这种颤动究竟是什么。
我和小师姐的距离有点远了,我不能总是站在她的身后,遥远地凝视她。总有一天,自己要超过她,把她拉到身后,给她一个坚实的臂膀,给她一个最温暖的微笑。
这时,从擂台底下也跳上了一个瘦削的老者,满头白发也不梳理,蓬松地坠到胸前,眼睛鼻子像是长到一块,肢体枯槁,一身衣服烂了好多处,也不知道是黑是白,邋邋遢遢的。
底下众弟子见了这老者,立刻笑成一片,在台下窃窃私语。龙在华觉得不太对劲,问卢明理道:“这前辈是谁?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卢明理忍着笑,道:“你刚进门派没多久,是没听过这号人物了。这老头姓吕,名天才,他是典部的一个下灵境仙师,驴族。一百多年前来拜师学艺,满嘴胡言乱语,说自己是什么绝顶天才,万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奇才,不收他为徒弟是我们门派的损失。”
“结果死磨硬泡,掌门也没办法,因为我们门规是有教无类,就把他硬塞给典部法正花依旧前辈了,主要还是花前辈脾气好。在典部也是没好话,把典部的生灵都得罪了。”
“他这么折腾,过了一百八十多年。一直停留在下灵境,没法晋升。眼看寿命就快到顶了,还不急着到处乱折腾。所以,门派中的弟子都知道他,把他称作‘老天才’,已经是个当红人物。”
龙在华有点皱了眉头,道:“按大哥你这么说,那这前辈在下灵境的经验也不会少,以他现在的处境,估计也不好对付啊。”
卢明理点点头,道:“按理来说,他胜算更大。”
擂台上,小黄鹂已经和这老天才见过礼,小黄鹂嘻嘻一笑,道:“师兄请!”那老天才也不搭话,对着小黄鹂咧着嘴笑,走路摇头晃脑,手掌左右拨动,一点一点的,脚却踉跄着绕着圈逐渐接近她。
龙在华看到这,顿时一声苦笑,这老天才还真的不太正常,应该是多年不曾突破造成的走火入魔了。小黄鹂却一点都不紧张,她就静静看着老者逐渐靠近她,五丈、四丈、三丈······
突然,那老天才冲着小黄鹂张嘴就吐出一口气,口中急速念道:“水行·寒冰诀!”那口气体电光火石间已经化成了一道冰花直冲小黄鹂而来。
台下众弟子立刻失声惊呼。龙在华惊慌问道:“下灵境仙师为什么还会使用五行法决的?这不是上灵境仙师才能拥有的能力吗?”他瞪着卢明理,在等他的解释。卢明理也目瞪口呆,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小黄鹂整个人都让冰花覆盖了,距离太近,她没法及时作出反应。按理来说,她已经被冻成一块,只能等着被踢出场外。那场下弟子又一阵议论纷纷,有些也不免替小黄鹂可惜。
那老天才哈哈大笑,整个人簌簌发抖,显得更加可怖。韦泓铭这时闪现在擂台上,他凝神看了看,严厉地说道:“使用法具虽然不被禁止,但是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还是少用为妙!”他不满地盯了一眼老天才。
老天才似乎对韦泓铭也有点忌惮,当即收敛了一些,但脸上依然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他飘飘然地踱步来到冰块跟前,抬脚就想把它踢出场外。
龙在华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捉急,但毫无办法,这他帮不了小黄鹂。卢明理也在一边叹气,不过他认为小黄鹂败给一个顶级下灵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老天才的脚已经快踢到冰块上了,那冰块才突然“嘭”地爆碎,成片的小冰块砸向擂台下的众多弟子。当然,这些小冰块都难不倒他们,混乱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小黄鹂已经疾速退到擂台的另一边,全身的冰花短短时间内就化成水滴,额前的秀发挂着一串水珠。龙在华不由得心中大喜,激动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心里在默念,太好了,太好了!
小黄鹂抹了抹额头,吁了一口气,道:“累死本姑娘了。”她对着老天才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这师兄以顶级下灵境状态能借助法具短时间进入上灵境,再施以水术。是我大意了!”
老天才脸色不太好看,依然是嬉皮笑脸的,道:“你能凭自身丹田盘古击破冰块,盘古的强大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初级水决虽然攻击力低下,但对付一个下灵境仙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黄鹂轻盈地一笑,道:“这都是因为师父教导有方,我就要好好感谢他了。”
老天才不再言语,闭目沉气,双手捏拳,全身骨头噼里啪啦作响,之前一副颓废的样貌已经完全没有了,散发出令人惊悚的气息。卢明理惊叹一声,道:“这老天才真不愧为下灵境顶级仙师,丹田激发的出的盘古能量竟如此强烈,看来,他是这层次中的第一仙师了!”
龙在华皱了眉头,不满道:“卢大哥,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怎么从你嘴里吐出来的都是些不吉利的话?”
卢明理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笑道:“龙弟,我知道你很想听些对你师姐有利的情况,但这于事无补啊。如今这情况,只希望你师父给你师姐留了什么后手了。”
他想了想,兴奋地说道:“对了,你师父肯定是给了你师姐什么厉害的宝贝,不然不会如此放心让她参加斗法的。只要天师给你师姐一两件厉害的宝贝,我估计这里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龙在华拍了拍脑袋,心想师姐算是师父的得意弟子了,应该是十拿九稳才让她上台挑战的,而自己完全是瞎担心啊。想道此处,他也就释然了。
擂台上老天才已经对小黄鹂施展雨点般的攻击,他速度异常快,腾挪跳跃之间,就是十几丈的距离;他的拳力非常重,舞动间,风动如虎啸猿啼。
下灵境仙师虽然已经不是一般凡人可比,但是在仙师中还是最低级的。他们的寿命只有两百年,比凡人略微活得久一点。既不能施展五行法决,更不能飞天遁地。体内积存的盘古,只是让他们身轻如燕,强壮筋骨,气力强大。
老天才明显是练过凡间的拳法的,下灵境仙师既然不能使用五行法决,就只能学习凡间的武术技巧,增加自己的一点对敌的胜算。
小黄鹂在擂台间拼命闪避,却毫无反抗之力,她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老天才密集的拳头总是如影随形,她根本没法甩开,那拳力压迫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卢明理又情不自禁惊叹道:“这还真是妙极了。把自己的盘古聚集在双拳,再用人间的拳法施展对敌,速度和力量都到了极点。你师姐的情况不妙啊!”
龙在华心里暗骂,我能看不出来师姐情况不妙吗?现在只要是个正常生灵,都知道小黄鹂处在下风,很可能要败了。他懒得理这不靠谱的卢大哥。
砰!砰!
第一声是老天才拳头击中了小黄鹂腹部,第二声是小黄鹂的躯体重重地砸在擂台地板上。老天才落在两丈之外,瞧着地板上死死挣扎的小黄鹂,枯涩的嘴唇动了动,道:“还真费了我不少功夫。”他膨胀加强的躯体已经瘪了下去,整个人的盘古气势已经削弱了很多。
小黄鹂勉强站起来,脸色苍白,依旧是笑盈盈道:“师兄,我可还没有败。”她苍白的笑容里依然充满了自信,没有一丝的暗淡。
老天才咧嘴道:“好吧,游戏也该结束了。我就再送上一拳,你好好地回去躺上几个月吧。”一个拳头击出把空气扯得爆炸开来,疾速地冲向小黄鹂。
小黄鹂看着拳头后面一副胸有成竹的脸,不慌不忙,双手捏诀,喝道:“木术·死之缠绕!”
老天才死死地瞪着浑浊的老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让对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击倒了。当他听到对方念出法决时,就已经感到事情不妙,但电光火石间,他根本来不及闪避。
四根巨大的黑色树藤凭空从擂台底下钻出来,把他缠得严严实实,一下都动不了。他只能忍受着对方把自己“请”出擂台,忍受着擂台下众弟子嘲笑的脸色。
他提出抗议,但鉴于他也使用过法具,所以根本不被韦泓铭理睬,那些弟子也在一边议论纷纷。最后他只能灰溜溜地跑了。